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镇过年明显比城市里更热闹也更有人情味。
除夕前把家里清扫完毕后贴桃符贴春联,除夕当日则要祭祖放鞭炮,从早上五点开始忙起,等一切弄完,已经是傍晚四点,这时候才真正开始准备晚饭。
家里的厨房还算大,四个成年人进去也并不算挤。姚爸爸姚麻麻在准备年夜饭,见姚杳则拿出面粉和擀面杖,忙问:“你干嘛呢?”
姚杳理所当然道:“做包子啊!”
姚麻麻都乐了,“就你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儿,你做的包子能上得了台面吗?也不怕明天早上祭祖被祖宗埋汰。”
姚爸爸也是这么想,他见项昔同也进来凑热闹,挥手开始赶人,“你们年轻人一边玩去吧!这儿有我们就行。”
话毕,姚齐齐手下东西一放,脚步悄悄就往外挪,可没等他挪出厨房门,就被姚爸爸伸手揪了回来,“你不许出去,帮我把菜洗了。”
姚齐齐疑惑道,“我也是年轻人啊!”
姚爸爸一脸坦然,“十八岁以上才算,十八岁以下算儿童。”
姚齐齐:……
姚杳毫不客气地嘲笑了弟弟一通,不顾爸妈的反对,硬是倒上面粉开始和面了,“我跟你们讲,我现在手艺可好了,不信你们问小同。”
姚麻麻迟疑地看向项昔同,就见他点点头,很是笃定道:“没错,姚杳现在的手工不错。”
说完就被姚杳使唤着调馅料去了。
姚杳自信满满,决定今天一定要让爸妈大吃一惊。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戴上“手工帝”光环开始作弊。
包包子算不上什么技术活,但要包得精致可不容易,毕竟面皮在蒸熟的过程中是会膨胀起来的,如果把握不好那个度,很可能最后的成品会很丑。当然,这一切在手工帝的眼中都不是问题。
项昔同调好馅料回头一看,就见姚杳头顶白光闪闪,显然是又戴上了光环。
他一看就知道她戴了什么光环,靠近低声道:“你现在应当不再需要开光环了。”
的确,随着光环的影响逐步加深,最终这些技能会在一次次的练习中成为姚杳自己的东西,到了那个时候,有没有光环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姚杳就算不用光环,也能把一张面皮玩出花儿来。
姚杳低声回应他,“可是抽奖系统迟早要离开我的对不对?趁现在有空多戴光环多练习,以后可能就没这个机会了。”好在她有了些名气后,积分攒得快了许多,要像以前那样靠一个任务一个任务慢慢攒积分,她还真不敢这么挥霍。
她继续道:“之前戴着锦鲤光环接到的那个剧本,春节一周后开拍,等那个拍完积分肯定能暴涨一段时间……哎,可惜那个‘重置人生’再也没有抽到,要不然我又可以许愿了,你说我要不要从现在开始攒积分,等抽到那个光环后来个大的?”
项昔同摇摇头,“不用攒了,那个光环已经没有了。”
姚杳一呆,“不是说以后还有可能抽到吗?”
项昔同回答道:“是有可能,但那种可能性就跟你买彩票中奖的概率差不多,这种直接影响命运轨迹的光环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能遇到一次已经是万幸。”
姚杳如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俩低声说话时,姚爸姚妈已经安静了许久,其实他俩从一开始就在暗中观察这两个小年轻。
姚麻麻也凑近姚爸爸低声道:“这俩孩子看着感情挺好啊!”
姚爸爸:“可不是,凑那么近。老婆,你之前是不是看错了。”没等姚麻麻说话,他就十分有眼神地开始给她挽尊,“当然,这马有失蹄人有眼花,看错了也是正常的。”
姚麻麻瞪了他一眼,“瞎扯,老娘我是什么眼力?我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我能看错?”
姚齐齐看了看和外国人脑袋对脑袋凑在一起的自家姐姐,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说不出来的眼熟,他正想要喊爸妈,结果看到了同样脑袋对脑袋凑在一起的爸妈。
姚齐齐看了看孤零零的自己,十分心塞。
姚杳做了多久的包子,就被姚麻麻嘲笑了多久,她暗暗憋着劲儿没让姚麻麻看清她怎么做,等包子蒸好一看,姚家爸妈包括姚齐齐都傻眼了。
只见那蒸笼里,十个非常标准的褶子包,每个褶子都一模一样,还有十个玉兔包、十个乌龟包、十个猪仔包等等,每一个都白胖可爱,栩栩如生,看得姚家三人惊呆了,注视着姚杳的目光仿佛在看怪物。
姚爸爸不敢置信地指着那包子,“这都是你做的?”
姚齐齐一脸怀疑,“不会是昔同哥做的吧?”
姚杳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一幕,因此她做包子时特意留下了一小块面团,此时见三人怀疑,她立刻用面团捏给他们看,大家这才信了这漂亮包子真是她捏出来的。
姚麻麻不由喜出望外,“咱闺女可真是长大了,赶明儿我要让街坊邻里都看看这神仙包子。”
姚杳双拳叉腰,骄傲得几乎要把下巴昂上天。
项昔同侧头看着她这模样,忍了忍,没忍住笑出来。
尽管姚杳一直觉得小同长相有些虚幻,这会儿也没忍住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
***
姚麻麻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把她口中的神仙包子拿出去炫耀了一通,果然收获了街坊邻居一通羡慕嫉妒的眼神,姚麻麻的虚荣心因此得到大大的满足,往回走时脚步几乎要飘起来。
不过她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被人堵住了,堵住她的却是村镇里帮人牵桥搭线的媒婆李婶。
原来这几天,已经蜕变成大美人的姚杳跟着她出去买菜被村里人撞见过几回,她的样貌在这村里本来就算出挑的,如今蜕变了更不得了,也因此得了许多人的爱慕。
姚南培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他在这些爱慕者里条件最好也最急躁,因此大年初一就赶着媒婆去堵人。
在金钱的力量下,李婶顶着姚金花疑惑中透着恼怒的目光,把来意说了。
姚金花要不顾忌着大过年的不好喷脏话,这会儿早已经把李婶喷的狗血淋头了,“哪有人大过年就上门说亲的?你咋不选别个日子。”
李婶笑道:“还不是你家姚杳太出色,男方不是怕迟一点就错过了。你手里这包子是你女儿做的吧!真是手巧,等嫁过去一定很会过日子,她婆婆也能跟着享福了。”
姚金花心想,我这当妈的还没享福就有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婆婆惦记上了?她有些不高兴道:“我女儿才十八岁,还在上学呢,你要说亲等过几年再说吧!”
