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
徐边江眼神暗了暗。
“怎么了?”顾清疑惑地问道。
徐边江看了看他的脖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没有多说。
“搜下这个房间吧。”他转过身对祝溪俨等人说道。
祝溪俨等人点了下头,把整个房间几乎都翻找了一遍,但却毫无线索。
“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吧。”
顾德明建议道。
众人都没有异议,便都各自散开,在这个谭宅里头搜查起来。
谭宅占地不小,雕栏画壁,十足的苏州风情,然而粉墙绿瓦却带着一股浓郁的阴气,像是角落里挥之不去的气息,家仆们也不知去了哪里。
顾清和徐边江从前院走到后院,后院也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顾清低声对徐边江问道:“系统给的信息里这宅邸里还有个宗祠,我们去不去?”
“去。”徐边江想也不想就说道。
宗祠是古代人思想中最为重视的一个地方,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那跟我从这边来吧。”顾清说道,他拉着徐边江的手,绕过后院,走过一个竹林,最后绕过一个园子才走到了宗祠前面。
宗祠是个阔四间的大屋子,飞檐走壁,门口满是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过,院子里杂草横生,几乎都到了顾清的小腿处。
庭院里还栽种着一棵郁郁葱葱的槐树,遮天蔽日,仿佛将整个宗祠也笼罩在自己的遮蔽之下。
只是站在院子里,顾清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
他上前去想要推开门,但徐边江却抢在他的跟前把门推开。
两扇门并没有锁住,但是因为日久生锈,发出难听的嘎吱声,宗祠里传来了蛇虫鼠蚁窸窸窣窣的声音,它们似乎意识到了有不速之客到来了。
两扇门打开后,一股子带着阴湿气息的风就迎面而来。
顾清捂着口鼻,仍然被呛得忍不住咳嗽一声。
他闭了闭眼睛,等再次睁开后,顿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在神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多得惊人的主神牌,上头的字迹有的已经模糊了,有的却还很清晰。
顾清和徐边江对视一眼,顾清说道:“我们一起搜索吧,要是有什么事也能够有个照应。”
“嗯。”徐边江点了下头。
顾清先走到神桌前面,捡起地上的蒲团检查了一遍,那蒲团上绳线已经剥落,像是有些岁月了,在蒲团前面有一抹淡淡的红痕,像是有人磕头留下来的血迹。
顾清暗暗在这处血痕记在心里,宗祠在这年代的人看来应该是个至关重要的地方,而且规矩森严,顾清曾经了解过相关的规矩,在古代能进宗祠的多半都是家族里比较有地位的男人,比如一族的族长,嫡长子之类的身份,一般人恐怕一生都未必能够踏入这个视为宗族禁地的地方。
而在宗祠里,也有很多忌讳,比如神牌不能随便乱碰,话不能乱说,事不能乱做,而这见血就更加是忌讳中的忌讳了,可是这蒲团面前却有一抹血痕。
顾清看在眼里,而后收回视线。
他的视线落在神桌上摆着的新鲜瓜果和亮着的长明灯上。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了拉徐边江的手,朝着那长明灯看去。
徐边江在看到那长明灯后也愣住了。
他皱了下眉头,视线朝着外头地面上的灰尘看去。
“外头的灰尘少说是五六天没来才有的痕迹,可是这长明灯却亮着。”顾清压低声音,眉头微微皱起,这长明灯说着好听,但实际上却并非是长明的,而是需要人不断地添加灯油好让长明灯一直亮下去。
这长明灯里头的油是满的,怎么看都应该是这一两天内有人过来添加的,可外头却没有足印。
徐边江的眼神朝着长明灯看去,他的视线在那些刷了红漆的神牌上扫过,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正要伸出手去碰神牌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一声喝声:“你们是在干什么?!”
徐边江的手顿在半空,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和顾清一起看向门口的谭少英。
谭少英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衫,他样貌精致,穿着这墨绿色长衫越发显得孩子气,一双猫瞳此时警惕地看着徐边江,“谁让你们进祠堂的!徐表哥你是外姓人,不能进祠堂!”
