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三月,密帝驾崩。
再如何皇权富贵、再如何子孙满堂,面对死亡时都是孤独一个人。
密帝驾崩时,一只手紧握着太子刘慎,另一只手却执着幸贵妃。那一刻他最放不下的两个人,他都牵住,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喘着大口的粗气,那样悲哀地望着太子。
太子轻声,像是承诺一般:“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对六弟好。”
密帝突然“呃”一声,长舒一口气,温柔地望向幸贵妃,像是给她一个交代。
幸贵妃流泪,缓缓地点点头。
密帝却手一松,颓然落到了床上,喉间咯一声响,闭上了眼睛。脸色迅速变得腊黄。
就此驾鹤西去。
为期一个月的国丧之后,密帝的灵柩被送往早就建造好的陵寝。幸贵妃自请守陵三年,而六皇子则依据密帝遗诏,封为睿王,赐王府宅邸,由宫中派名士与宫人,前往睿王府陪伴与照料。
太子刘慎登基,成为第八代密帝。
首辅许策十分明智,及时提出告老还乡。但新密帝却甚是宽容。幸贵妃自请守陵,是向新密帝表明,自己绝对不会恃子而骄,六皇子也安心当睿王就满意,绝无非分之想。
有幸贵妃如此,她有胞兄许策,危险性就小了很多。
加之先帝缠绵病榻多年,刘慎辅政时就与首辅许策配合默契,知道许策是难得的名相,于是新密帝诚意挽留,终将许策留下,继续担任首辅。
最亲密的自然还是镇国大将军元阙。
但元大将军知道自己打仗可以,议政就一般般,尤其是经济水利,那还是朝廷内阁六部更为精通。所以元大将军表示,自己依旧只管兵院,负责边疆布防及京城防务。
新密帝亦欣然接受。
与帝王的交往,极需要分寸,尤其是刘慎这样有抱负有作为的新君,功高震主是大忌。而明君之侧,也不会有权倾朝野的权臣。
元阙极聪明,且身后还有最会看眼色的贝安歌。他不会干这种蠢事。
果然刘慎非常欣赏元阙这种态度,二人的友谊更加密切,没几个月,将军府又获了赏赐:一座别院、无数珍宝。
将军夫人贝安歌获封一品诰命。
贝安歌终于叫贝安歌了,曲旋儿和小三,都尘封在了已经完结的剧本里。只有贝安歌背心的梅花胎记成了永恒的纪念。
将军府里,贝安歌抱着贝元元,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才将赏赐清单看完。长叹道:“皇上真贴心,知道将军府已经很有钱了,怕再赏赐咱府上就堆不下,还赐了座别院。”
元阙对赏赐清单没兴趣,幽怨地望着夫人:“贝贝,有了元元,你就老抱她,也不怎么抱我了。”
贝安歌顿时乐了。
这男人,竟然还吃女儿的醋。
晚上,贝元元就被奶娘抱走,去了早就准备好的“育婴殿”,那里有一大堆人照顾她。
不过贝元元的奶娘,只是名义上的奶娘。贝安歌不似其他府上的贵妇,她亲自喂奶到贝元元一周岁,一点儿没打折扣。
怀玉楼的纱帐中,元阙长发垂散,越发俊朗迷人。
“贝贝,我想一个事……”
“嗯?”
“就是元贝贝的事儿。”
淋漓尽致的贝安歌还没缓过神来,眼神迷离:“想早了吧,没影呢。”
“要不我再努力一下?”元阙不老实起来。
“讨厌。”贝安歌咯咯地笑起来,“没完了你。”
这女人,哪像一个孩子娘,娇笑起来,跟初识时一模一样。元阙轻吻着她,喃喃道:“家里不能有两个贝贝啊,咱给老二改个名?”
可怜的“元贝贝”,还没影呢,就被亲爹给无情地改了名。
改就改吧。亲爹还要四处得瑟。
“郎英,你说是元柏好听,还是元蓓好听?”嘉丰苑里,元阙问郎英。
郎英还是斜倚在墙角的榻上,还是白衣胜雪,还是邪魅动人如干了坏事的姣姣明月。
“元大将军,你说你过不过分。贝元元的满月酒,我就是一个人在偏厅喝的。酒味还没散呢,你又开始盘算老二,又打算让我一个人喝酒?”
真是单身久了,听不了这个。
元阙丝毫没听出来郎英的潜台词,反而很认真地劝他:“我是为你好。你不方便露面啊。”
也是。职业特殊性嘛。一提这个,郎英就没辙。
“所以,嫂夫人又有喜了?”郎英掐指算着,现在是十一月,这么看来,明年秋天搞不好又要喝满月酒?
