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攸舟看到陈敛的瞬间，反而松了口气。
他不是徐家家主孩子这件事，始终都是他无法摆脱的阴霾，与其等待某一天被人发现，还不如主动曝露出来。
早早跟徐家做个了结，这样将来他也好离开徐家去找韩先生……
想到韩先生，徐攸舟忍不住犯愁。
自从上次韩先生匆忙离开之后，他怎么发信息过去，韩先生都没有回复。这让徐攸舟忍不住开始担心，上辈子他遇到韩先生的时候，就猜测过韩云可能工作会很危险。
比如是个星盗什么的。
没有往正经事情上头猜，主要是徐攸舟觉得，要真是正经工作，不可能不说。
徐攸舟摇摇头，把韩先生的事情放到一边，故作不知发生什么的进门，然后先喊了徐家家主。
“父亲，我回来了。”
徐家家主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然后对徐攸舟说：“上次你跟我说起陈敛，我就让人去调查过了，小敛的确是我们徐家的孩子。”
徐攸舟表面诧异地看向陈敛，惊讶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再悄悄地期待徐家家主告诉他，自己其实是被抱错的，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的从徐家离开。
“是当年的一些事情，小敛是你的弟弟，当年走丢了，真是万幸，还能找到他。”徐家家主脸上表情不动，平静地说完，目光却没有看向徐攸舟，而是看向了陈敛。
似乎在和陈敛确定什么。
徐攸舟：“……？”
你们确定不是在耍人？上辈子可是做过亲子鉴定的，他本人千真万确不是徐家家主的孩子，就是个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抱错的孤儿。
徐攸舟不知道徐家家主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这会儿徐攸舟有点慌，事情好像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了……
他忍不住把目光落在陈敛身上，忽得一下，徐攸舟捕捉到了陈敛眉眼间的笑意。但不知怎么地，徐攸舟从这笑意中感觉到一股渗人的意味。
这让徐攸舟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甚至开始怀疑陈敛是不是重生的了。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兄弟。”陈敛说话时候，‘兄弟’两个字咬的很重，他站起来伸手想拉徐攸舟的手。
徐攸舟下意识地躲开，回答道：“我……我也没想到。”
陈敛并不在意徐攸舟的躲避，脸上依然带着笑，说道：“哥哥，我知道你很会弹琴，我可以听听吗？”
徐家家主还在旁边，徐攸舟不好再次拒绝，来不及思考，他只能急不可待地往琴房位置走。虽然他还不太适应‘哥哥’这个称呼。
“钢琴在琴房那边，我给你弹。”徐攸舟边走，边给陈敛指路。
“好的，舟舟。”陈敛这回说‘舟舟’两个字的时候，又带着点缱绻的味道。
徐攸舟听得微微皱眉，跟他说：“你还是喊我哥哥吧。”
陈敛并没有反驳，顺着徐攸舟的意思又喊了一声：“哥哥。”
徐家家主不甚在意称呼问题，其实在他看来，怎么喊都没关系，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徐家家主只是叮嘱了一句，让徐攸舟以后要和弟弟好好相处，便匆忙离开了徐家。
就仿佛他特意喊徐攸舟回来，只是为了给他介绍这个刚来家里的弟弟一样。
送走徐家家主，徐攸舟还是带着陈敛到了琴房。
徐攸舟坐在了钢琴前面，打开琴盖，白皙的手指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头，煞是好看。
他回头询问陈敛，说话时候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想听什么？”
徐攸舟的小卷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烦恼，变得有点凌乱。
“就上次见面时候，你用吉他弹的曲子吧。”
陈敛站在钢琴侧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说话时候目光从徐攸舟脸颊落到下颌，再继续往下，便是白皙的胸口。陈敛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目光贪婪，眼神中透着赤.裸地占有欲。
虽然没有明说，但陈敛非常庆幸自己能再次遇见徐攸舟。他上次离开，是因为怕给徐攸舟惹麻烦，他还不能好好的保护徐攸舟，甚至连徐攸舟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他本以为自己要做一阵子偷窥狂了，但谁能想到，转了一圈儿，他竟然是徐家家主的孩子。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陈敛是个孤儿，没记事的时候就被一户人家收养，但后来那对夫妻早早亡故，陈敛又回到了孤儿院。
这一次没有人再愿意收养他了。
陈敛一步步从底层爬起来，混进帝国音乐学院。虽然少不了被欺辱，但那些不算什么，他都会一点点地报复回去。
很多时候，陈敛只恨自己是个omega，否则以他的能力，可以做的事情便不止现在这些了。
