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资金支持,汐妈妈的心脏支架手术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汐妈妈在医院观察了一个星期,并无排斥反应,就被告知可以出院。
也不知道保护者联盟从哪里监控到的消息,掐着点用手环通知柒汐可以去初始星学院上培训课了,连点喘息的余地都不给她。
柒汐关上通知函,正在犹豫要怎么和妈妈说这事,就见病房的门被人毫不客气地踹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踏着细高跟趾高气扬地走进来。
女人抱着手臂站在过道上,对着病床上打点滴的汐妈妈冷嘲热讽道:“呦,怎么着,拿着人家老公的钱用的开心吗?”
汐妈妈阴沉着脸问:“秦慧,你来干什么?”
女人冷笑:“我怎么不能来,我得来看看我老公把钱花在哪个贱人身上了啊!”
柒汐心虚,原本正怂着呢,一听这话顿时就火了,上前一步挡在汐妈妈床前气愤道:“你凭什么说我妈?你才是贱人!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
女人的眼神骤然变冷,一边挥手想打人一边嚣张地骂道:“小贱蹄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大人说话你插个什么嘴,今天我就帮你爸教训教训你什么是家教!”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还要不要脸?你的家教就是让你当小三?知道廉耻怎样写吗?”柒汐一侧身险险躲开,念在对方勉强还算长辈的份上,就忍住了没动手。
可奈何女人不依不饶,骂骂咧咧、张牙舞爪扑上来就要抓她脸,柒汐也炸了,放下顾忌,挽起袖子就要跟她正面刚。
就在这时,只见汐妈妈一把拔,出针头,气势汹汹从病床上蹦下来,一把将那女人推开,顺手抄起桌子上的花瓶厉声道:“秦慧,老娘还没死呢,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指头试试看!”
秦慧被汐妈妈一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睁大眼睛被汐妈妈突然爆发的战斗力吓了一跳,她这个前情敌以前不一直都文文弱弱与世无争的包子性格吗,这十多年不见,怎么这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啊!
“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秦慧站稳身体插起腰,“明明都离婚了,你还缠着前夫要钱,要脸吗?”
汐妈妈侧头看了看柒汐:“你给那个混蛋打电话了?”
柒汐咬着嘴唇点点头,赶紧解释:“可是我没要他的钱……他也没有给过我钱。”
汐妈妈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冷冷瞪着女人道:“听见没,我们根本没有拿过你们家的钱,听明白就快滚!”
“不可能!他没给你钱工资怎么会少?”秦慧不信。
“不信你可以回去查柒浩南的转账记录啊!”汐妈妈轻蔑地说,“那个渣男什么德性你最清楚吧?与其在这里胡搅蛮缠,还不如回家管管你的男人,谁知道他用那些钱干了什么好事呢!”
“他真没给你们钱?”秦慧问。
“笑话,他是那种重情义的人吗?”汐妈妈反问。
“那你们哪来的钱做手术?”
“这你不用管,反正和那个渣男没关系!”
秦慧原本已经打了退堂鼓,这一席话下来也有了自己的思量,顾不得再和汐妈妈抖狠,急匆匆回去准备和自己的丈夫对质。
小三一走,汐妈妈的精神就萎了,捂着胸口痛的直喘粗气,柒汐连忙按铃叫医生。
汐妈妈拉住她,生气地问:“那钱真不是柒浩南的?”
“真不是!”柒汐瘪着嘴差点哭出来,“我是给他打电话了,可他根本没管我们,我哭着求他的,说将来工作了还给他,他都不愿意给……妈,我真是他亲生的吗?”
汐妈妈本来气得要命,一听这傻话,顿时气笑了,心里又酸又涩,一把搂过柒汐按在怀里,叹道,“傻孩子,我倒真希望不是,这样也不用连累你跟着我受苦了。”
护士很快就来了,重新给汐妈妈打上吊针,医生为汐妈妈检查了一下,嘱咐她要心平气和,不要再情绪激动了,不然不利于术后恢复,并要求她延长出院时间,留院再观察一天,柒汐只得一个人先回了家。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柒汐感觉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拍床铺坐起来,咬牙切齿决定要给那个小三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然后她左看看右瞧瞧,忽然发现咪咪不见了。
离柒汐家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一个身穿西服的年轻男子正蹲在路边,手拿着猫粮,轻声细语地哄骗一只瘦弱的流浪猫:“来啊,小猫,你是不是很饿?快来吃吧。”
浑身脏兮兮的小猫咪乖巧地蹲坐在原地,歪着脑袋,瞪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天真地看着对方有些扭曲的笑脸,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西装男激动地就要去抓小猫的脖子,却被小猫灵敏的躲开了,他不气馁,依旧晃着手里的猫粮引诱它,被食物诱惑,小猫也没走远,停在不远处,一副警惕又想靠近的模样。
忽然它猛地竖起耳朵动了动,又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楼房,一甩尾巴跃上墙头,没有理西装男的呼唤,快速消失在茂密的树枝间。
不多时,一只浑身翠绿的骷髅猫从窗户缝里钻进去,轻巧地跃上主人的床铺。
※※
秦慧很烦躁,她连着两个月发现丈夫的工资不对劲,正好前段时间丈夫前妻生病了,不要脸的派那个拖油瓶女儿打电话来讹她们家钱,她这么一联想,判定钱肯定是被丈夫拿去给前妻了。
柒浩南!你怎么可以这样!