被元阙热情地泼了一盆冷水。
“没呢。不过快了。”
郎英绝倒。
元大将军真厉害,这事儿也能如此自信。
“问你呢,元柏好,还是元蓓好?”自信的元大将军还在追问。
郎英:“之前不是说打算叫元贝贝吗?”
元大将军一本正经:“我平常私下叫夫人贝贝,家里有两个贝贝,就显得我家贝贝不特殊了。”
郎英气死,想把狗粮给他喷回去。可惜,没有贝安歌喷枣核的本事。
“都好,生了儿子叫元柏,生了女儿叫元蓓,完美。”郎英迅速回答。
“说得甚是,就这么定了!”元大将军喜滋滋。
“夫君定了什么?”贝安歌娇俏声音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郎英挑眉,纤长的手指不由又抵住了太阳穴。
又要遭受暴击。郎英深吸一口气。
贝安歌没带贝元元,一件深紫色斗篷挡住醍醐园的秋风,风风火火地进了嘉丰苑。一见郎英,贝安歌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人却径直走向元阙,二话不说,两只手就十指相扣,扣在了一起。
罢了罢了,熟视无睹。郎英道:“元将军正给你家老二起名字,问是元柏好,还是元蓓好。”
贝安歌转向元阙,甜甜地笑了:“大名等以后再定,小名就叫元宝,男孩女孩都能用,夫君你看如何?”
元宝……好听啊,可爱啊,富贵啊,吉祥啊。
元阙一点儿意见都没有,甚至还十分赞同。拉着贝安歌就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说,元宝他爹娘,能不能匀一点儿眼神给你们眼前这位……咳咳……”郎英终于坐正,有了些朝廷命官的模样。
“我就知道郎令主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我们能帮上忙?”贝安歌问。
“我们郎家三代单传。玉枢令只传郎家子孙,我得让玉枢令有个传人啊。”
这还真是大事。贝安歌也认真起来。
郎英父亲去世前,将玉枢令主传给了郎英,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虽说世间见过他真容的不多,但凭郎英的名号,找个媳妇根本不成问题。
只是,他好像一直没有首肯。
贝安歌曾经和元阙猜测过,郎英怕是心中有人,所以才单身至今。
“看上哪家姑娘了,要不要嫂子出面替你去说说?”
郎英眼神顿时黯了一下,脑海里出现一个飒爽俊美的身影。
他十几岁时跟随父亲入宫,头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的阔朗和豪爽深深吸引。她不是寻常女子,不妩媚,不娇艳,她穿得再华丽也不像鲜花,她整个人就像镶满宝石的短刃,美丽而危险。
幸好他从来没有造次。他知道自己和她不是同路人,作为玉枢令主,他有异于常人的嗅觉,嗅得出她身上不安分的气息。玉枢令永远忠于密帝,郎家生生世世,和南密紧密相连。
那个身影已消逝在历史时空中,这不光彩的一笔亦将在南密的史书中被提及。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她的名字将作为罪人,在南密的历史上永存。
轻轻地掠过额前垂下的一缕发丝,那个邪魅迷人的郎英又回来了。
他轻笑:“没有呢。嫂子可是现在京城的红人,多少贵妇围着将军府转,嫂子看哪家姑娘好,替我物色一位便是。”
郎英这一瞬间的黯然和出神,早被贝安歌看在眼里。
这种秘密,还想瞒过咱们女明星?
贝安歌望一眼元阙,神秘一笑,又对郎英道:“要什么样的?总得说说条件,不然我可要乱点鸳鸯谱。”
“相信嫂子的眼光。条件嘛……”郎英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特殊条件,娶妻不就为了让玉枢令有个传人嘛。”
贝安歌扬眉:“这可不行。就要纠正你这种思想。娶妻要过一辈子,若话都说不到一起,岂不是给你纳妾的理由!”
“啧啧。同情将军。”郎英撇嘴,开始挑拨。
元阙哪会上当,立刻摆手:“这怎么叫同情,应该叫庆幸!纳妾多麻烦,我有贝贝就够了。”
这将军府是狗粮生产基地啊。
郎英受不了:“可不是谁都像元大将军这样幸运,娶到嫂子这样……”
“德艺双馨!”元阙及时插嘴。
“……”郎英无语,元大将军吹捧起自家媳妇,也很丧心病狂。
“好吧,我自认没这福分,娶到嫂子这样德艺双馨的天选之女。所以……我就娶个普通姑娘就行了。重要的是脾气好,毕竟本令主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脾气不好的,怕家宅不宁啊。”
郎英懒懒地抵着太阳穴,连未来媳妇的模样都懒得想象。
郎英前脚一走,贝安歌就跳了起来,当即给了四个字评价:“不懂女人!”
