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眼神闪了闪,没有停下敲打手指的声音,学过犯罪心理学的人都会一些暗示,老人脱口而出的话才是真实的。
张秋云有些挂不住面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推了推胡建民,“你在孩子们面前瞎说什么?”
一个嘲讽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妙丽佳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哟,难得您还有脸感到丢脸,我以为您脸皮厚的很呢。”哼,白领似的丽人扭着腰走进屋里,还蔑视的看了一眼张秋云。
胡建民脸色也沉了下来,狠狠的咳嗽了一声,张秋云脸色发白的低下头,胡建民抬头看向卓扬,“孩子,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他有端茶送客之意,毕竟曾经也是有身份的人,被自己的儿媳妇把面子踩在地上有些难堪。
卓扬当没有看出他的脸色,指了指屋子内的女人,“胡大爷,她是谁啊?怎么这么放肆?还尊不尊敬老人了?”颇有些报不平的语气。
也许他的语气触犯到什么,屋内的女人劈头盖脸的冲着卓扬一阵指责,“这是哪里的大门没有关好把你给放出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法官吗?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地方你管得着吗?我就骂她了又如何,你看她敢出声吗?当老的不要脸了还怕小的说吗?死皮赖脸的住在这里不走,还我们走到哪跟着到哪里?”
她满脸的委屈与指责,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控诉,娇娇柔柔的没有那些泼妇的样子,可她的语言锋利的如同刀子一样,从老两口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卓扬腾的站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呢?张大娘哪里不要脸了,不就穿的时尚一点吗?人家胡大爷还没说什么,你一个当儿媳妇的哪来那么多的要求与指责?”
他好像不明所以的争辩着,女人气得眼睛都红了,看得出来平日里并不是喜欢吵架的人,她指着卓扬狠狠的瞪着他,胡建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急忙上前拉住卓扬,“孩子,你们的好心我领了,可一家不知道一家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给我添乱了。”
卓扬揉了揉鼻子,脸色很不好看,挑衅的看着女子,“好男不和女斗,明明就是无理取闹,张大娘你别怕,等你儿子回来了收拾她。”
他的这句话彻底捅了马蜂窝,女人彻底炸了,前两天刚刚因为张秋云她和自己老公发生了矛盾,他们一家人天天背着她不知在说着什么,她一问还对她劈头盖脸的责骂一顿,现在连一个外人也来指责她?
她眼里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们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她做了什么她知道,不然为什么慌慌张张的搬到我家里来,明明说是小住,现在还跟着搬,我说错了什么?还她儿子,你问她儿子敢对我做什么吗?别以为你们瞒着我一个人我就不知道了,上次你们吵架我都听见了,明明是她偷人被公公抓到了,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我伺候她,脸呢?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嫌弃丢人。”
胡建民慌了,他拦都没有拦住,最后沮丧的坐在一旁不说话了,而张秋云惨白着脸低下头哭了起来,女人反而懵了,她有些慌张,“我不过就说了两句,又没打你哭什么,就算看见你儿子我也敢这么说。”
江逸与卓扬两人视线对上,卓扬蓦地微微一笑,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朝着江逸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了哭泣的女人身旁,“你好,这位女士,我是重案组六组的负责人,这是我的证件,现在有些话要问你,就关于你婆婆与公公为什么要忽然搬离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跟着你们四处跑背井离乡的事情。”
女人脸上还带着泪痕,可听见卓扬的话还有他递过来的证件彻底的楞住了,她满脸恐慌的望向公公,她好像做错什么事情了?
“你……你们……”女人后退了两步脸色变得发白,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不想去接这两份证件,她示意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强挤出笑脸来,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江逸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来,接过卓扬手里的证件打开然后对着她敞开,卓扬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温和的笑容,“现在我们来好好谈谈,是这位女士先说,还是胡大爷、张大娘你们谁来说说呢?”
他脸上的笑容好像是恶魔的笑容,引着人坠入深渊,江逸忽然拦住了他,掏出纸来认真的写着什么,写好后递给了胡大爷,“胡大爷,你是懂得法律的人,不要再一错再错,不然就连你的儿子也要牵连进来。”
胡建民脸色一僵,神情快速的变化着,最后他好像拿定了主意,推开了一直拉着他衣服的老伴,苦笑了一下,慢慢的张开了嘴,“没想到躲来躲去,这一天还是来了。”
张秋云快要晕过去了,她焦急的拉着胡建民的手想要阻止他,可他坚定的推开她的手,“你还想把儿子也牵连进去吗?警探同志,他们两个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对我们住在这里一直有意见,至于敏敏所说的我们三个人商量什么事情都是子虚乌有,那是因为敏敏和小刚发生了争吵,而且是因为她,所以小刚来质问我们为什么?”
