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雨幕中的杀机也越来越大,江逸抱着柳静姝听着外面的声音,神色莫明。
他忽然拍拍柳静姝的后背,“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出去,静姝,如果你想为我好的话。”
柳静姝神色一紧,又抱住了他,“你答应我,没有生命危险。”
“答应你。”江逸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可是笑不达眼底,危险,他什么时候没有危险过。
而且现在是危险,可回到盛京后更危险……
他用披风将柳静姝紧紧的裹住,狭长的双眸认真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将手炉塞进她的手里,“我一会就回来了,千万别出来。”
柳静姝默默的点着头,看见他推开马车飞身出去,还将马车细细的掩好,回过头来阻止守住马车的番子递来的雨披,全身真气运转,雨一丝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守护好这里,你们不需要动,她生你们生。”江逸冷厉的说道。
“是。”周围的番子们神色肃穆紧紧的护着这辆马车。
江逸转身向着刚刚出现的蒙面黑衣人迎去,而且看见他出来后,所有黑衣人们开始突破番子们的阻拦不计代价,不计人命的涌过来。
一时间让番子们变得难支撑起来,他们开始两人一队相互配合厮杀。
咻!咻!咻!
强弩破空之声传来,江逸神色微微一变,就见一支支闪烁着寒光的箭矢直奔其要害而来。
江逸身形一晃,犹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等到再出现时,十几支箭矢却是一一的被其抓在手中。
然后反手一甩,顿时箭矢循着来路返回,一声声惨叫传来,还有人躲避不及被扎着葫芦。
几个黑衣蒙面之人相视一眼,同时举刀交织成网,四面八方向着江逸罩来,到处都是刀影,江逸神色一厉,袖口内一枚枚银针激射而出,向着他们的眼喉咙而去,而他脚踩鬼魅的步子,在刀网的缝隙中躲闪着。
心里不由骂了一句自己傻,以针对刀,自己是以短拼长,这些是想耗死自己。长袖翩翩,一掌挥退一个冲到他面前的黑衣人,以内力吸过他手上的长刀,将丢了刀的黑衣人一掌拍死踢到一边,手握长刀,嘴唇紧紧的抿着,长刀犹如闪电一般划过,竟然也凌厉非常。
很好,先是匪徒、再是黑衣人,这幕后人的手段来真多,看起来是想至自己于死地,没有猜测错的话,还应该有官兵,江逸飞舞在黑衣人中,长刀划过他们的喉咙,但他们就像蚂蚁一样多,死了一批又冲上来一批。
江逸都不知道杀死多少人了。
“点子扎手,你们几个冲后面。”
一时间黑衣人们拿他不下,一个和别人一样打扮黑衣人终于开口,他的眼神不由盯向后面被死死包围的马车,里面一定有重要的人,不然不能其他人在拼命,死伤无数,他们一个个连地方都没有挪动过。
几个身形灵巧瘦弱的黑衣人猫着腰飞奔而去,马车前的番子们一阵怒吼,“小贼,你敢?”
哪想到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袖箭从袖□□出,如箭雨一样直接冲向马车。
马车前的番子们急了,飞身阻挡,有人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马车前,一片混乱中一个黑衣人越过阻挡的人直奔马车而去。
江逸嘴角噙着冷笑,手中的银针如天女散花一般扎向他的后心,他连惨叫都没有发生来扑倒在马车前面,挣扎一下倒下不动了。
雨幕中,江逸抬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官兵,番子们脸上刚刚露出的喜色,就看见一个武大三粗的将领连看他们都没有看,“江南两地绿匪作乱,导致钦差大臣惨死,所有人杀无赦。”
番子们脸色一变,云方击退身前的人,转身飞回到江逸身边,全身是血,阴柔的脸上带着杀气腾腾,“督主,我们开路,你带夫人先走。”
江逸冷哼一声,“云方,保护好夫人,你们不用管我,靠近马车者杀无赦。”
他一人挡在前面,气机将雨幕荡开,狭长的双眸带着如冰的杀机,几个世界被他隐藏起来的杀意全部爆发出来,手中的长刀慢慢的举起,仿佛这天地间的血色都集中在刀上。
杀意让天气都为之一凝,天空竟然飘起雪花来。
冰,极致的冷,这种冷入人骨髓的杀意,触之既死。
有意志不坚定的人被这股杀意一冲击,连手中的武器都握不住,纷纷掉落。
大白天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漆黑一片,黑暗中万鬼同行,一个个呼啸着要冲出黑雾一般。
番子们将马车重新拉到路上,三辆马车被他们团团护住,杀了出去。
一时间只剩下江逸一个人留在这里,黑衣人和官兵们相视一眼,然后没有去管逃走的马车,连起手来向着江逸杀来。
没有花里花哨的刀法,只是快,快到了极点,所有人只觉得一道杀意组成的黑色光芒,宛如迸射而去的箭尖,天地间只有这一道厉鬼呼啸的刀光。
所有人没有反应的机会,这道黑光就已经到了眼前,空气都似乎被这一道恐怖的刀芒劈开,所到之处无论黑衣人也好,官兵也好全部彻底泯灭。
江逸噗嗤一口血喷了出来,他还没有到先天,强行催动全身的真气,这次是真的伤筋动骨了。
现在他连举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不来什么来什么,遍地的残骸中,一个黑衣人驻着剑跪在地上,他没有死,眼神死死的盯住江逸。
空气中弥漫的血色,让两人相对而立。
黑衣人摘下面罩,一个清秀的面容显露出来,赫然是锦衣卫江南统领梁得昌,他舔了舔嘴唇,“督主,你不应该来两江。”
江逸不可置否,脸色惨白无血色,他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体内现在是一丝真气也没有了,不过……他眼眸带着厉色,他以前的世界可是没有用过内力这种东西的。
雨哗哗的流下来,很快衣服就湿透了贴在身上。
噗嗤又吐出一口血来,身体遥遥欲坠,虚弱的看着黑衣人。“你是谁的人?”