被将军大人一把摁住:“贝贝稍安勿躁。我总比他更不懂女人,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幸福嘛。”
“因为夫君包容我啊。”贝安歌柔柔地说着,环腰抱住了元阙。
“我脾气也未见得好,夫君脾气可比我更坏,是不是?”
“嘿嘿……”元阙不敢说实话,怕夫人又跳。
“谁又是脾气天生好的。可是心里爱着对方,怎么舍得发脾气。”
元阙讷讷:“我也发过脾气的。”
贝安歌将小脸贴在他炙热的胸膛上:“因为我爱夫君,夫君发脾气,我愿意哄着夫君。”
其实她心里清楚,更多时候是元阙哄着她。
可元阙这个粗人,爱得那么实心眼,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哄人。他知道夫人就像只小野猫,柔顺的时候粘人又可爱,发脾气的时候小爪子挠人也毫不手软。
不管是粘人还是挠人,那都是他家贝贝啊。他只心疼贝贝挠人之后爪子会疼,别的都不在意。
哄人,的确还是贝安歌比较厉害。元阙一听她这句话,心都酥了,当即低下头,勾起夫人的下巴,缠绵地亲了好一阵。
许久,他才松开贝安歌,哑声道:“我信贝贝,郎英那小子,就是不懂女人。”
贝安歌倚着元阙,心里已活动开了:“我看他根本不喜欢普通姑娘……”
元阙想了想:“倒也不见得。郎家老夫人是茶馆老板的女儿,平民出身。郎家娶妻的确不看家世。”
“我说的普通,不是家世。郎英喜欢的,一定是厉害姑娘,有能耐,降得住他那种。”
贝安歌笑得贼坏:“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物色了。”
……
都知道郎家是玉枢令主掌,却没人知道京城南郊一户清幽的宅院,正是郎家宅邸。
宅邸不大,和豪华弘大的将军府全然不同。
青砖砌就的高墙,掩映在绿树丛中,黑漆大门紧闭,没有匾额,简洁到极致。
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外,下来一名穿天蓝色衣裙的漂亮姑娘,手里提着一只朱漆大匣子。
“夏姑娘,我停那边去等你。”车夫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
那姑娘正是首珍馆的首席柜姐儿夏佩佩,按将军夫人的吩咐,送几件首饰来给云家老夫人挑。据说这云家不入世,神秘低调,是很有家底的世外高人。
夏佩佩照例是要对客人做功课的,但这云家,恕她无能为力。
所以将军夫人说,这样的人家,只有她这位首席亲自出马,才能搞定云家老夫人。
夏佩佩能当上首席,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她就是那位当了一年柜姐儿,就能在京郊买田地的姑娘。原本也是书香门第,虽然清贫,小时候倒也跟着父亲读过书,没承想父亲突然病亡,家道艰难,哥嫂为了得些银子,就将相貌出众的夏佩佩许给一名财主家的傻儿子当媳妇。
夏佩佩逃婚出来,恰好碰上首珍馆要请柜姐儿,想都没想,就走进了首珍馆的大门。
这一进去,就站稳了。不仅站稳了,还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为首珍馆业务最强的首席柜姐儿。
她亲自去退了亲,对方闹到了官府。可夏姑娘甩出了足够的赔偿,再者说,退亲损的是姑娘家的名声,往后不好嫁的是她,她都不在意,对方还有什么话可说?
官府就给判了解除婚约。
扬眉吐气的夏佩佩如今一心只想搞事业。这云家老夫人,就是她搞事业路上又一波高峰,等着她去攀登。
没想到,刚敲开大门,一名仆妇领着夏佩佩,还没走进正堂屋子,迎面就见到了一名长相过于俊美的少年。
不用问。自然是郎英。
郎英一见夏佩佩的打扮,就知道是贝安歌那里的柜姐儿,不由驻足多看了几眼。
夏佩佩生得好看,又在市井中长大,从小登徒子见得多了。这少年长得已是太美,又是如此唐突的直视,夏佩佩当下就起了戒心。
不过,首席柜姐儿可是很职业的。
仆妇道:“这是我家少爷。”
夏佩佩微笑,亦没有闺秀常见的羞涩,流露出近乎少年的干脆:“见过云公子。我来给老夫人送首饰。”
说完,撇下郎英,就跟着仆妇进了正堂。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
郎英伸出手,习惯性地抵了抵太阳穴。他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他可是京城最俊美的少年,传说中全京城姑娘最想嫁的公子。
可这柜姐儿看自己的眼神,还不如看一堆珠宝。
就算不知道自己是名动天下的玉枢令主,也该为自己迷人的气质倾倒一会儿吧?