旁边的儿媳妇好像也反应过来,急忙点着头,然后咬着牙偷偷的跑进后屋里,江逸没有阻止她,估计是给丈夫打电话去了。
胡建民摘下老花镜擦了擦,然后重新戴好,他眼神有些迷茫有些惊恐,“那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噩梦,我们的确当天睡得很早,我因为那些天因为孩子工作调动的事情有些上火,晚上就没有吃安眠药,年纪大了睡得又轻,半夜里听见她走动的声音,她好像在和谁打着电话,声音很好,我没太在意,以为她在和儿子通电话。”
他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后来我听见开门的声音,进来人了,她领着人进了儿子原来的房间。”
忽然他脸上露出悲愤的表情,似乎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的发生,“他们被我抓住了,我气急了扯着他不松手,他下身没穿裤子,她穿好衣服就过来拉扯着我,他逃走了……”
停顿了一下缓和着自己的情绪,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没杀他,他也许慌张之下往楼下跑去,可不一会我又听见他拍门的声音,我没开,然后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两个人吵了一个晚上,直到警员们敲门才知道他死了。”
张秋云被卓扬问时,还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后来还是胡建民骂着她,她低着头哭着说,“我是从网络附近人认识他的,他风趣幽默、还会逗人开心,后来才知道我们竟然住在一个小区,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我喜欢跳舞,他也是,我们经常去广场跳交际舞,那天他喝多了,非吵着要见我,我实在推脱不掉……一时糊涂想着老胡每天吃安眠药睡得死死的,就放了他进来,没想做什么……”
她有些难堪的停了下来,然后看见自己丈夫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艰难的开口,“他进来就抱着我发酒疯,我只能拉着他到儿子的房间,后来就被老胡抓到了,他真的跑了,我们没有杀他,老胡要和我离婚,我们吵了一个晚上,直到警员们敲门才知道出事了。”
说完她就低下头,卓扬看见江逸敲打的手势问道,“既然他是慌张逃开的,你们家一定有他的东西?还有尸检时他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这是你做的吗?”
张秋云摇摇头,“他的内裤、袜子还有纸蒌里的纸都被我丢掉了,别的东西再没有了。”
胡建民脸色有些发灰,这时候一位年轻的小伙脸色焦急的推开门闯了进来,他咬着牙看见自己妈红肿的眼睛,还有自己爸有些颓废的样子,好像一下子老了10岁,他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警探同志,你们好,我爸妈真没有杀人,我前天问过了,还想着这两天再劝他们回去自首提供线索,这样还要抓他们吗?”
江逸叹了一口气,卓扬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摊上这样的事情,这儿子也算不错了,刚刚那个儿媳妇把她偷听来的话都说出来,的确儿子是不知道的,还是因为自己老婆和妈发生矛盾……
江逸沉思着,示意卓扬在询问一下儿子,胡建民说死者曾经又回来敲门,那么他衣着不整的又回到三楼做什么,明明已经往出走了,除非是楼下进来人了他害怕被别人看见,只能往上面跑,是谁回来了?小姑娘说看见他好像喝多了是这个时间吗?
如果是,那么孩子爸不说就有情可原,毕竟孩子不知道,可大人明显可以看出来他衣衫不整,躲开也是有可能的。
可杀死死者的是谁呢?还有死者的手机在哪里?
现在看来还是要找到那个舞女,她有重大嫌疑。
江逸再次推断,如果同一时间舞女也回来了,就在小姑娘他们身后,那么破罐子破摔的老人在小姑娘他们已经见过自己之后很有可能再次往楼下走,那么一定会遇见舞女,这中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导致老人死亡。
告别了老两口一家人,在与春城警员们取得联系后,明天他们会送这一家四口回到金城。
车子缓缓的开动着,卓扬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头儿,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没想到不是他们,本来我还以为他们就是凶手。”
江逸敲打着手指,“回金城,立刻找到舞女与小姑娘的爸爸,然后这个案子也就差不多了。”
卓扬挥挥手,脸上带着欣喜,辛苦了几天现在能得到了个好的结果真让人高兴,他笑嘻嘻的凑到江逸身边,“头儿,我是不很厉害,支队那边都被蒙过去,我这几句话就让他们说了出来。”
江逸没有打击他,不过确实他做的不错,支队同志没有发现一是他们早早就对好了词,二是被那个寡妇吸引走了大部份视线,还有这些人都在隐瞒着事实,一个人隐瞒就罢了,是好几个人都在隐瞒着真相,所以才让人觉得奇怪。
这次卓扬能得到消息,一是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二是那个儿媳妇的出乎意料,三是老两口的心里压力已经到了极点,一个引子就让他们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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