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从不敢奢望与你结为夫妻,但是我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我想过相夫教子的生活有错吗?另外,你觉得谁碍眼都可以找个理由赐死,我这个长公主也是一样。”
申屠云渊撩袍襟坐在桃夭然身旁,“长公主,我像是随便弄死人的佞臣?一码归一码,这件事你应该直接找我商量,先帝病危时留下遗诏目的很简单,先帝希望你嫁个好夫婿。
但我早就有了心头好,再容不下谁,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不过我可以牵线做媒,这届文状元谢樟出身书香门第,尚未婚配且与你年纪相当,你看如何?”
黄玫暗中打听过,她对谢家甚是了解,而且谢樟高中榜首披红游街时,她在一家茶楼上见过谢樟本人。
虽说不及申屠云渊英挺超绝,但也算得上年轻才俊中的佼佼者,她愿意退而求其次,毕竟幼帝给不了她依靠。
“这……多谢王爷费心成全!”黄玫窘得没勇气直视对面的两人。
申屠云渊轻咳几声,起身进内室拿出来一个楠木盒,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两份一模一样的圣旨。
也是先帝遗诏,和长公主的一模一样。
“长公主,如今你已觅得佳婿,你看先帝遗诏如何处理?”申屠云渊不舍得爱妻胡思乱想。
“王爷,这……都交给你了,你看着处理!”黄玫目的达到,也不想再收藏着父皇的遗诏,被未来的夫婿看见很不妥。
申屠云渊吹燃火折子,点燃烛台上的一支蜡烛,并且拿过来一只炭盆。
长公主黄玫会意地点点头。
就这样,申屠云渊在烛焰上引燃四份圣旨,投入炭盆中烧为灰烬。
说到做到,翌日,申屠云渊便在朝堂上宣布了长公主黄玫和谢樟的婚讯。
公主下嫁到谢家,包括谢樟在内,谢家上下都受宠若惊,府里紧锣密鼓地准备聘礼婚宴等等。
在出嫁前几天,黄玫再次身着便服,备了丰厚的礼物过来答谢桃夭然,后者欣然笑纳,回送了等价的金饰。
至此,原书女主he,桃夭然愁的,申屠云渊头顶上的那轮月亮仅有两格变为粉色。
闲着无聊,桃夭然琢磨了个馊主意。
她独自低调上街,鬼鬼祟祟买了一些特别的食材,正要折返回店里,遇见了身着便服的绥王。
他没有带一个侍卫,捏着把纸扇,就是儒雅公子的既视感,微笑着和桃夭然打了招呼后,请她去茶楼说话。
“绥王,你是已有家室的男人,黄氏江山也是你家的,希望你上心扶持幼帝,百年后青史留名。”
冷脸说完,桃夭然快步离去。
绥王逆光而立,眼底晦色漫漫,他想和桃夭然说自己有洁癖,绝不会碰申屠梅烟。
这晚,桃夭然熬煮了一道汤,饭桌上殷勤地给申屠云渊一勺勺加汤,她自己没喝一口。
申屠云渊来者不拒悉数喝完后随口一问,“真好喝,然然,你用什么煮的汤?”
“都是我从一个老大夫那儿听来的食材……十全滋补汤。”九成的食材是各种兽鞭,想不滋补都难。
是的,桃夭然想着如果申屠云渊撑不住而碰了她,那么或许,大概,可能,他头顶上的那轮月亮会完全变粉。
关键是,即使申屠云渊识破她的这个小诡计,他也不舍得把她怎么样,所以她有恃无恐胆子壮。
为了诡计得逞,桃夭然洗漱后换上了一身粉嘟嘟的中衣,自认像朵娇艳的桃花等待采撷。
有道是事在人为,如今她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就等着看能不能成事儿。
申屠云渊洗漱后还和往常一样,拿本烹饪方面的书籍,倚靠在床榻边,倾心翻阅。
桃夭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早睡,而是惺惺作态翻看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暗中关注着申屠云渊的反应。
她想象着矜持斯文的申屠王爷化身为狼的情景,心里美滋滋的。
原书的女主黄玫和男主黄胤都已经he,也该轮到了她这个小小女配he啦!
来了来了,好戏来了!
申屠云渊翻书的手指一顿,很快扬起手烦躁地扯了扯中衣领口,朱唇越发艳润,秀色可餐。
“阿渊,你看的什么呀?怎么脸蛋红扑扑的?哟,好烫呢!”桃夭然心里窃笑,故意凑近,不安分地捏某王爷的脸,捏了这边捏那边。
申屠云渊抿抿唇,垂下了浓密好看的眼睫。
“你看个爆炒土豆丝竟然热成了这样?你是不是太投入了?把自己想象成了土豆丝,被我丢进锅里不停地炒啊炒!”
