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的话非常有逻辑,刘彻也听明白了,然后不得不赞叹一下,他的阿娇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直接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刘彻轻轻叹息一声,宠溺的看着她道:“好,我答应你。”至少现在,他还没有产生要纳妃的想法。毕竟现在,他只想着要和她好好的走完这一生。
他想看看,他和她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阿娇抬手抓住他的衣领:“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她笑嘻嘻的看着他,只是突然又想到了刚刚做的梦,她的眼角抽了抽,又补充道:“阿彻,空口无凭,万一你以后耍赖怎么办?”
刘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阿娇摇头:“我不信这些鬼话。”她才不信什么驷马难追,一言九鼎之类的话。她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说道:“阿彻,我知道我说这话,可能有违常理,但是我就和你说了。”
“你说。”
“若是未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纳妃或者有了别的女人,我真的会很大度的接受哦。”她说着,明明是假设的事情,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悲伤,甚至好像她说的这些,真的发生过一样。
刘彻皱眉,感觉阿娇有些不对劲。
阿娇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会接受你有其他女人,但到那个时候,我不会再爱你了,我甚至也会找别的男人。”
刘彻的神经瞬间绷紧,脸也黑了下来:“你敢!”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许衡。那个陪着阿娇走完最后安稳岁月,阿娇甚至还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
“陈阿娇,这一次你想都不要想!”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甚至有些害怕得颤抖。
阿娇被他抓疼了,倒吸一口气:“疼,我就是假设一下,又不是真的。”她皱眉,抬手想要拍开他的手,可是见他有些骇人的表情,阿娇有些愣住:“刘彻,你怎么了?”
刘彻回神,他的表情甚至有些狰狞:“阿娇,我不许你离开我。”
她的心微微一颤,最后还是放软了声音,主动的伸手抱住他:“笨蛋,刚刚我说的都是假设,现在我不会离开你啦。”
“假设也不可以!”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闷声道:“我会杀了他的。”
“杀了谁?”阿娇纳闷。
可刘彻却没有再回答了。
而阿娇,也没有告诉刘彻,她在刚刚做梦,梦见了他们的未来。
因为通房的事情,倒是意外让刘彻说出了他已经变成了王通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阿娇收到了管事玉兰送来的太子宫宫女名单,至于那个没有留名的通房,已经被刘彻赶出了太子宫,遣送回老家了。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得罪太子和太子妃。
正月甲子(正月二十七),景帝崩。
刘启突然病逝,让未央宫的所有人都觉得突然。
彼时,阿娇正在殿中查看太子宫之前的月俸花销,做好太子妃应该做的事情。
刘启驾崩的消息很快从未央宫传到了太子宫,阿娇手中的笔都没拿稳,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一边的采薇连忙跪下帮阿娇捡笔,又小心的看阿娇的表情,她安慰:“翁主,请节哀。”
阿娇怔怔的转头,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小声说道:“采薇,我昨儿去看舅舅的时候,他还对我笑的。”可是今天,怎么突然就没了?
采薇不知说什么安慰她,只能看着阿娇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沾湿了衣服。
“太子呢?”阿娇哑声问道。
“太子殿下应该在未央宫。”采薇回答。
阿娇抬手:“那我也过去吧,你帮我换身衣服。”
“诺。”
阿娇赶去宣室殿的时候,殿外已经跪满了宫人,还有不断的哭声。刘启的贴身内侍迎出来:“太子妃。”
阿娇忍住心中的伤感,哑声问道:“我……我能进去吗?”
内侍点头:“您请。”说着,就带着阿娇向里走。
还是那个床上,本就病入膏肓的刘启,如今已然没有了任何感觉。他的脸上蒙着白布,窗前还跪着不少哭泣的宫人。
恍惚中,阿娇仿佛看到了舅舅慈爱的笑容。
别人都说,他是个严厉的皇帝,可是舅舅对她,从来都是慈爱的。他疼她,宠她,甚至比过了他亲生儿女。因为有舅舅的宠爱,她才能成为长安城内,谁都不敢得罪的堂邑侯翁主。
于阿娇来说,这个舅舅是比父亲还要重要的存在。
很快,刘彻也已经找了过来,他扶着伤心的阿娇,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阿娇,别哭。”他舍不得她这般伤心,于是打横将她抱走了。
一路上,她很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回了寝宫,刘彻将她放在床上,顺手擦掉了她眼角的眼泪,低声道:“阿娇,父皇已经被病痛折磨了很久,如今也算对他的解脱。”
听到这个,阿娇微微转了一下眼眸,她小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问你,关于舅舅的事情吗?”
