张公子听了小栓子的话,霎时吓得脸色惨白。
尽管他从未见过皇上一面,却一直对那个传闻中脾气阴晴不定的皇上心怀畏惧,如今他又是怀着别的心思过来,还撞上了这么乌龙的事件,做贼心虚的他恨不得立即化作一缕烟消失在这片空气中。
可现实却是他无处可躲,只能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愣在原地。
温池就在他身旁,目光还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游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张公子以为温池会出去迎接皇上,哪知道温池连动也没动一下,看上去压根没有要出去迎接的意思。
很快,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张公子下意识回过头,只来得及在余光中瞧见一抹明黄的身影,便发现身边的人刷啦啦地跪倒了一片——除了还站着不动的温池。
张公子的大脑还没作出反应,双腿便已跟着众人诚实地跪了下去。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皇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张公子到底没经历过多少大场面,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他的脑袋也越垂越低,几乎埋进衣领里,他真是害怕极了,既怕面对皇上,又怕皇上戳穿他内心的小九九。
若是被皇上知道他接近温池居心不良,只怕他今儿只有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张公子越想越忐忑,简直快被自己幻想的凄惨画面吓得昏厥过去。
他后悔了,要是他早知道皇上会来,说什么也不会在温池面前胡言乱语,就怕温池把他那些多余的话说给皇上听……
哪知道他刚这么想完,皇上那双黑色的靴子便停在了他的眼前。
张公子呼吸一滞。
这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能冲破胸膛。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像是没发觉他的存在一般,语气温和地对温池说道:“小夏天还在睡吗?”
温池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睡着呢。”
“既然他睡下了,那我们出去吧。”皇上说着,语气一顿,显然是突然间看见了什么,随后,他声音陡然一沉,“这孩子是谁?为何躺在小夏天的床上?”
温池赶紧解释道:“这是安安,齐王的小儿子,今日张公子带着安安来看我,安安睡着了,我便让奶娘把安安放在这儿,一来不让奶娘抱得那么累,二来孩子这么睡着也舒服。”
听温池这么说完,皇上沉默下来。
张公子仍旧和众人一起跪在地上,他看不见皇上的表情,自然也猜不到皇上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但他转念想起小床上两个孩子的对比,一时间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哪儿知道皇上和温池两个长得那样好看的人会生出如此瘦瘦小小的孩子来?
其实小皇子算不上难看,只能说长得不太讨喜罢了,再加上这会儿有了正常出生且白白胖胖的安安做对比,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张公子后悔极了。
他后悔把安安带来,也后悔把安安放在小皇子的小床上,更后悔对温池说他家儿子也丑的话,若他是温池,他也会觉得那些话虚伪极了。
正在张公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皇上终于开口了:“那个人呢?”
张公子知道皇上在说他,吓得猛地一抖,只想变成鸵鸟把头埋进土里。
温池一看时烨表情便知道这个人又不高兴了,联系前后文差不多能猜到这个人不高兴的原因,虽然安安的出现的确让他也有些自尊心受挫,但是他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把气撒在张公子和安安身上。
说到底,这也不是张公子和安安的错,要怪就怪他当初太不注意了……
温池压下心底涌起的失落感,伸手扯了扯时烨的袖摆,摆出略微不满的样子:“人家张公子就在你面前呢,你走进来也没看他一眼。”
经过温池这么一提醒,时烨才注意到跪在他面前的张公子,他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包括张公子在内的众人闻言,连忙一边战战兢兢地说着谢皇上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张公子站直身子后,也没敢抬眸看一眼时烨,而是惴惴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活像是书院里犯了错等待夫子惩罚的学生。
温池隐约感受到了张公子神情中透露出来的恐惧,便替他解围道:“皇上,他便是张公子。”
张公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小人参见皇上。”
“免礼。”时烨说罢,看似不经意的用目光把张公子从头到脚地扫了一遍,随即冷冷一笑,“齐王的人是吧?”
张公子听时烨冷飕飕的语气,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白着脸应道:“是。”
果不其然,时烨毫不客气地说道:“朕看齐王平时穿得人模人样,怎么他府里的人就成了这副鬼德行?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花蝴蝶吗?方才朕瞧着还以为是什么花花绿绿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张公子的脸血色全无,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烨的话,求生欲使他扑通一声再次跪到地上:“小人知错,求皇上恕罪!”
