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的视频播放完,办公室内一阵沉默。
画面定格在凶手的背影上,刑云开了灯,脸上神色有些难看,“这凶手运气也太好了,竟然没拍到正面!”
只是一套卫衣和面具就把线索掐断了,他们甚至连这个凶手有什么特征都无法看到。
“虽然没有拍到正面,但是,”白骅把玩着钢笔:“也并不是没有线索。只要找出在那个时间段没有不在场证据的,那么那个人就很可疑。”
刑云原本在心灰意冷,听见他这么说,眼前顿时一亮。
“你说得对!”他立即站起身来,跑出外头去,估计是去让同僚询问众人那个时间段的动静。
办公室里。
钱益生束手无措地坐在角落。
“嘟!”白骅的钢笔突然停了下来,笃在本子上,他抬起丹凤眼,身体微微向后靠,似笑非笑地说道:“说起来,刚才那个时间段,你们好像都不在休息室里。”
“我们?”
徐未平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下意思地朝苏契看去,“你也不在。”
“上洗手间。”苏契冷漠地说道,“怎么?难道连上洗手间也不可以。”
“那倒不是。”白骅以手背抬了抬鼻梁上挂着的金丝边眼镜,微笑着说道:“只是觉得有些凑巧罢了,刚好那个时间点你们就都不在,你们有不在场证据吗?”
“上个洗手间需要带个证人吗?”苏契的语气里头仿佛带了刺似的,扎得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一样,我只不过是去买几杯咖啡罢了,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徐未平的身体往后压了压,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眉眼抬起,“不过,你好像也没有不在场证据。”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凝滞,在看似平和的场景下暗流涌动。
钱益生都快被吓哭了,这几个人身上的气场也太可怕了。
刑云去把消息告诉完同僚们,一回来,钱益生就吓得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邢警官,您想怎么处罚我都成,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怎么了?”刑云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钱益生一个一米八大高个的大老爷们愣是跟小娘子似的躲在了刑云身后,他朝白骅等人看去一眼,只见白骅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吓得浑身头发都竖起来了。
“没什么,总之,我不想再和这些人呆在一起了。”
刑云见状,估摸着估计是这几个变态把人吓坏了,便把钱益生带出去,让别人给他做笔录,顺便让他交代下针孔摄像头的事。
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环视了下众人,“行吧,你们的笔录就由我来做,顾清先来吧。”
……
做完笔录从警察局里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
凌晨六点的北京风冷得刺骨,一回到家,苏契就让顾清先去洗个脸,他转身进了厨房,去煮水。
白骅见徐未平躺在沙发上眯眼假寐,他站起身来,晃悠着走到厨房门口,斜靠在门框上,单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看着苏契。
苏契一转头,就瞧见他正以探寻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他语气冷漠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有点儿。”白骅懒洋洋地说道:“你没觉得那个凶手的身影和你有些相似吗?”
苏契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他转过身来,微微皱起眉头,血红的双眼里露出一丝嘲讽:“从在警察局的时候,你就想到这个了吧。”
“我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白骅耸了耸肩膀,笑眯眯地说道。
顾清洗完脸出来,就听到了这段对话。
他怔了怔,下意识地反驳道:“苏哥哥不会是凶手的。”
“我没说他是凶手。”白骅微笑着说道:“我只是提出合理的怀疑,毕竟真的有些太巧合了。”
苏契看着他,脸上神色出奇的平静。
“有时间建议看看脑科。”他点评道。
白骅耸了耸肩膀,“那就当做我多疑好了。反正凶手现在露出的马脚越来越多,迟早会被发现的。”
“我也希望如此。”苏契说道。
因为这一场插曲,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显得格外僵硬。
顾清一晚上没睡,疲累得很,这具身体实在太过脆弱了,只是一碗没睡便疲惫得浑身无力,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本想着小憩一下,但是等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头的钟表报出了时间:“北京时间19点整。”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外头的狂风暴雨,窗户都被吹得震晃起来。
他茫然地坐起身来,他竟已经睡了这么久了。
大概是听到动静,苏契敲了敲门,语气温和地说道:“醒了?”
