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的生活当然没有受到吴巧艳的干扰。
年上连跃来她家提亲,算是正儿八经订了婚,回到平城后两人就忙活起了结婚的事情。
连跃先去单位打了结婚报告,之后等了大半个月的政审,拿到结婚介绍信以后,便和苏瓷果断去拍照做了结婚登记。两人认识十年,在一起谈恋爱四年,终于在八六年的初春,成了合法夫妻。
登记的当天晚上,苏瓷和连跃去吃了两个人的烛光晚餐。
西餐厅的银质烛台上点起了蜡烛,烛光跳动在两个人的眼睛里,是无数个小火苗。
钱小川也识趣,这几天都不打算回四合院住了。
平时做做电灯泡也就算了,这几天再继续做电灯泡,显然就太不懂事了。
苏瓷和连跃在外面吃完晚饭,牵着小手吹着初春的晚风回家。到家进正厅打开电视,并肩在沙发上坐下来,默契地转头与彼此对视,嘴角同步牵起同样的弧度。
然后苏瓷先连跃一步有动作,她起身直接跨坐在连跃身上。
连跃这便坐着没动,还微微放空了身体上的力气,往后一倚靠在沙发上,只是盯着苏瓷看。
苏瓷目光下落,从他腰部部位扫到胸口部位,在衣襟处露出来的皮肤上逗留片刻,最后看向他的脸,和他目光又碰上,眼底笑意分明,好像在看一顿美味的夜宵。
连跃嘴角也含着笑,眸底碎光闪闪。
他任苏瓷跨在自己腰上坐着,看着她故意问:“想做什么?”
苏瓷也不客气,凑头落唇到他耳边,低声且暧昧地说了一句:“老大今晚要开荤了。”
连跃听到这话忍不住要笑出来,但他没有笑出声,而是把笑意收在眼底和嘴角,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看着苏瓷,看她今晚打算怎么开荤。
苏瓷继续不客气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满意地看着他的耳朵慢慢红起来。然后她直起腰来,抬手捏住连跃的下巴,低下头去吻他,吻得慢而细致,像在耐心品尝餐后甜点。
吻了一会,她自己先气息不稳,呵着气又说了句:“把衣服脱了?”
连跃被他吻得满眼水雾,呼吸在失控的边缘。他就这么雾眼蒙蒙地看着苏瓷,看着她上手来解他的扣子,每解开一枚扣子,皮肤上就扫过一阵夜晚的凉意。
她的指尖有意无意蹭滑过去,又撩起一阵滚烫。
凉意与火热交织在一起,拽得理智绷紧成一根细线,越绷越细。
苏瓷把他衣服上的扣子解开大半,看到他一点一点露出来的胸膛,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她还没再做过下一步的举动,连跃忽然坐起身子,抬手扣住她的后脑,仰头就含住她的嘴唇。
他显然已经没有了细致和耐心,唇舌间尽是霸道和热情。
苏瓷被他压进怀里,整个身子都贴上去,呼吸点燃空气也点燃身体。
衣襟沿着肩膀滑下来,两个人正难解难分的时候,苏瓷忽微敛一下嘴唇停了下来。她睁开水汽森森的眼睛,胸口起伏,气息慢而重地和连跃对视,片刻看向他的肩膀部位。
那是刚才她用手指先摸到的,用眼睛去看,只见是一处略显狰狞的疤痕。
指尖在疤痕上擦过去,她问连跃:“这是哪来的?”
连跃也低头侧脸看了下自己肩膀部位的这处疤。
看完看向苏瓷,表情还沉浸在陡断的激情里,回答苏瓷的问题:“挨的枪伤。”
苏瓷有一些好奇,“训练时候挨的?”
连跃目不转睛地看她,“七九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差点没能活着回来。”
苏瓷手指按在他的枪伤上,微微愣了一下。
七九年年初的时候,确实有这么一场战争,但因为发生在中越边境,所以普通老百姓都没有关注,乡下人那时候都吃不饱饭,更不关注这些。
连跃让苏瓷又摸了一下他的这处枪伤,随后深深吸口气,把她的手握进手心里,不让她再乱动,只问她:“还开荤吗?”
苏瓷看他一眼,突然把手往回一缩,从他身上起来,笑着说:“不开了,先洗澡。”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屋里,结果进屋还没找好换洗的睡衣,就被连跃拦腰一把抱进了怀里。
连跃抱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走,一边洗一边开。”
苏瓷看着他的侧脸眨眨眼——这个……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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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和连跃把婚礼定在了四月份,一来是不想再等上个一年半载的,二来则是四月的气候最是怡人,不冷不热可以穿婚纱、穿漂亮裙子,不会热得冒汗,也不会冷得搓手缩脖子。
苏瓷和连跃结婚的事正式提上日程,连母看起来比两个当事人还激动,前前后后帮着张罗了很多事情。比如把连跃单位分的新房收拾好了,也把酒店定下来了,客人都请了。
苏瓷自然张罗自己这边的事情,比如结婚当天穿什么,比如给家里打电话,让叶老二和苏华荣再去通知一下叶苏英和叶苏梅,远在省城的叶安国和何月香,则还是她自己打电话说的。
到婚礼的前一天,叶家老少三代全来了平城,包括苏瓷的堂姐叶安慧。
叶安国和何月香带着迟迟和晚晚,叶安军和谢美娥带着大宝和二宝,剩下大姐二姐带着老公孩子,还有三姐和叶苏芳、叶安家,加上苏华荣、叶老二,全员到齐。
苏瓷早就给他们定下了宾馆,总共八间房。
傍晚人到以后,先到饭店吃了晚饭,随后一行人便到宾馆住下休息。
休息一夜养好了精神,第二天参加苏瓷和连跃的婚礼。
乡下人来到大城里,参加这样模式的婚礼,多少都有点拘谨,但总归开心和感动更多一些。
婚礼这一天的喜庆和热闹是属于连跃和苏瓷的,也是属于在场每一个人的。
端杯换盏之间,苏华荣还抹了眼泪——又一个闺女出嫁了,心里总归还是有许多不舍。
晚上婚礼结束以后,一家人回到宾馆休息,感慨良多。
而苏瓷从此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和连跃回去他们贴满了红窗花的新房子。
兄弟姐妹之间的距离慢慢拉开,大概就是从各自结婚开始的。
每个人都长大成了家,从大家庭里脱离出来,有了各自的小家,有了各自下半生同行的人,随后每个人也都开始为了自己的小家奔忙,连相聚都成了短暂而难得的事情。
每次相聚结束的时候,在热闹的余韵里,彼此之间笑着挥手说再见,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小世界,沿着自己脚下的轨道,去走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