嘴上说着,桃夭然手爪子也没闲着,伸手解开申屠云渊的腰带,“好啦,很快就凉快啦!”
申屠云渊合上书卷,飞快挽好腰带,下床离开卧房前意味深长地凝视了桃夭然一眼。
男人的眼神冷凌如席卷落叶的飒飒秋风……成事儿无望。
诡计以失败告终,桃夭然毫无羞耻心,回想着申屠云渊的模样,她笑得在床榻上尽情地打滚儿。
“然然!你真过分!”
不知何时,申屠云渊去而复返,身上散发着刚刚冲过冷水澡的清冷。
“阿渊,我错了,我悔得肠子都绿了,你要是生了病,我自愿寸步不离守着你。”
桃夭然笑得肚子疼,弯起的唇角在说完这番话后也没有放平,她干脆趴在那儿不抬头装悔过。
申屠云渊力道轻柔地将她扳过来,冷凉的指尖按在她弯起的唇角上,四目相对着,他轻叹,“你呀,被惯得没个正经样!”
“阿渊,你真聪明,怎么就想到了是我捣的鬼?”桃夭然顺坡下驴,大吹彩虹屁转移注意力。
“我一步步走到摄政王的位置,在官场饭局上见多了这种小把戏。”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躺下后将人儿搂入冷凉的怀里算是薄惩,“以后,我会接受这种夫妻间的小情趣。”
申屠云渊脸好看,尤其是他盯着桃夭然的眼睛说话时,模样和声线特撩而不自知。
桃夭然受不了,总是第一个挪开视佯装若无其事。
“但愿我们还有以后吧!”她随口叨叨了一句,申屠云渊顿时紧张起来,搂得更紧。
“然然,别怕,我们彼此深爱不疑,这就是最大的希望,我们一定有以后。”
桃夭然嘴上嗯着,心里苦笑,但愿爱可以冲破时空羁绊。
静默良久,申屠云渊声线无比沉缓,似是斟酌了很长时间不吐不快。
“然然,你还记得吗?多年前在我们老家村里,侯寡妇有很多好看的裙子,她公开有偿把裙子便宜租给村里的小姑娘,我记得清楚,你很喜欢她一件湖绿色的裙子。
我说过好几次租回来穿着,如果特别喜欢就买下来,可你坚决不同意,后来我买了块同色的布料给你,你很开心。
现在,你借用这具身子却毫无不适感,我大胆猜测,好像……好像这就是你自己的身子。”
桃夭然忍俊不禁,“阿渊,你想痴了吧?难为你了!”
这晚子夜时分,桃夭然又做了那种噩梦,被九鬼追逐而惊惶奔逃。
申屠云渊情急之下,将她抱在怀里,下床榻给她喂了点儿冷茶水,她才从梦魇中醒过来。
这次,桃夭然没有隐瞒,详细说了两次噩梦的情景,按理说自己神魂不弱,不该做这种梦,匪夷所思。
“那些男鬼让你帮他们报仇雪恨,不然就吸光你……妖……气?”
爱妻是妖,申屠云渊消化得很艰难。
桃夭然没好气安慰,“我是个好妖,不然你早被我吃了。”重点不是那些男鬼为什么在梦里纠缠她吗?
“然然,梦没什么的,胸有正气鬼神不侵,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什么鬼怪。”
申屠云渊重新躺下后,将她搂入怀里,“这样,在你丈夫怀里就不会梦乱七八糟的东西。”
男人怀里散发着温热,桃夭然睡意渐浓,一觉睡到天亮,一睁眼看见男人的下眼睑隐隐泛了乌青。
“阿渊,是不是我又做噩梦了,害你没睡踏实?”她好恼,打算找冥帝理论一番。
孤魂野鬼都归冥帝管,他赖不掉。
申屠云渊略略迟疑,“我没睡好和你没关系,因为我也做了噩梦……”
接着,胸有正气的申屠王爷详细和爱妻说了在梦里,那九个男鬼如何怎样。
甚至,申屠云渊还画出来那九人的模样,桃夭然看完,“阿渊,奇了,你梦见的这些鬼和我梦见的一样。”
“然然,他们都是我妹夫,这个是第一个妹夫,第二个……”不等申屠云渊介绍完,桃夭然忍不住追问。
“那他们托梦让我们报仇,难道说他们都是被人害死的?凶手会是皇叔绥王吗?”
见申屠云渊缓缓蹙起眉头,桃夭然继续剖析,“他为了扳倒你这棵大树,一人摄政大权独揽,所以选择从你的妹夫们身上下毒手也是可能的。”
“我很清楚,他对摄政的兴趣不太大,夺得你的野心倒是很大,至于凶手另有其人,用不了多久,凶手就会浮出来。”
男人声线冷沉,彰显了惯常的理智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