温池被张公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想起自己才是邀请张公子入宫的那个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既难堪又尴尬,他连礼仪都顾不上了,一把握住时烨的手:“皇上,你可别太过分了,来者是客。”
时烨正冷冷地盯着张公子,冷不丁听见温池警告的声音,他蓦然回神,转头看向温池时,脸上凉意全无,只剩下淡淡的温和笑意,他反手握住温池的手,并与温池十指相扣。
“朕当然知道。”时烨笑着说,“朕不过是同他说笑罢了,哪知道他如此经不住吓。”
温池还没有傻到会相信时烨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但他自知不可能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和时烨唱反调,只得暗地里捏了捏时烨的手,又往张公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其意思很明显。
结果时烨无辜地对他眨了眨眼,仿佛没明白他的意思。
温池知道这个人在装傻,有些生气,干脆甩开时烨的手,上前想扶起张公子:“张公子,你先起来吧,我们去外面坐着说。”
没想到张公子不仅不起来,还偏身避开了他伸过去的手。
温池的手僵在半空中。
直到时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起来吧。”
张公子才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上去小心翼翼极了,连自己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都不敢整理,抬眸对上温池的视线后,他抱歉地对着温池笑了笑。
温池在心里叹口气,默默收回手。
“天色不早了,坐就免了,你们先回去吧。”时烨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没有一点温度,“顺便把你们孩子带走。”
张公子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时烨的意思,他不敢继续逗留下去,心虚地向温池打了个招呼,随后同两个奶娘一起抱着安安以极快的速度走出了屋子。
温池眼睁睁看着张公子一行人消失在视线中,再回头看向时烨,只见时烨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温池气不打一处来,拉着时烨走出屋子,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停下,“你是故意的是吧?”
时烨道:“故意什么?”
温池道:“故意把张公子气走。”
“这话该是朕来问才对。”说起这个,时烨的火气便有些压不住,“那只花蝴蝶故意的是吧?居然敢拿他的孩子来和朕的皇儿比,朕给小夏天准备的小床岂是那些小猫小狗随便睡的?”
什么小猫小狗……
温池快被这个称呼惊呆了,好气又好笑地说:“安安是齐王的儿子,好歹是你名义上的侄子,你客气点。”
“朕不管。”时烨扭过头,颇有一副无理取闹的架势,“朕讨厌那只花蝴蝶和小白猪,朕对他们客气不了。”
温池:“……”
把张公子喊成花蝴蝶也就罢了,把安安喊成小白猪是什么鬼?
他发现时烨闹起脾气来还真跟小孩子一样不可理喻,哪儿像是已经为人父的样子?
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温池气时烨不尊重自己的客人,时烨气温池随随便便把小夏天的床给其他孩子睡,双方互不让步,吵了半天都没有吵出个结果。
最后是温池忍无可忍,放下狠话:“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时烨也气道:“朕和你才没什么好说的。”
温池道:“那你走吧。”
时烨道:“朕走了。”
温池道:“你走。”
时烨道:“朕这就走。”
说完,时烨扭头走了。
温池看着时烨的背影,猛地攥紧拳头,他突然有些委屈,脱口而出道:“你走吧,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感觉眼前光线一暗。
当温池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时烨紧紧搂在怀里。
时烨抱着他,双手很用力,像是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时烨说话时,胸腔起伏的十分明显:“那朕不走了,朕要一辈子赖在这里。”
温池把脸埋在时烨怀里,声音闷闷的:“真不走了?”
“不走了。”
“你刚才不是还走得那样决绝吗?”
“……”时烨顿了顿,“朕装的。”
温池没忍住扑哧一笑,积压在心中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他心想算了,今日之后,张公子是否还愿意和他交好都是个问题,没必要再为了张公子和时烨拌嘴,而且安安的相貌的确对他和时烨都造成了一定打击。
当初若芳还信誓旦旦地说张公子的儿子也一定没长开,结果到头来只有小夏天没那么可爱。
但是张公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小夏天才三个月大,未来的路那么长,今后好好养着身体,不可能一辈子都是这么病弱干瘦。
这么想着,温池也就慢慢释怀了。
不可爱的小夏天也是小夏天,是他和时烨的儿子,是他们的心头肉。
于是不久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这会儿又一起去看小夏天,正好碰到小夏天醒来,两个人美滋滋地逗着儿子。
朱公公和小栓子跟在他们后面,围观了他们从平静到争吵、从争吵到战火升级、从战火升级到突然歇战、最后又从突然歇战到恩恩爱爱——这看似复杂又跌宕起伏的过程只用了短短半个时辰不到。
就在这短短半个时辰里,小栓子经历了无数悲与喜。
到后来,小栓子麻木了,转头看向始终面无表情的朱公公,忍不住提出心里的疑惑:“朱总管,你就不担心他们吗?”