李婶忙将人拦住,说道:“村里女孩二十岁结婚的一大把,而且女孩子学历那么高也没什么用啊,再说她现在不是做明星赚钱了吗?要我说现在结婚正好,也不用去上学了,反正上大学不就是想多赚点钱吗?她现在赚那么多还上啥大学啊!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现在不嫁等过几年可就找不到好的了,到时候只能被人挑了。”
姚金花心想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轮得到你在我这儿指手画脚,她很不客气地将李婶那只拦路的手拍开,不耐烦道:“我女儿不止要上大学将来还要当博士呢,你管这么宽咋不见你把村口的狗粪都捡了?一句话,我女儿这么优秀就算五六十岁也多的是人追,用不着你瞎操心!”说着把人往旁边一推就急匆匆回家去了。
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姚金花有些糟心,回家一看,才发现还有更糟心的,原来在她被李婶拦住那会儿,那个姚南培竟然跑家里来了,说是给姚爸爸拜年,结果三句离不开姚杳,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人打得什么主意。
姚麻麻忙问:“后来呢?怎么把他赶走的。”
姚杳窝在沙发上一边吃苹果一边道:“也没赶,小同下来往我身边一坐,他就跑了。”
姚齐齐凑过来热心解答:“妈妈你没看到,那个姚南培平时看起来其实长得挺帅,结果昔同哥往旁边一坐,就被衬成了宝石旁边的砂砾,别提多磕碜了,没等爸爸开口呢,他自己就受不了走了,估计以为昔同哥是姐的男朋友吧!”自从上次背地里说坏话被项昔同听到后,姚齐齐就变得特别乖,一口一个昔同哥,但其实他心里并不觉得项昔同有多好看,但是今天被那个上门的傻逼一衬托,他发现自己终于get到项昔同的颜值了。
而面对姚麻麻感谢的目光,项昔同则是很礼貌地微笑,片刻后就借故上了楼。
项昔同离开时,姚杳的苹果也刚好啃完,就跟爸妈道:“要不咱家搬到s市吧,我在那里买个房子给你们住。”要不然这样下去,村里的糟心事只会越来越多,虽说奇葩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但就那么几个也足够破坏他们家安宁的生活了。
姚麻麻也觉得那些村里人烦得很,如果可以她也恨不得那些人消失,但……“s市啊,那房价得多高,咱家欠的债才刚刚还完,哪里有钱买房?”
姚杳对此十分自信,“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努力工作,很快就能攒齐首付了。”她走到沙发背面一手一个抱住爸妈,自豪道:“以后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
楼上,项昔同手机浮出几条信息。
管家:少爷,查到了。
接着管家发过来一串信息。
原来这个姚南培是姚甲善的儿子。姚甲善就是这村镇里的土豪首富,难怪他儿子那么自信。
看到“姚甲善”这三个字,项昔同不免想起姚杳曾经住过的那间狭窄简陋的宿舍。
因为姚杳之前许下的那个愿望,保护劳动者的工会很快建立,姚甲善被调查了几次,现在再也不敢苛待手底下的员工,可并不代表着这个人就没有错处了。
项昔同发出消息:让人查查他消防安全和食品安全方面的资质。
管家:是。
姚甲善那么死抠的人,能省则省,怎么可能真的用心做好消防安全?管家那边一运作,姚甲善好几个仓库和门店那边立刻被人查出资质不合格,同时还被发现大量过期食品重新贴标签的黑心行为,不到一周,他的工厂和门店就被查封了。
姚甲善一家以前仗着有钱有势,在村镇里可没少做些恶心人的事,甚至早期积累资本的时候,还通过贿赂镇长高价买卖了不少本应该分给村民的宅基地,这些东西以前民不举官不究的,现在被人从上头追查下来查了个清清楚楚,没多久人就坐牢去了。
后来姚甲善一家为了应付赔款和疏通关系,家里钱掏空了,房子和土地也全都卖了,一家人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经济水平。
然而几十年前一斤猪肉才一两块,现在可不一样,可想而知姚甲善一家的日子有多难过。这一家人自然再也没有了往年的跋扈劲儿,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
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了。此刻,项昔同发送完消息,漫不经心地想:初遇的时候自己只有七八岁孩子的心智,行为思想实在太幼稚,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该怎么在姚杳那里消掉他曾经的黑历史?
项昔同还没想好,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管家发送过来的文件。他点开一看,正是姚杳将要开拍的新剧——《今天也要保住恶人头衔》。
他随意划拉了几页,手指忽然顿住了。
吻戏、吻戏、吻戏、床戏、吻戏、床戏、吻戏……
不是说轻喜剧吗?怎么越看越像小.黄.文?
项昔同的眉峰拧了起来,他很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热我就忍不住吹空调,然后空调吹起来我就脑袋空空,码子完全失去了感觉,究竟是为什么?难道鱼和熊掌不能一起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