刘彻靠在她身边,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知道,因为你害怕。”他柔声道:“我的阿娇,看上去很勇敢,很坚强,其实有时候也很脆弱,很胆小。”两世的纠缠,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阿娇。
阿娇轻轻点头:“对,我害怕。”她以为,舅舅至少还有三五年可以活,谁知道,她才嫁给刘彻七天,舅舅就这么离开了。
“阿娇,一切都会好的。”刘彻低声道。
这句话,是曾经阿娇对他说的。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未来,对未来的一切,更多的是迷茫和恐惧。明明是太子,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实权。祖母窦太后霸权,窦氏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让他这个太子都深感无力,他感觉不到未来的希望。
是阿娇用温柔的声音告诉他:“阿彻,一切都会好的。”明明那个时候,她也很伤心很难过,却还是用她的怀抱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在他的身边。
刘彻闭了闭眼,有些懊恼,当年的自己为什么都不懂呢?非要在经历失去之后,才会明白,阿娇的珍贵吗?
幸好老天给了他机会,这一次,他可以保护者的姿态,在她的身边,告诉她,他在。
阿娇红着眼睛看着刘彻,然后乖乖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会好的。”
二月癸酉,汉景帝刘启葬阳陵。
甲子,太子刘彻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王氏曰皇太后,妻陈氏曰皇后。
因刘彻即位时才十六岁,所以特意尊请了太皇太后辅政。太皇太后推脱了几次,便答应了。
彼时,阿娇和刘彻已经从太子宫搬到了未央宫,阿娇也入住了椒房殿。
彼时,阿娇已经在刘彻怀里睡着了。刘彻抱着阿娇,却毫无睡意,他枕着自己的手,对着漆黑的夜,出神想事。
前世的自己,在这个时候,非常不甘心,祖母把持朝政。所以,对祖母疼爱的阿娇,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他便经常以处理父皇遗留下的政务为由,去宣室殿。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他,真是蠢得可以。
到底经历过了,现在他倒一点也不担心,只管着和阿娇好好过日子,等时候到了,祖母自然会放权给他。
刘彻想着,转头看向怀里的阿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呢喃道:“好梦。”
四月行新政,诏立学校之官。
五月,诏修雍之祠,开立乐府,征各国及民间乐曲入礼部。
开立乐府纯粹是满足了刘彻的个人爱好,反正国事有窦老太太监管着,他也不怕出问题。在民间征集的乐曲,多是拉来椒房殿,给阿娇演奏一遍,她若是喜欢,便可入选,不喜欢,那就此作罢。
如此一来,未央宫倒是变得日日笙歌起来。
很快,上面的领导找两人谈话了。
刘彻和阿娇一起被叫道了长乐宫,两个晚辈规规矩矩的站在太皇太后面前受训。
“知道你们新婚燕尔,可也不能这么胡闹啊。”老太太看不见,却特能说,她佯怒道:“彻儿,你刚刚登基,就开始不理朝政,甩手给我这个老婆子,想做什么?”
阿娇偷偷抿唇,老太太又开始训她:“你也别笑,身为大汉的皇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些如何打理后宫,而不是跟着你的夫君瞎胡闹,他不对的时候,你要好好的帮助他改正,这才是一个皇后应该做的。”
阿娇连忙道:“是,祖母教训的是。”
老太太听着阿娇的声音,就知道,她没将自己说的当会回事。
一边已经晋升成为太后的王太后道:“母后,阿娇年纪还小,难免有些贪玩,您莫要生气。”
老太太哼了一声:“从明天开始,皇后每天都到长乐宫来报道,老身亲自教导你,如何当好一个皇后!”
阿娇听了祖母的话,脸色立刻垮了下来:“祖母。”
“就这么定了,至于皇帝,在宣室殿好好处理政务。”老太太不容反驳的说道。
“诺。”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出了长乐宫后,阿娇气呼呼的说道:“都怪你要弄什么乐府,祖母要给我上课了。”
刘彻摊手:“我也不知道,祖母会管我们啊。”前世的窦老太太可没有如今这么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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