“嗯。”顾清点了下头,他由着苏契抱起自己放到轮椅上,语气有些茫然地说道:“我今天睡了好久。”
“估计是昨晚累到了吧。”苏契说道:“医生说你在术后修复期,不能太劳累,我想着你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就没叫醒你。”
“谢谢。”顾清说道。
他脑海里此时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骅说的那句话。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那个人的脚步声也似乎和白骅有些相像。
徐未平刚刚从外头回来,他把雨伞放在入门口处的桶里,道:“外头都下起冰雹来了,这天气一天天变化的真是快。”
顾清心里暗道怪不得刚才外头声音那么大,原来是下去冰雹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刚要拿起筷子,却感觉像是少了谁。
“白骅怎么不在?”他低声疑惑地问道。
白骅虽然买的房子就在顾清的房子隔壁,但平时除了睡觉以外,几乎所有时间都在这边,他还格外自然,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但是现在他却不在。
顾清提到白骅,徐未平和苏契这才意识到白骅是真的不在。
“估计有事吧,我打电话问下。”徐未平说道。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白骅的电话,顾清有些坐立不安,他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他却一无所知,“电话是忙音。”
徐未平挂断了电话,用微信联系,在外头狂风暴雨声中,联系的音乐声也格外清晰。
“砰——”
似乎是阳台的门没有关紧,被风吹得一下子拍在墙壁上。
“过去那边看看。”徐未平立即站起身来,白骅这个人虽然古怪,但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顾清推着轮椅,紧跟在后面。
因为白骅经常两边跑的原因,他们都知道对面房子的密码锁密码是什么。
“滴滴滴——”的声音响过后,徐未平立即按下门把手,一把打开了门,才刚一打开门,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雨水味和血腥味,这股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味道是从主卧里传来的。”顾清急忙说道。
他推着轮椅,便想朝那边,苏契连忙拉住他的轮椅,“我带你过去。”
这边房子乱的很,不像是那边简单干净,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在他们说话间,徐未平已经冲进了主卧的浴室。
浴室的门大开着,白骅仰面躺在浴缸里,那双迷人的丹凤眼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浴缸里的水也早已被鲜血染红,徐未平见过很多尸体,但是熟人的尸体他是头一回见。
他捂着嘴巴,不住地干呕,罕见地出现这种只有生手才会有的反应。
顾清闻着血腥味,怔愣着在原地。
“他、他是不是……”
他有些不敢说出那句话,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喂,出事了,朝阳区阳光海岸小区b3栋2901,快来。”徐未平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沙哑,电话那头刑云不知道问了什么,他皱着眉头暴怒地说道:“死得是白骅!”
说完这话,他挂断了电话,抬起眼睛,一双冷冽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苏契。
十五分钟后。
顾清身上围着一条毯子,浑身发抖。
他只感觉一股冷意从外面渗入他的内心里面,先是顾烟,再是宋呈,紧接着是刘非臣,然后又是白骅,这个凶手是不是疯了?!
徐未平和苏契都坐在沙发上,任由着警察在两个房子来回走得提取线索。
“是不是你动的手?”徐未平突然出声问道。
尽管他没有指名道姓,倒是在这里坐着的人都知道徐未平说得是谁。
“你疯了吗?”苏契嘲讽道:“我杀他干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徐未平的语气里拔尖带刺:“早上白骅刚质疑你,现在他就死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苏契冷笑了一声。
他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徐未平,咱们都是圈内人,别说这些傻话,如果我是凶手,我更不应该杀死白骅,这样的话,我的嫌疑未免太大了。”
“的确是如此,但前提是得有证据才能够指控你,不是吗?”徐未平眼神中充斥着冷意,“如果没有证据,杀了怀疑你的白骅,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有趣。”
苏契拍了拍手,“徐未平,在我看来,你的嫌疑才是更大的,自动售卖机离着休息室只有几十米,你却去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你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