倘若皇上和公子真的吵崩了,最后受累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需要战战兢兢地看着主子脸色行事。
朱公公啧了一声:“你好歹跟着温公子有些日子了,还没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小栓子一脸茫然:“总管说的是什么道理?”
朱公公道:“他们要吵便随他们吵,他们要闹便随便他们闹,你看他们哪一次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口口声声说要分开要诀别,结果你一回头,他们也不知道何时凑到了一块儿你侬我侬。”
小栓子:“……”
不得不承认,仔细回想起来,朱公公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
朱公公拍了拍小栓子的肩膀,安慰道:“吵架这事儿,你看看就是了,别往心里去,这六月天都没他们的脸变得快。”
小栓子憋了一会儿,叹道:“是啊……”
这六月天都没他们的脸变得快。
-
另一边。
张公子愁眉苦眼地回到府里,发现齐王已经在他院子里等待多时了。
面对齐王期盼的眼神,张公子不敢扫他的兴,但也更不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于是张公子省去了皇上来之后的事儿,只说皇上和温公子貌似在为了小皇子的相貌烦心。
齐王听了这话,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皇上是人中龙凤,那温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他们结合生下的孩子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张公子沉默下来,他想起小皇子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儿子安安的样子,勉强憋出几个字来:“小皇子的确没那么好看,毕竟小皇子没有足月出生,身体底子差,后面养一养就好了,也许是皇上和温公子初为人父的缘故,在这方面上有些着急吧。”
“原来是这样……”齐王诧异过后,便很快冷静下来,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若皇上为了别的事烦心,这件事还不一定那么好解决,若皇上只是为了皇子的相貌烦心,那这件事就好解决得多了。
大封国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愁找不到为皇上延绵子嗣的人吗?
齐王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得尽快解决,于是他立即喊来誉王和宁王,兄弟仨凑在一块儿商量了半天,决定主动挑起为皇上招揽后宫的担子。
历代皇上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也就他们可怜的皇兄那偌大的后宫里头只有一个男人,就连晚上翻牌子也只有一块牌子可翻。
他们兄弟几个谁不是一妻多妾?只有皇兄整夜就那么一个枕边人。
不行,他们皇兄太可怜了。
他们得早些把这件事提上日程才行。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齐王就得到了一项任务——有人举报西洲边境官僚受贿严重,齐王要随几个官员前去看看。
其实西洲不归齐王管,就算归齐王管,齐王一个堂堂王爷也不至于为了一件受贿的事亲自动身,可是皇上亲口吩咐下来,齐王不得不照做。
于是齐王开始怀疑人生了。
齐王自然是不想去西洲边境的,在京城里享受惯了优渥的日子,谁还想去边境蛮夷之地吃苦?更何况那件事本不该由他来管。
齐王想来想去,想出一个结论——他又被皇上针对了。
可是皇上究竟为何针对他?
齐王还是想不明白,他伤心极了,独自来到酒楼买醉,喝到一半时,誉王和宁王被齐王的下属喊来了。
兄弟仨心照不宣地坐下来开始一起喝酒,喝到半醉不醉时,他们借着酒劲儿把皇上抱怨了一通。
齐王眼睛都是红的:“我真的想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得罪皇上了?我是如此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从不做越规越矩之事,为何皇上还是盯上了我?”
誉王道:“是啊,皇上这次属实有些过分了。”
宁王喝得最高,当即一拍桌子,头脑发热地作出决定:“不如我们这就去找皇上问个明白,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只想做个明白鬼。”
“不行不行。”齐王一直摇头,“我们好歹是王爷?哪儿能轻易死掉?皇上有的是法子折磨我们。”
宁王闻言,丧气起来:“那我们该如何?只能坐以待毙吗?”
