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大朝
赶到皇宫时天色还早,当东方天空刚铡泛起鱼肚白,江逸就进宫了,他随着冯梁一起站在燕武帝的寝宫内侍候着皇帝起身。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味道,昨天晚上留宿龙床的美人已经被送走。
微颦着眉头没有抢着上前,江逸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座大殿里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功力深厚,如果不是他审视自己的目光,自己绝对察觉不出来,能瞒过自己的只有先天之境。
看起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鲁莽对皇帝出手只有死路一条。
大燕皇朝历经百年,谁知道深宫里藏着什么样的老怪物?
燕武帝伸着胳膊抱怨着,“也不知道要起这么早干什么?要是有正事也行,天天争权夺利的,吵吵吵,一天到晚的吵,烦死我了。”
冯梁看见江逸没有与他争抢,心里满意极了,笑盈盈的安慰着,细心的帮皇帝整理着身上龙袍的褶皱,“官家,反正才一个月一次大朝,两天一次小朝,其他时候他们还不是要您同意才能晋见,您想啊,这免费的戏不看白不看,再怎么吵还不是您说了算。”
燕武帝被他的顺毛的马屁拍着心情愉悦极了,江逸递过来净脸巾,他坐在那里擦脸,冯梁帮他穿着靴子,“还是老东西你让我高兴,江逸你瞧瞧冯大总管他多会说话。”
江逸抿着嘴笑着,掩盖住眼底的嘲讽,一个喜欢听好话的皇帝,这个皇朝还有什么指望?“官家说的是,奴婢一定会好好像大总管学习,哪怕学到一分哄得官家开心就行了。”
冯梁脸上红光满面的,“奴婢都是发自内心的。”
“江逸,身体怎么样了?”这时燕武帝才想到江逸的身体,听说那天回去就晕倒了可怜见的。
江逸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不屑,如果是真的受了重伤,这没病也被你折腾出病了。
江逸的脸色比那天见驾时要好多了,一身秉笔太监的服饰,在宫里他没有穿那身让人诟病的东厂督主的锦衣绣服,整个人清瘦的厉害,苍白的小脸显得他更是柔弱不堪,谁能想到这就是杀的两江人头滚滚落地的东厂奸宦。
“奴婢还要谢过官家赏赐的各种名贵药材,奴婢的身体好多了。”燕武帝高兴看着江逸顺眼也有这一点,懂分寸,知进退。
“就是,刚刚江逸都说了,要好好谢谢官家呢。”冯梁也帮着江逸说着好话,还偷偷的给江逸使了一个眼色,将不重要的侍候让给了他。
江逸真想说,你自己来就行,顶着那个审视的视线,若无其事的上前侍候着燕武帝。
最后,燕武帝被两人哄得高高兴兴上朝去了。
而外面天不曾发亮,众大臣已云集在午门外,个个神情严肃的等待着早朝,还有人三二个聚集在一起,眼神相互碰撞着,想着一会早朝如何的见机行事。
“陛下临朝,百官觐见!”
随着冯梁悠长的喊声,大殿中的百官,纷纷的对着前来的燕武帝姬长安行了一礼:“臣等见过陛下,望陛下万福金安。”
燕武帝面色平静的抬了抬手,虚扶道:“朕躬安,众卿家平身。”
等众人起身之后,看着燕武帝,所有人打起精神来,今天得到消息的都知道,好戏要开始了。
二皇子看从地上起来就看见站在高一阶台阶上的两个太监,明明自己才是高贵的皇子,却要匍匐在两个太监的脚下,对冯梁暂时没有办法,可对于一个根基不深的江逸……他不信对付不了。
看着江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眼神闪着寒光。
眼神扫过自己的人。
“臣有本启奏,臣要弹劾东厂督主江逸滥杀无辜、越权办案、收受贿赂、枉顾王法、还有徇私枉法……”
一个颤颤巍巍的头发都白了的老臣站了出来,正是吏部尚书三朝元老董忠国,他是二皇子的亲外公,真是为了二皇子拼了老命了。
燕武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是在他面前告状不成,跑到大朝上来准备逼宫不成?
行,真行,他的二儿子现在是越发的长进了。
目光冷冷的扫过在底下装模做样的二儿子姬庆宸,还有莫不关心高高挂起的太子姬庆睿,真都是他的好孩子。
看着帝王的脸色勃然阴沉着要爆发出来,气氛顿时凝滞,二皇子一系的人不能将老尚书谅在那里,只能硬着头发上前一起跪在地上。
一时间地上跪下了五、六位二皇子派系的人,太子一系的人嗤笑着,不过?他们也不想那么宦官们压在自己身上作威做福,有着二皇子的人顶在前面,太子给自己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太子一系的人也开始跪了出来。
燕武帝只是冷冷的看了除跪下的人外所有众人一眼道:“诸位,你们是否也如同他们一样,认为江逸有罪吗?”
