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风想不明白,叶娆区区一个半步合道的剑修,到底是怎么灭了飞升期的魔主的?
如果说当日她杀何必邪,是因为占了九转阴阳金仙阵的客观优势。
那今日,在无极魔域的地盘上,她先是破阵,再又与魔域众多长老斗法,体力灵气肯定都大量消耗。
如果没有援手,怎么可能杀得了魔主?
元逐月可管不了那么多,只开心地冲着叶娆道,“多谢漪云仙子出手相助,若非仙子今日前来,我跟哥哥必定已经死在魔域。”
“道谢也是不必。”叶娆顺了顺自己的法衣,对风月双使道,“只是本座与你二人萍水相逢,既无旧怨也无新愁。”
她话锋一转,变得严厉,“可你们,却反复利用我对你二人的那一点怜爱之心,二位难道没有觉得有一丁点的不妥?”
元逐月好看的脸上笑意一僵。
叶娆却不罢休,继续道,“还是你们以为,你们的魔主喜怒无常,可以随时杀了你们,而我却是心慈手软?”
“漪云峰主。”
元承风一把将弟弟拉到身后,上前一步道,“是我对不起峰主在先,若是峰主有任何的不满,承风愿意以命相抵。”
“好一个以命相抵。”
叶娆素手一挥,便在他左肩留下血痕两道。
那伤痕深可见骨,少年的肩膀上顿时血肉模糊。
“哥哥!”元逐月上前扶住兄长。
见叶娆似乎还欲再出手,元逐月立刻挡在兄长身前。
他语气急促道,“仙子息怒!出此下策我们真的是逼不得已,况且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哥哥并没有关系。”
“你何必求她。”风使沉下脸对弟弟道,“阿月,你还看不清楚么,她并非真的为了我们兄弟二人不顾生死独闯魔域,而是有备而来。”
元逐月猛的看向叶娆。
叶娆就这样站立在二人面前,不置一词。
元承风冷冷道,“数百年来,正魔两道,从来不相为友,就算是有十年盟约在,也阻挡不了两道相互仇视。漪云仙子贵为正道第一宗的一峰之主,孤身闯魔域,杀魔主,破坏两道盟约,难道会是为了区区私情?”
“承风自认没有这个魅力。”风使沉目瞪了弟弟一眼,“吾弟也得不到峰主这般垂青。”
风月双使行走各道多年,都不是良善之辈,元逐月瞬间就理解了兄长话中之意,瞪大眼睛道,“哥哥是说……”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围剿。
以御水宗为首的正道四大强悍宗门,围攻无极魔域。
正道各宗派,凡事讲究个脸面,这种群殴的事情,说出去不那么光彩,于是它们便要先找一个由头。
#御水宗漪云峰主被困魔域山门大阵,各宗派全力营救#
还有什么理由比这个更充分呢?
元承风扫一眼四周的灵力屏障,这是叶娆刚进门的时候布下的禁制。
他自嘲般地笑了下,冲着叶娆道,“恐怕这道禁制外的大街,早已经尸横遍野了。”
叶娆终于笑了,“风使果真好智慧。”
她随手撤下禁制,外面撕心裂肺的哀号声阵阵。
风月双使却觉得,她此刻的笑意十分渗人。
元逐月暗恨自己自作聪明。
虽说他本就对魔域仇恨已久巴不得它灭亡,但是他却万不该将这个女人当成没毛的老虎,竟妄想自己略施小计就驾驭得了她。
眼前女子,可是历尽无数血腥与磨炼,才能年纪轻轻便掌正道首宗诸峰的。
这是,房门被一股气流缓缓推开,传来外面浑厚的血腥味。
进来的男子手握染血的赤云剑,纯白色的法衣上却滴血未染。
男子长袍的袖口有裹云纹,一头乌发被银冠竖起,银冠上的白玉莹莹透光,显露出主人的绝代风华。
这人仿佛生而高贵,会令人忍不住觉得,似乎距离他太近,都是一种亵渎。
暮雪衍常年位居青龙大陆美人榜的榜首,不是没有理由的。
“漪云峰主力战那何必妫,想必灵力透支,不如先回宗门休息,围剿善后的工作,在下会联合另外两宗,一起配合处理。“
暮雪衍对叶娆说。
“好啊。”叶娆语气轻快道,“那就多谢暮宗主了。”
她临走之前又补充道,“但是这两人,你不能杀他们。”
指的正是风月双使。
暮雪衍带着些浅蓝的眸中微浮出不解,“他们是魔域之人,斩草不除根,恐生祸患。”
“漪云峰主为何要对这二人手下留情?”他问
“也不为何。”叶娆随口道,“他们好看,这很难得。”
暮雪衍眉头微皱,“……就这?”
“而且,”叶娆立刻变的凶巴巴,振振有词道,“他们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欺骗我的感情,害得我身陷险境,我要将他们二人带回漪云峰关押,日夜折磨,让他们生不如死——暮宗主可愿意给我个面子?”
暮雪衍带着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瞒漪云峰主,说到折磨人,在下也小有经验。”
“嗯?”
叶娆微偏了偏脑袋,做出一个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她面前风光霁月的男子轻执起手中染血的长剑,温和道,“在下的赤云剑,可令中剑之人五脏六腑灼痛不止。我可每天让他们身上增加十处剑伤,再用我宗秘药护住他们的心脉,令他们求死不得,求生无门。”
暮雪衍看向叶娆,“在下愿为峰主代劳,折磨这二人,算是为在下之前对峰主的鲁莽致歉。”
叶娆:
叶娆面瘫着一张脸,心中各种脏话连天。
“暮宗主,这也大可不必。”她讪讪地道。
暮雪衍似乎是不理解她为何变来变去,问道,“漪云峰主是不相信在下?”
叶娆连连摇头。
信啊,当然相信。
只是她话中的“日夜折磨”,说的可不是在脏兮兮的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