誉王沉默片刻,斟酌着说:“倒也未必,也许我们可以先把充盈后宫之事向皇上提一提,倘若皇上把大多心思放在后宫上,就未必顾得上我们了。”
齐王和宁王纷纷道好主意。
兄弟仨在时烨面前怂了二十多年,如今借着酒劲儿终于勇敢了一回——他们二话不说便坐上马车直奔宫内。
这天夜里,时烨还在书房里处理事务,就听见朱公公匆忙走来的脚步声。
“皇上!”朱公公道,“齐王、誉王和宁王突然醉醺醺地出现在外头,嚷嚷着要见皇上呢。”
时烨正在看奏折,听了朱公公的话也不惊讶,把奏折往案台上一放,疲倦地闭上眼睛,抬手捏了捏鼻根:“让他们进来。”
朱公公还有些犹豫:“皇上,他们貌似喝醉了,带着一身的酒气。”
时烨道:“无妨。”
朱公公应了一声,出去把兄弟仨领进了书房。
不久前还在马车上嚎着要为齐王讨回自由的兄弟仨走进落针可闻的书房后,一下子像是酒醒了一般,纷纷从三只活蹦乱跳的猴子变成三只安静如鸡的鹌鹑。
他们一路相互推搡着走进去,随后在朱公公的指示下并排坐到椅榻上。
时烨从案台前起身,在兄弟仨对面落座。
朱公公赶忙为他们斟好热茶。
时烨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后,抬眸看去,只见兄弟仨各自捧着一杯茶,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时烨扯着唇角笑了笑,“你们半夜里来朕这儿只是为了喝杯茶?”
誉王和宁王立即把目光投向哥哥齐王。
齐王感受到两个弟弟的目光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也不全是这样……皇上,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几个冒昧过来是有件事想和皇上商量。”
时烨往后一靠,换了个坐姿,洗耳恭听道:“说。”
尽管时烨脸上始终带着浅淡笑容,可齐王并不觉得他在笑,反而感觉他们兄弟仨都已经被皇上看穿了似的。
齐王冷不丁对上时烨的视线,不知怎的,他突然间就不敢说话了,于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誉王。
誉王咬了咬牙,开口:“今儿我们兄弟几个在一起喝酒,忽然说到了年龄上面,我们才发现皇上也有三十了,男人三十而立,或许皇上在立业的同时也该为我们皇室绵延一下子嗣了。”
“是啊。”齐王借着誉王的话道,“皇上继位以来,膝下只有一子,子嗣着实有些单薄了。”
宁王也道:“这三宫六院也一直空着,始终不是个办法。”
随后,兄弟仨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时烨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地一边喝茶一边看他们一唱一和,等他们把话说完,时烨才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兄弟仨一听这话,还以为时烨被他们说服了,当真是又惊又喜。
他们就知道!
即便皇上专宠温家公子一人又如何?这世上哪个男人拒绝得了三妻四妾的诱惑?何况皇上还是九五至尊,理应拥有三宫六院。
于是齐王把他们这几日想好的计划一字不落地向时烨说了一遍。
时烨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还反问他们几个问题。
兄弟仨越来越觉得这事能成,几乎要掩不住内心的欣喜。
就在话题进入尾声时,时烨忽然问道:“你们计划这件事多久了?”
齐王顺口一答:“左右不过六七日,并无多久。”
“哦?”时烨挑了挑眉,“看来六弟对朕那次的决定有所不满,才在这几日变着法儿地想要转移朕的注意力。”
齐王被时烨一针见血地戳中心思,脸上有些红,好在他喝了酒,整张脸都是通红的,没人能看出他的心虚,他故作冷静道:“皇上,我们也是为皇室着想,当年父皇不过二十出头便立下你为太子,可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一子,而皇后和贵妃的位置更是空无一人,皇上政务繁忙,若我们几个做弟弟的不替皇上分忧一点,怕是今后去了地下都没脸见父皇。”
誉王和宁王忙不迭点头。
时烨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他始终保持着一个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兄弟仨被时烨看着,紧张极了,明明时烨什么都没做,他们却感觉有一座巨山压了下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们被压得快窒息时,他们听见了温池的声音:“朕的儿子便是太子,朕的温池便是皇后,朕会在不久后的百日宴上立太子并封后,朕有家有业有子嗣,快活得很,还轮不到你们几个为朕操心。”
兄弟仨都没想到时烨的口风竟然转到了这个方向,一时间都愣住了。
方才皇上还在和他们探讨充盈后宫的事儿呢,为何一眨眼又变成这样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烨对他们微微一笑:“在操心朕之前,先操心一下你们自个儿吧。”
兄弟仨看着时烨脸上的笑容不寒而栗。
他们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