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被这一幕惊得魂不附体,吓得纷纷后退。王琳琅立刻像是被孤立一般,独自一人站在空地中央。那些被吓傻的兵士纷纷拿起武器,像是蝗虫一般冲了过来。王琳琅抡起拳头,如法炮制,将那些蛇鼠一窝的兵士,统统地打飞出去,镶嵌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一字儿排开,像是一条直线一般。
余下的兵士见状,简直是吓破了胆,他们瑟缩着,畏惧着,纷纷后退。纷乱之中,有人乘机偷偷地离去,似乎是要去城主府报信。
王琳琅扫视了他们一眼,根本就不在意。她像是一尊战神一般,站立在空旷的场地中央,目光像是寒冷的冰凌一般,直戳那群士兵,“你们这群军队里的蛀虫,本该是百姓的保护神,却偏偏变成了蚂蟥一般的存在,贪婪地吸食百姓的血肉。我呸,进城还需要缴纳进城费,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难道朝廷发给你们军饷,你们还不满足,还要盘剥百姓吗?”
她面目清冷,浑身上下有一种深深不可侵犯的凌然,竟吼得那群兵卒面红耳赤,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与她对话。
想到前世之时,身着军装的军人,个个纪律严明,从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哪里有灾难,哪里有需要,就有他们可敬可亲的身影,她心中的痛恨,更是深上一分,“老百姓没有钱缴纳,就随意捏造一个罪名,毁人清白,将人置之死地,这样渣滓一般的军人,要之何用?全他妈地是一帮不要脸的废物,吸血虫!”
说道愤懑之处,她不禁爆了一句粗口,眼光如无形的箭矢一般,直射那数十个镶嵌在城墙里的兵卒。那些人本就吓得魂飞魄散,再被这样凌厉如刀的眼光一刺,从嘴里爆发出来的惨叫之声,就像被剪子齐齐剪断一般,同时止住了。
围观的众人,也齐齐地禁声,个个呆若木鸡地望着那一身白衫的少女,听着她慷慨激昂的痛斥,面上的表情,五彩纷呈,各具特点。
一路追踪王琳琅而来的暗卫,望着嵌入墙砖里的兵卒,再听着那霸气十足的责骂声,简直要哭了。这——这——该怎生是好啊?林芝县主的破坏力,简直是太恐怖了!
突然,城门处传来纷踏的脚步声,有一行人在一大群的兵卒的护卫下,穿过大开的城门,急匆匆地来到了现场。其中一人,着一身大红官服,身材矮小,大腹便便,正是小石城的城主大人。
“哪一个王八羔子,敢在我小石城里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居然在老子头上拔毛!”人还未到近前,那如洪钟一般的大嗓门已经响起,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城主身份似地。
“姐夫,姐夫,救我,救我!”一阵凄厉的哭喊声陡然响起,像是炸雷一般,惊得众人一跳。正是那最先被一拳轰进墙砖里的小个子,这时,他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嗷嗷大叫,但又怕从墙里掉了下去,一副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
矮个子的胖城主,闻声望去,一张本就黑漆漆的脸,看到一溜儿嵌在墙里面的兵卒,变得更黑了。
“姐夫,姐夫,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凶犯就是那个白衣娘们!”或许是因为靠山来了,那卡在城墙里的的小个子,激动地大声叫嚷道,“这个娘们,我怀疑是北方的探子,我们在核查进城人员时,发现她形迹严重可疑,正要缉拿她,她——她——却对我们大打出手!对,就是这样!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
这一明目张胆的污蔑,简直把王琳琅给逗笑了!她看着那些嵌在墙壁里的兵卒,还有地上的大多数兵士,异口同声地答是,而那些畏畏缩缩的老百姓,大部分保持着沉默。就连那个被她救回来的妇人,也哆哆嗦嗦地拉扯着自己的女儿,睁着一双泪目,愧疚而无助地看着她,根本不敢站出来。
她不约地咧开嘴角,无声地笑了。笑里充满了讽刺,还有凉意。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们这是堂而皇之的污蔑,污蔑,”慧染急了,他用手指着那墙上的小个子,那还挂着鲜血的青莲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的怒气,“明明是那位官爷向这位夫人索要进城费,而这位夫人没有银两,他便将这位夫人装着绣品的篮子给扔了,你们看,这地上还有各色绣品啊!这位夫人啊,烦请您出来作个证明啊!”他走到那位一身布衣的妇人面前,焦急地说道。
哪想那个妇人,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脸色变得一刹白,牵着小女孩的手,急急地后退,避之唯恐不及。
慧染被彻底地震住了,他睁着一双澄明如水的眼眸,盯着那对母女,脸上划过不解,迷茫,困惑。
他根本就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接受帮助的女人,此刻竟不站出来说一句话,甚至发出一点声音?明明,她刚才还存着以死明志的决心,怎生被救回来之后,反而怕死了?种种的情绪,像是调色板一般,从他的脸上泛起,又落下,最后所有的情绪,只归为一种:失望!
这样的慧染,看在王琳琅的眼里,不知怎地,她的鼻子有点发酸。她想,残酷的现实,再一次给了这个心思明澈的傻子,当头打了一棒!有时候,善心,并不一定会换回同等的善意!
“师叔,站到我身边来,”她朝那个宛如遭受重击的人,柔声喊道。
慧染的脸上,挂着一抹受伤的表情。他迈着几分沉重的步伐,略带沉闷地来到王琳琅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双原本澄明的眸子中,黯淡了不少,似乎有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在里面流淌。
“既然是北方的奸细,还不赶紧把这俩人抓起来。”那矮胖的城主,眼珠子一转,手一挥,一大群手持兵器的兵士,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将俩人团团围住。那些缩头乌龟一般的民众,哗啦一声响,简直是有多远就躲得多远,似乎他们是一坨病毒,生怕跟他们有一点点的牵连。
躲在人群中的那黑衣暗卫,脑袋嗡嗡作响,有那么一瞬,他怀疑它似乎要炸了!他急得一窜三尺高,差点把眼睛都望穿了!公子再不来的话,他真怕愤怒之下的林芝县主,会因为蒙受这天大的冤屈,会将这小石城的天给锨了去!
“抓我?”王琳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咧嘴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清冷,清脆,像是相互撞击的铃铛一般,在空中洒下一阵悦耳的声响。
这个肥头大耳的城主,看样子就不是一只好鸟,完全就是与那群兵卒是一伙的,可以说根本就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说不定,他们收取百姓的进城费,根本就是他的私下授意!想到这儿,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意浓浓的笑意。
这还只是偏安一隅的一个小城,官吏就**成这个样子,可以想象整个南方,该有多少这样的城,多少这样的官!老百姓像是被关在羊圈的羊,被压榨得声都不敢吱一下,只有默默承受的份!也不知待到有一天,瘦骨伶仃的他们,被盘剥得活不下去,要被人生生地吃掉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奋起反抗?
王琳琅的手指不由地收起,捏成拳头。好罢,痛快地打上一场,将这小石城的水搅得更浑一些,也不算是一桩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