“我们这就出来。”徐边江没有和谭少英胡搅蛮缠,而是拉着顾清的手出了祠堂。
谭少英的眼神一直在徐边江拉着顾清的手腕上徘徊。
他的唇角扯了扯:“我倒是不知道徐表哥和你的关系竟然好到这种程度。”
顾清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到他,以至于他说话这样含酸带刺,句句跟针扎似的。
他故意反而更加亲昵地和徐边江双手交握。
谭少英的脸色都快绿了。
他看了眼顾清,又看了眼祠堂,嘴唇抿了抿,像是想说什么,可半晌后却是什么也没说,扭头转身走人了。
顾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越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
“这谭少英该不会是有毛病吧?”他嘀咕道。
“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徐边江淡淡说道。
还没走远的谭少英听见这话,恶狠狠地回头瞪了徐边江一眼。
徐边江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
谭少英气得脸色都黑了。
他快步走了几步,仿佛不想看到徐边江了。
等他走远了后,徐边江才对顾清说道:“谭少英是个重要的剧情人物,他说的话应该有些是提示。”
顾清点了下头,他转过头朝宗祠里看去,问道:“刚才你是不是瞧见了什么?”
“有一些线索。”徐边江说道:“不过,不太适合在这个地方说。”
他们说着话渐渐远离了宗祠。
顾清在从走廊走过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地在那宗祠扫过,他隐约看到似乎有个人站在门口朝外看来,但当定睛看去的时候,那里又显然是空白一片。
他突然感到脖子上有些痒痒,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露出来的部位,眉头微微皱了皱。
“徐大哥,顾大哥。”
顾德明和包紫璇等人都刚刚搜查过各个房间。
他们这几个人几乎都要把六个房间都翻找过来了,却都是一无所获。
“你们有什么线索吗?”祝溪俨的视线在顾清和徐边江身上来回,刚才他们搜查房间的时候,祝溪俨悄悄去后院找过,顾清和徐边江都不在。
她疑心顾清和徐边江可能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线索,毕竟同他们客人的身份不同,顾清是谭家的长嫂,而徐边江又是谭少英的表哥。
“有一些。”
徐边江说道,“不过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那几个房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祝溪俨撇了撇嘴说道,“就跟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顾清疑惑地皱了皱眉,“你确定是什么特别的?”
“那是当然了,我们都是一起找的,真要有线索的话,也瞒不过别人。”祝溪俨意有所指地说道。
顾清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有可能你们发现了线索,但你们毫无察觉,比如说,几个房间有什么相同,什么不同。”
“这个可就多了。”顾德明有意打圆场,他嬉皮笑脸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们几个房间里头都有胭脂水粉,还有珠宝首饰呢。”
“对。”包紫璇红着眼睛点了下头说道,她在伤心过后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毕竟人已经死了,但是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的,“这个就是我房间里头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佛项链,那玉佛乃是常见的弥勒佛造型,笑容满面,憨态可掬,但是穿过的红绳却已经发黑,像被水浸泡了太久,以至于失去了颜色。
“没错。”郁德珉拍了下脑袋,“我那房间里倒是没这些胭脂水粉和珠宝,但是有一杆烟杆,像是以前那些人抽大烟用的那种。”
“我,我房间里就什么都没有。”钱一豪小声说道。
在被徐边江教训过后,他显然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这些显然就是线索。”
顾清说道:“别的不说,这胭脂水粉至少就说明之前住的人是女人。”
“那又怎么样?”祝溪俨皱眉道:“知道以前住的是什么人,有什么帮助吗?”
“这就不一定了。”徐边江说道,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乌沉沉的眸子冰冷地从众人身上扫过,“刚才我和顾清去了宗祠,在宗祠里头我看见了一些神牌,巧的是,有几个神牌上那些人死得都是同一天。”
“哪一天?”祝溪俨心头一跳,急忙问道。
“七月十五,也就是谭家嫡长子谭逸的忌日。”
徐边江说道。
他的话让众人心里头都不由得一紧。
谭逸死在了七月十五中元节,而谭家刚好也有一些人死在了这一天,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即便是偶然,也绝不可能如此偶然。
“有多少个神牌的忌日是七月十五?”顾德明握紧了手掌,问道。
“不清楚。”
徐边江说道。
顾清讶异地看向徐边江,徐边江冲他轻眨了下眼睛。
顾清抿了抿嘴唇,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徐边江的安排必然是有原因的,以他的聪慧,既然都看清楚了那几个神牌的死期是同一天,没道理不算清楚到底有多少个。
“那宗祠在哪里,我们要去看看!”
祝溪俨立即说道。
郁德珉也擦着汗水道:“看来宗祠里头线索比较多,我们还是得亲眼去看看才好。”
“看是无妨。”徐边江也不拦着他们,只是平静地说道:“只是刚才谭少英已经提醒过了,外姓人入不得祠堂,我们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你们要是进去的话,后果会怎样,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