秦慧愤怒的想。难道他忘了他们现在这糟糕的生活都是谁拜谁所赐吗?
当初要不是那个贱女人偷偷去纪检委告她爸爸行贿受贿,害她爸爸锒铛入狱,她家能落魄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所以她绝不允许她家的钱给那个贱女人用!一分也不准!那贱女人病死才解恨呢!
可她今天去找丈夫的前妻对峙,却发现自己似乎找错方向了。
顾不得再找那贱女人的茬,秦慧急匆匆回到家,可当她提出想查看一下丈夫的手机转账记录时,却遭到对方却推三堵四,她再三逼问,结果别人直接急了,吼着“秦慧,你别太过分!”,然后愤愤摔门离去。
秦慧心底一片灰暗,同寝共枕了十多年,她怎么会不熟悉自己丈夫欲盖弥彰时的表现,怪不得最近他都不怎么碰她了,就算偶尔有,都敷衍的不行,原来根源在这里呢!
这个渣男!果然狗改不了吃s!
她正在委屈得抹泪,哀叹自己遇人不淑,就看见自己儿子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由把无处发泄的满腔怒火都泄在了对方身上:“你和你那个废物爹一样都挺能耐的啊?马上要高考了还玩什么猫?”
少年瑟缩了一下,赶紧解释:“不是的,妈,这是我捡到的。”
“捡的?哪捡的?”
“就,就在窗台上。”少年锁着脖子指指自己房间的窗户。
“呦呵,学会撒谎了啊!我们在十九楼,你给我说说什么猫能爬上十九层来让你捡?”
少年急了:“妈,是真的!”
秦慧心烦意乱,但毕竟是亲生的,只得忍下脾气按着额角吼道:“行了,别管真假了,猫给我,你给我滚去学习去!”
少年不高兴地撅着嘴,抱着猫摸了两把,这才不情不愿的把猫递给秦慧,自己跑回屋,“咚”一声摔上门。
“哎呦,小兔崽子,能耐的还敢摔门?是不是真以为老娘不敢打你啊!翅膀还没硬就想飞天了,看看你那熊样,你倒是别学你那混账爹,出息出息给老娘看看啊!”秦慧气得叉着腰又在房门口叫骂了几声,忽然又想起儿子快要高考了,这才嫌弃地提溜起小猫脖颈上的软肉想扔到门外去。
刚打开门,她又顿住了,转念一想,恶念丛生胆从边来,她关上门,提到小猫走到阳台的窗台旁,打开落地窗,伸手把猫悬空提在窗外,满是恶意地说:“你不是从窗户上来的吗?既然如此,你怎么上来的,再给我怎么下去吧!”
说着愉悦地松开了手指。
小猫毛绒绒的小身体立即做了自由落体,半空中,它灰白色的毛发在风中列列舞动乱成一团,但它没有丝毫慌乱,甚至没有发出过一声叫声,自始至终都只是瞪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秦慧,眼神平静到诡异。
秦慧皱起眉,她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把那只猫丢下去,非但没有让她发泄出心中的烦躁与郁气,反而有种瘆人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梁慢慢爬上她的天灵盖,让她浑身发麻,感觉心里毛毛的。
都怪那只猫,不挣扎,也不惨叫,一点爽度都没有!秦慧咬牙切齿地想。
她伸出手正准备关上窗户,忽然看见密密麻麻的白色丝线从下方冲天而起,触手般舞动着,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猛然被卷住了手臂。
秦慧尖叫一声,被不可抗拒的力道拉下了十九楼,狂野的风呼啸着撕扯她的发,在她最后的记忆里,只有漆黑无星的夜空、散发着莹白暗芒的丝线和两簇艳红的火焰。
——那分明是来自地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