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夏冬至在临近手术的前几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他听到有小孩的哭声,他四处找,却发现哭声的源头就在他身边,一个小男孩扯着他的裤腿低头在哭,他蹲下来轻抚着小朋友的肩膀问他:“小朋友,你怎么了。”
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小脸蛋又嫩又白,很漂亮很可爱的一个小男孩,夏冬至很奇怪为什么小男孩会出现在这里。
小男孩抬头,眼睛红红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痕斑斑的小脸很让人心疼,夏冬至望着孩子泪水汪汪的眼睛,心里一阵一阵悸动的很厉害,他好像知道眼前的孩子是谁了。
小男孩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是满满的对他的依恋,还有许多的委屈,“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擅自决定杀死我,爸爸他都不知道我来过这个世界,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所以你们都不要我。”
夏冬至被质问的无言以对,他说不出自己那些决绝的理由,他想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安抚,但是心口却疼得厉害,疼得他忍不住用手捂住心口,疼得他一瞬间就醒了。
原来是梦,夏冬至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打开房间的灯,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伸手摸了摸眼角,竟然有湿意,真的那么难过吗?
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一阵阵温暖传递到手心上,夏冬至一瞬间,心里变得很柔软。
只是想到马上就要临近的手术,他的内心很复杂。
夏冬至很纠结,老是想起那个梦,也许这个小生命有被他另一个父亲知道他存在的权力,虽然秦明远也不见得想要这个孩子,但是他很犹豫要不要把孩子的事情告诉秦明远。
一时间难以做下决定,夏冬至选择听天由命,抛硬币,正面就告诉,反面就是不告诉。
深吸一口气,手一转,硬币在桌子上旋转着,还发出了硬币特有的金属声音,片刻之后,摇摇晃晃的硬币终于倒下。
夏冬至慢慢睁开眼,桌面上硬币的正面帮他做了决定。
秦明远此刻远在欧洲忙碌着公务,会议一场接一场,像个工作机器一样,不让自己停下来,跟着他的杜助理和李秘书都累得黑眼圈大大的。
纵使秦明远再厉害,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他也是累的,只是这种一切在掌握中,事业的成功感,让他能暂时忘记在夏冬至那边的挫败感。
秦明远正在对欧洲其中一家分公司高管进行任务安排的时候,随意摆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他眯着眼看了一眼,按掉之后继续讲话。
夏冬至倒也不意外秦明远会挂他电话,只是很快就要手术了,既然决定了,就必须告诉他,如果打三次,秦明远还不接,那他也不会强求。
秦明远看着手机上又是夏冬至的来电,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会还是选择挂掉了,说了他要对夏冬至冷处理,他秦明远可不是他夏冬至想翻脸就翻脸,想联系就能联系得上的人,他给夏冬至的机会够多了。
夏冬至休想再撩拨他。
又一次被挂断了,夏冬至等了一会才拨第三次,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秦明远不接,他也不会再打了,小生命应该也知道他努力过了。
夏冬至一连三个电话,秦明远看了下会议室内的众人,让在座的对方案先讨论一下,十分钟后发表意见,他看着一直在闪烁的手机,想,就这一次了。
不管夏冬至要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了。
等了很久对方还是没接,夏冬至拿着手机的手正要放下,估计是不会听了,这时对方却接了,传来又低沉又冷的声音,“夏冬至,我已经没兴趣和你玩无聊的把戏,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不需要这么长,夏冬至抿了抿唇,开口道:“秦明远,我本来是不会再联系你,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秦明远蹙眉,夏冬至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我怀孕了,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你,虽然我是男的,但这个微小的几率就是发生了在我身上,信不信由你,我就是告诉你这件事。”夏冬至一口气说了出来,憋在心里很久了,说出来顿时轻松多了。
说完后,对面是一阵沉默,隐隐传来一些人讨论的声音,好像在说英语,但听得不是很清楚。
也不知道此刻秦明远在想什么,有些事情要说清楚,“我告诉你这件事没有什么目的,单纯就是告诉你,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夏冬至正说着,就听到对面有东西摔落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一阵惊呼和椅子与地板摩擦的锋利嘈杂声,随后短促的“嘟”的一声响后,声音戛然而止,对面挂掉了。
夏冬至把手机放下,暗灭屏幕,叹了口气,秦明远果然不相信,估计还觉得他说的事情太荒唐了,是在耍他,都不想浪费时间听他胡扯了,直接挂了。
这样算是正常反应,没什么好失落的,就这样吧。
反正他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自言自语道:“呐,我已经尽力,是他不相信你的存在而已,就算你生下来也只会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爸爸不是爸爸,妈妈不是妈妈,这样畸形的家庭,你不会快乐的,下次投个好胎吧。”
也许等明天一过,等回到正常的日子,他就不会这么伤感,也会慢慢忘记这个孩子。
夏冬至的手术在第二天的下午,手术一切准备就绪,梁医生让夏冬至不要紧张,放轻松就好,说完就去做术前准备了。
夏冬至这边也换好了手术服,进了麻醉室,只等着麻醉师给他麻醉,等麻醉起效就可以开始了。
在等待的期间,他的心一下子平静一下子又好乱,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什么都不要去想。
在麻醉师进来做准备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吵闹,有人推开门直接闯了进来,夏冬至和麻醉师都吓了一跳。
麻醉师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阻止来人,“先生,这里你不能进来,请出去。”
来人沙哑地说道,“医生对不起,这个手术不做了,家属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