一声轻咳,礼部的一位侍郎开口向着皇帝道:“陛下,老臣认为江大人不但没罪,反而应该奖赏,两江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罪有应得、罪不容诛,再说江大人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去的,什么叫越权?钦差大臣就如同陛下亲临一样,有临时的决断权,要我说杀的好,他们吸着民脂民膏,拉回来的银两堆满了户部,当今天陛下是明君,难道还不知道江大人是不是有罪?”
这时户部的人也站了出来,“臣也认为江大人没有罪,这些人该杀。”
“臣也认为……”
一时间又出来了三、五个大臣,殿下跪满了人,燕武帝都被逗笑了,忽然觉得冯梁说的对,自己是谁?这天下都是自己的,他说谁是忠臣谁就是忠臣。
他砰的一声拍着龙椅,“看起来你们都有理由啊?江逸你说你有罪吗?”
江逸从他的身前下面的台阶上走下去跪在了大臣们面前,“奴婢奉旨办差,陛下说有罪就有罪,陛下说无罪,奴婢就无罪,一切听从陛下吩咐。”
燕武帝冷笑着看着底下冒着冷汗的二皇子一派的人,还有落井下石太子一派的人,至于后出来的人他也知道都是平日里中立的人,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狡猾的厉害,但是忠君听命,这次出来估计是看出来自己不想动江逸,给自己台阶下,一个个的光把心思用到争权夺利上。
“你们说江逸有罪,好啊,两江从上到下贪污受贿,官官相护在你们眼里就是滥杀无辜,是不是两江的人里面有人们的人啊?别以为我不知道,真以为东厂是摆设不成?我不想治你们的罪,你们反而揪着别人不放手?是想让江逸把你们的犯的事都拿出来给大伙瞧瞧?还是说你们谁能给我拿回来千万两白银?此事到此为止,如果你们想查我就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成了两江的幕后人?好好查查你们的罪?要想查别人先把自己的屁股给我抹清了再说?”
燕武帝嗤笑的看着他们。
一时之间,所有人面面相觑轰然拜倒于地齐声道:“臣等不敢!”
两江的事情很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太子的人有、二皇子的人也有,现在都被江逸杀的差不多了,谁还敢让皇帝接着查下去?
再说,皇帝都这么说了,看来有些人真是有把柄落在东厂手里了,不由心里一悸,现在谁也不敢出头了,真怕把自己搭进去,真以为东厂是吃素的?
看着上面若无其事的江逸,二皇子一派的人眼神一凝,心中一寒,他怎么敢这么做?这不是将把柄送到皇帝手中吗?不怕让他认为自己瑕疵必报?一时间因为不知道什么落在了江逸的手中,不敢再激化矛盾了。
燕武帝看着不出声跪在地上的众人,猛地一拍龙椅子扶手怒声道:“不敢,不敢,朕看你们是敢的狠啊,你们想要干嘛,逼宫吗?”
一直以来憋在心中的那一份怒火终于让燕武帝畅快淋漓的发泄了出来,指着身前一众文武怒喝着。
等到这口怒气发泄出去,地上的老臣董忠国已经跪的摇摇欲坠,燕武帝毫不怜惜,“看起来董尚书是真的年纪大了,应该回家颐养天年了。”
董忠国没想到将自己搭了进去,脸上惨笑一声伏跪在地上,“老臣尊旨。”阻止了焦急要为自己求情的二皇子,他还没看出来吗?皇帝陛下是拿江逸当刀悬挂在他们所有人的头上。
他是不会给江逸定罪的,董忠国知道他们还是小瞧了江逸这个人,没想到他经常不在宫里,不过是与陛下见过三、二次的面,就得到了圣心。
江宁候府的事导致江逸是他们天然的敌人,所以他们才急着将刚刚上位不久的江逸拿下去,没想到反而成了江逸立威的踏脚石。
江逸眯了眯眼睛,眉宇之间平添了几分煞气,斜着瞥过脸色惨白的二皇子,神情冷漠,这才到哪啊?以后就你知道圣心绝对不会再有。
看着董忠国凄惨的样子,所有人这回是老实了,回到各自的位置上老老实实的等待着下朝,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董忠国。
回到后殿中燕武帝畅快的大笑着,“太痛快了,还好你们给我出的主意,这些老家伙就是要敲打才能听话。”
冯梁一边给他脱下龙袍一边恭维着,“那是官家的天威,刚刚奴婢都吓坏了,别说他们了。”
燕武帝笑着将手中把玩的一块玉石丢给他,“瞧把你吓的,赏给你压惊。”
“谢过陛下赏赐。”冯梁高呼着万岁伏地谢恩。
燕武帝看向默默帮他系扣子的江逸,“以后好好办差,有我和你们大总管在呢。”
江逸抿着嘴轻笑着,“奴婢遵命。”
燕武帝越看他越满意,“我知道他们想什么?不就是看着我对你们宠爱有加,一个个就想着夺权夺利。”
忽然想到二儿子,他颦着眉头,“你们说老二是不是让他们给教坏了,我让董老头回家了,这吏部尚书可是空出来了,你们说谁可以胜任?”
冯梁与江逸相视一眼,冯梁摸了摸鼻子,“这种大事奴婢哪里知道啊,官家自有定夺,奴婢也就是给您办办差,说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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