陈敛一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一向目标明确，行动力强。
从徐攸舟忽然在他生命中出现开始，陈敛就不可遏制地心动了。
那样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发现天真美好的人，跟他这样从心都是肮脏的家伙是不一样的。徐攸舟跟他说话的一颦一笑，仿佛是一颗糖果，华丽的糖纸包裹着这个世界上最甜美的内心。
陈敛知道，徐攸舟的信息素都是这样甜美。
陈敛想要品尝这样的甜。
陈敛原本以为他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再次接近他的糖果。
可能那个时候徐攸舟已经有了一个alpha丈夫，也可能那时候徐攸舟已经跟alpha丈夫有了一个和他一样可爱的孩子……
也许那个alpha就是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顾瀚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徐家家主找上他的时候，陈敛几乎没有犹豫，立马就答应了徐家家主的提议——
不公开真相，只说他是被找回来的徐家孩子。
陈敛一想到他能和徐攸舟共处一个屋檐下，也许能听到徐攸舟软软地喊自己哥哥，心情就忍不住激动。不过陈敛犹豫了一下，就跟徐家家主提议，反正他的年级确比徐攸舟低一级，不如由徐攸舟来做这个哥哥。
徐家家主诧异，但他觉得无所谓，很快就同意了陈敛的意见。
陈敛没告诉父亲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自己是弟弟，徐攸舟是不是会多照顾自己几分？
陈敛有些激动，手不住的颤抖。
从他听到徐攸舟要回来开始，他就激动地难以克制。在徐攸舟推门进来的瞬间，激动变成了紧张。也不知道他的糖果，会不会希望有个弟弟……
陈敛还是希望他的糖果能喜欢自己的。
不然自己可能要多花点功夫来引诱这颗糖果，这个过程中难免会不可控，要是伤到舟舟就不好了，陈敛不希望看见那样的事情。
徐攸舟听到这件事的表现太平静了。
或者说，太奇怪了。
他甚至都没有询问自己是不是父亲的私生子。
陈敛以为徐攸舟至少会有一点激动，可能会不相信，可能会怀疑，但徐攸舟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和父亲。像是在疑惑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
有那么一瞬间，陈敛甚至以为徐攸舟其实是知道自己身世真相的。
这怎么可能？
……
一曲终了，徐攸舟的手离开琴键，侧头看陈敛，卷发这次乖顺了不少，没有跑到他的脸上。
“还想听吗？”这首曲子是徐攸舟的得意之作，虽然听的人是陈敛，但徐攸舟依然希望能被喜欢。
“好听，听过后，仿佛置身于自然之间，旭日朝阳蓬勃向上。能弹出这样的意境，作出这样的曲子，哥哥你一定是个很美好的人。”
陈敛不吝啬夸奖之词。
徐攸舟松了口气，这时候的陈敛似乎正常了许多，没了刚才见面那会儿仿佛想要将他吞拆入腹的感觉。两人又对钢琴的事情交流了一下，徐攸舟忍不住跟陈敛打听他的身世，问他是怎么被父亲发现的。
陈敛温和且带笑，对徐攸舟耐心极了：“就是父亲来我打工的地方找我，跟我说了他的调查。”
“就这么简单？”徐攸舟皱眉，明显很不合理。
但是徐家家主明显不想跟他细说，陈敛可能也被徐家家主叮嘱过，不能说，甚至可能陈敛本身也不知道真相。
所以，徐家家主是想认回陈敛，也想留住自己？
有了这个方向的猜想，徐攸舟很容易就找到了答案——徐家家主希望徐家和顾家联姻，当然不希望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世。
跟上辈子一样。
那时候徐家家主一方面不愿意家丑外扬，另一方面陈敛不愿意回来，所以从未公开过抱错的事情，只是小范围的在徐家亲戚间知道。
想明白以后，徐攸舟脸上的表情垮了下去，他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撒谎是有代价的。谎言可能得到一时的舒坦，但最后造成的恶果却只能自己品。
徐攸舟叹气，他果然是重生了以后也是个普通人，人设不崩啊。
自以为聪明的举动，往往难以收拾。
兄弟两个‘愉快’又各怀心思地交谈结束，陈敛拿到了徐攸舟的联系方式，陈敛提出要和徐攸舟一起回学校。
徐攸舟想了想，拒绝了。
这个陈敛是不是重生的有待考证，如果真的有问题，他还是躲远点好。嗯，毕竟完全没必要维持‘表面兄弟’的关系，他又不想继续留在徐家，他只想和韩先生私奔。
……
密切关注徐家动向的赵黎训知道徐家认回来一个儿子，而那人是陈敛的时候，整个人都裂开了。
他是重生回来的，如何不知道陈敛是个什么人？陈敛那家伙，一个omega假装beta混进军队，做了他的副官，然后搞得他弄丢了舟舟。
最后舟舟跟他离婚，还逃跑了，陈敛要负80%的责任！
甚至上辈子舟舟的死，也跟陈敛有关，如果不是陈敛，如果不是陈敛！
先前他打了理查德子爵，就被家里禁足不能出去。刚开始还因为伤势能躺得住，但以alpha的恢复力，赵黎训早就能下床活动了。
赵黎训在家里转悠，如同一只困兽。
思前想后，赵黎训怀疑陈敛也重生了——就是因为陈敛重生了，所以他才会那么快的回去徐家，然后陈敛想近水楼台。
赵黎训忍不住拳头硬了，他要去把陈敛也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