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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白茫茫一片,积雪勾勒出假山树丫,府内的仆妇们穿梭忙碌,训练有素。

曲夫人将贝安歌拉到一处僻静亭台处,这才停下脚步。脸上已换了神情,充满了即将惩恶扬善的正义感。

“明人不说暗话,你是谁?”曲夫人问。

“呀,奇了。我嫁到将军府不到一个月,母亲就忘了我?”贝安歌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天真地望着她。

曲夫人眉头一挑,厉声道:“你冒充旋儿居心何在,最好还是老实交代。”

“母亲不认女儿,又是居心何在,母亲最好也扪心自问。”贝安歌毫不示弱。

“你……”曲夫人咬牙道,“信不信我呆会儿在长公主面前当场揭穿你,让皇后来一辨真伪?”

“皇后?”贝安歌咯咯笑了,“女儿前几日刚和将军进宫谢恩,皇后见女儿身子不适,还赏了好些药材,母亲觉得,皇后信谁?”

曲夫人一愣,狐疑地望着她,似乎在分辨真假。

贝安歌又道:“也不知母亲是不是最近手头又紧了,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想来跟我讹钱。只是未免思虑不周,若想咬定我不是曲旋儿,刚刚在殿内就不该与我相认,如今再回去告状说我不是曲旋儿,那一屋子的人会怎么想你?

“再者……”

贝安歌顿了顿,冷笑道:“当初为何将我送到庄子上,母亲心里没点数?你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来要胁我?”

曲夫人脸色顿变:“你分明不是曲旋儿,你又如何知道?”

“呵呵。也不过是进了将军府,日子比庄子上好过多了。将军疼我、阖府人都宠我,自然是比庄子上粗养时变得多了。但母亲也不该拿着这个由头,胡编说我不是曲旋儿吧,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贝安歌斜睨她,缓缓地、压了声音。

“闹开去,旋儿也是不怕的。旋儿就将实情说出去,告诉大家,曲家这位夫人与自己表弟有染多年,明里暗里已经贴了数千金出去,因为旋儿不懂事,撞破了这位夫人的奸情,所以才被送到庄子上。

“可惜旋儿命大,没死在庄子上,反而被曲家当作一枚棋子送到了将军府。如今这位夫人见不得旋儿过了些好日子,想来讹钱填补手上的亏空,旋儿不依,这位夫人就胡言乱语说旋儿不是她女儿……”

“胡说!哪来的小贱人,满嘴胡言!”曲夫人听得牙齿格格打战,大冬天里,额上竟然迸出了汗珠。

这假冒曲旋儿自己从来没见过,不知何方神圣,怎么会知道自己当年的隐秘之事?曲夫人难以置信地瞪着贝安歌,却不敢再反驳,生怕她抖出更多秘密。

其实贝安歌也就知道这么多。

关于曲夫人的过去,那个很随便的编剧就写了一句话——“曲夫人表弟在曲府当帐房,曲旋儿因撞破曲夫人与其表弟私情,被寻了个借口打发到庄子上,从此与曲府离得远远的。”

这句话应该是编剧为了给曲旋儿在庄子上长大的身份按一个背景,信手编了一句。好在贝安歌看剧本认真、领会人物也用心,才会记住这旁人都不会在意的话,才会在这里正确运用,发生奇效。

数千金云云,是贝安歌胡诌,但在当前的对峙下,是不是真的补贴了这个数目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彻底打击了曲夫人的自信,让她不得不考虑后果。

果然曲夫人已经慌张得不行,脸上早已没了一开始的大义凛然,变成了恼羞成怒,重复地低吼着:“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低吼就说明她害怕。贝安歌趁胜追击。

“旋儿是见过皇后的,又是以皇后义女的身份从曲府嫁了出去。若由曲家夫人出来作证,说旋儿不是曲家的亲女儿,不知道皇上脸上好不好看,会不会追究曲家的欺君之罪啊。”

贝安歌扣上重重一击,终于锤得曲夫人彻底灭了气焰。

“要么一开始就说,要么永远不说。将军脾气不好,你要惹到他,我也拦不住。”

贝安歌悠悠地扔下一句话,扬眉道:“怎么说,咱们母慈子孝地回去?”

还能怎么说,全京城谁不知道元大将军的勇猛和无情?他削起人来,从不管对方是谁,某位不信邪非要摸破云刀的贵族子弟,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谁让他只有一只手呢?后来听说这家府上还闹到了皇帝跟前,非但没有落着好,还连累父亲被降了爵位。

谁敢惹元阙?