“二皇子殿下必然登得皇位,江逸,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二皇子对你已经下了必死的杀心。”黑衣人脸露喜色,他不能动了,但自己还能动。
他举起剑来向着江逸走去,“对不起了,但我的家人都在二皇子的手里,你必须死。”
江逸厉色的看着他,“你要以下犯上?”
锦衣卫统领梁得昌好笑的看着他,“督主,你死后我会上奏冯大总管,你被绿匪刺杀身亡,毕竟刚刚杀声振天的杀阉贼,外面都能听见。”
江逸呵呵的笑着,“从你们这些黑衣人一出手我就知道是锦衣卫,真是好笑,冯梁自以为将你们握在手里,其实是一把早就被别人收买的刀。还有那些官兵,是金陵城的驻兵吧,死在地上的人是金陵总兵陈安国的副将,可惜了,二皇子没有拿下陈安国。”
梁得昌慢慢的靠近江逸,神色冰冷,“你都猜到了又怎么样?现在割下你的脑袋,然后我还立了大功,冯梁那里又不知道,阉狗都该死。”
江逸剧烈的咳嗽着,嘴角又流出一丝血迹,神情淡然,没有一丝害怕,暗中手指尖银针夹在两指之间,“二皇子瑕疵必报,性格乖张,你就算是在他手下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梁得昌看见他是真的不能回手了,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神情狰狞,“那又如何,总比跟在你们这些阉人手里要好。”
江逸眼睛闪过寒色,唰!唰!手里的银针无声无息的扎到他的穴位上,他神色一顿,举着的手僵住了,然后噗的一声倒在地上。
江逸抖了抖胸前的衣服,狠狠的踢了他一脚,真以为自己没有内力了就可以任人欺辱了吗?
回过头来看着遍地的尸体,虚弱的身体让雨湿透了,对着虚无一人的空气冷笑着,“看够了没有?如果你想报一夜牢狱之仇现在就报,不报给我滚。”
金陵总兵陈安国带着人从小路两边走了出来,他脸上再也没有那一夜的胆小怕事和唯唯诺诺,剑眉虎目、威风凛凛,粗犷的身材着黑色盔甲,“江逸,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没有让你死。”
陈安国佩服的看着江逸,既使他浑身湿透也没有弱了一分气势,狭长的双眸如利剑一样尖锐。
江逸嗤笑一声,“行了,我知道你是谁的人,咱们两不相干,如果想留下我就留,反正我现在一动不能动,不想留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陈安国这个人真是让他意外,他不出现还好,他出现就代表着他是原阁老现在两江巡抚王仁的人,怪不得自己稍稍威胁了一下,他就围了两江,真是隐瞒够深的。
这两江的水如果不是被自己搅混了,这些人还露不出来,两江里太子的人、二皇子的人、王仁的人,而表面上竟然两江属于冯梁?他还自以为掌控全局,连自己都不是他的人?
真是太好笑了。
陈安国示意旁边的士兵送上马匹,“那就祝督主一路顺风了,阁老让我告诉你,京城风大,多披衣服。”
江逸勾了勾嘴角,雨幕中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回眸看着他,“两江是交给你们了,但是如果还是搜刮民脂民膏,将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后花园,就算我是阉人,我也还会回来杀个天翻地覆。”
陈安国楞了一下,然后神情肃穆,“我以项上之头发誓,绝对不会。”
江逸没有说话,夹了夹马,在雨幕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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