这首珍馆的柜姐儿,不行啊。
……
没几天,郎英又来将军府了。
自从新帝登基,朝局十分平静,朝臣们个个埋头苦干,以博取新帝的青睐。玉枢令显然业务不算太忙,郎英都有空来将军府蹭饭吃了。
今晚的菜都是将军夫人亲自安排,加了几样郎英爱吃的菜肴。
郎英看着贝安歌喂贝元元吃菜粥,不由感叹:“你家元元一小碗菜粥,里头又是肉沫,又是菜沫,好多样东西啊。”
元阙道:“你别小看元元这碗粥,里头起码七八样东西,都是贝贝精选的配料。”
“这叫科学喂养。”贝安歌喂完最后一口,替贝元元擦了擦嘴,将她抱出去,让奶娘带走。
郎英嘟囔:“生个孩子好烦啊。”
贝安歌笑道:“这就烦啦?还没请郎令主喝酒烦呢。”
谁说不是呢。请郎令主来吃饭喝酒,就只能像这样悄悄的,奶娘都不能进来,只有凌云可以出入,以免泄露了郎令主的真容。
不过今天没喝酒,三人边吃边闲聊,一会儿倒也吃完了。移步偏厅喝茶说话的功夫,凌云进来了。
“夫人,夏姑娘求见。”
贝安歌笑着解释:“我找她有事,遣人叫她来的。”
元阙不由望了一眼郎英。郎英刚刚吃饭的时候才被贝安歌“嫌弃”麻烦,当即表示:“没事儿,嫂子想见谁就见谁,我反正是……云公子哈哈。”
一身天蓝色衣裙的夏佩佩疾步进来,跟元阙和贝安歌行礼时,旁边的郎英呆在那里,完了,真成“云公子”了。
夏佩佩进来就望见了坐在一边的“云公子”,但她并没有在意。将军府的事她从来都不过度关注,既是来回话的,她就只管回话。
将新一季的册子呈上。夏佩佩道:“如今十一月,好些贵眷人家来订年礼,这回的册子加了年礼特刊,一册成本要比往常贵五十文。”
贝安歌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点头:“很不错,这样的册子,我看了都想出手。贵点不碍事,咱首珍馆就该这个档次。”
夏佩佩又道:“下月,首珍馆刘善绘和陈娴两位姐姐就要出嫁,她们都不愿辞去柜姐儿一职,特请夫人示下,还留不留用。”
贝安歌却没有表态,反而问:“你觉得呢?”
夏佩佩道:“刘姐姐和陈姐姐业绩都首珍馆培养出来的好手,业务自然没的说。我觉得,只要她们夫家同意,首珍馆就可以留用。”
贝安歌点点头,叹道:“说到我心上了。你去准备两份贺礼,代表咱们首珍馆祝贺她们喜结良缘。”
“是。”
贝安歌又笑道:“佩佩,你是我当初一眼就看上的,你若成亲,我亲自送你一份大礼。”
夏佩佩微笑。
这微笑与当初在郎家的职业微笑截然不同,自信中带着几分独立的傲气。
“我不成婚。我在夫人手下当差,足以养活自己后半生无忧。”
贝安歌挑眉,笑得意味深长:“行了,你回去忙吧。”
夏佩佩行礼,告辞而去。
从头到尾“隐身”在一边的郎英突然跳了出来:“她前几天刚给我娘送过首饰,怎么今天跟不认识我似的?”
贝安歌笑道:“那不可能。我手下的柜姐儿,识人不忘是基本功。她肯定认识你。”
“那我去问问,我娘那天订了什么首饰,要不要我去结账。”
郎英抬脚就追了出去。
“要你结什么账。是贝贝送……”
元阙还没说完,被贝安歌一把捂住了嘴:“夫君多嘴!让他追去。”
这回,将军大人终于机灵了。
“难道夫人特意赶今日把这位夏姑娘叫来的?”
贝安歌望着门外,天黑了,一盏盏灯笼次第亮起,恍如她初来的那一天。
她拉过元阙的手,轻轻地倚在他肩上:“没有老天给他掉一个新娘,那就只能我来喽。”
微风起,灯穗摇曳。
外头落雪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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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月穿到八十年代,成为工会主席的小跟班。
企业很大,主席很忙,何干事年轻面嫩好欺负,是职工们的出气筒。
上任头一天,何如月办公室就堵了五个人:遭家暴的车间女职工、生活窘迫的贫困大学生、被捉了不雅现场的车队老司机、死乞白赖要长病假的社会小混混、总觉得自己受到迫害的前任工程师……
好不容易把五个麻烦事都解决掉,何干事还没来得及喝水,发现门口跪了个男人。
男人嚎啕大哭:“我失手杀了我老婆,我是来自首的。”
何干事惊了,这叫什么事,怎么都让本姑娘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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