送曲夫人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于是只好乖乖表演母慈子孝,被贝安歌扶回厅堂,颤抖的脸上还要堆满苦涩的微笑,真是考验演技啊。

一回厅堂,却发现气氛变了。

大厅中央的主座上,已经坐了一位明艳照人的姑娘。二十多岁,生得一副英姿飒爽的俊美相貌,虽是一身华丽的宫装,却毫无宫廷女子的拘谨,笔直地坐在中央,与四周的贵妇们谈笑风声,气势迫人,自带气场。

“来了来了。说到元大将军的夫人,人家就来了。”围绕着她的贵妇们咯咯咯。

贝安歌一看这情形,便知道这位定然是久闻大名的姝仪长公主刘容啊。自己和曲夫人是最晚进来的,自然要上前见过。

长公主刘容倒是可亲:“终于得机会见一见元大将军夫人,期盼已久啊。”

贝安歌心想,真巧,我也期盼已久啊。

于是她笑盈盈走上前去,也是丝毫不怯场:“不知长公主殿下前来,拉母亲出去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殿下勿怪。”

刘容道:“见外了,本宫不讲究俗礼。”

又望向曲夫人:“曲夫人,本宫特意邀请你前来,就是让你们母女有机会说说话。”

曲夫人诚惶诚恐:“谢长公主殿下。”

贝安歌心里却一个咯噔。怪不得曲夫人出现在这本不该出现的场合,原来是长公主刘容特意邀请。这算是对自己另眼相看?

贝安歌一点没觉得兴奋,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受。

宴席时间到,诸人起身,跟着长公主刘容往天香殿大宴席厅而去。

宋青瑶不说话,垂着头跟在贝安歌后头。自从被贝安歌当众发难,她算是领教了厉害,收了尾巴,不敢随便乱舞。

而曲夫人和元大将军夫人根本不算一个档次。

将军夫人有诰命在身,她却只是八品官吏之妇,曲同和眼下又不在京中,她只能和其余两位同样落单的官吏夫人同桌,离得元阙贝安歌远远的,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元阙丝毫不知贝安歌经历了什么,他径直走到贝安歌面前,算是与她们会合,一起入了座。

每桌是一张宽宽的长案,若坐满可四人,长边两人,短边一人,背靠主桌方向则不坐人。将军府来了三人,元阙稳稳坐下,顺手摆好了破云刀,贝安歌则当仁不让坐在他身边。

宋青瑶正要在元阙那侧的短边坐下,贝安歌微微一笑,开口了:“青瑶坐我这边吧。你表哥怪闷的,咱俩倒可以说说话。”

元阙一脸冷漠,没有表态,似乎是要印证夫人说的“怪闷的”。

宋青瑶唯一的靠山也没了,却又要在元阙面前表现乖巧,只得强颜欢笑,走到贝安歌那侧坐下。

贝安歌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她的委屈,还在接着说:“这边角度也好,方便你看长公主。”

“青瑶不敢唐突长公主。”宋青瑶终于寻着机会,给贝安歌一个钉子。

可惜贝安歌自带锤子,你就是颗钉子,也给你当场锤到木板里去,断不会让你有机会硌应人。

微微一笑,贝安歌道:“也方便你看歌舞。坐你表哥那头,一抬头迎面全是下首的世家子弟,你不唐突别人,别人还唐突你呢。咱青瑶大家闺秀,不叫他们随便看。”

真是话都让贝安歌说完了,宋青瑶还能说啥,只能默默垂首,等待宴席开始。

丝竹声起,一队舞伎鱼贯而入,随着音乐舞起,身姿曼妙婀娜,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元阙的确是个超级大闷怪,坐在那里也不喝酒,偶尔上了新菜也像是完全任务似地吃两口,辛苦贝安歌,又要扯着元阙说话,又要扯着宋青瑶说话,实在是个调节气氛的小能手。

先敬了今日的寿星姝仪长公主,长公主豪爽地一饮而尽,又与元阙说了几句要派人去北幽国边境迎接和亲公主之类的公事,贝安歌除了对公主有兴趣之外,其余的都听得甚是无聊。

敬完长公主,贝安歌想起这屋里还有一人,倒是要做一做表面功夫,便凑过去对元阙低声道:“夫君,我母亲曲夫人也来了,在那头坐着。”

元阙顿时一惊,瞳仁猛地收缩,眼神深不可测。

他想起贝安歌在来时的马车上,曾经深深地担心曲夫人的出现。他以为八品官吏家眷完全不可能出席在这样的场合,谁知道,贝安歌的担心才是正确的。

而且——

他们抵达长公主府已有小半日,进了天香殿宴会厅都已有小半个时辰,这么长时间,曲夫人居然一直没有出声。她明明一眼看到贝安歌就该知道她是冒牌的将军夫人啊。

这里头一定有隐情。

但宋青瑶在旁边,好奇地望着他们,元阙什么都不能问。

他迅速恢复了冷漠神情,淡淡道:“那我们夫妇也该去敬曲夫人一杯。”

“我们夫妇”四个字一出,便是将宋青瑶撇在了一边,他起身,很自然地拉着贝安歌的手向曲夫人那席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已经躺平,看到小可爱们的召唤,顿时来了个仰卧起坐,把这章码完发布。

争取白天抽时间再码一章,争取……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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