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五里路后,女人也被程砚救下。
检票员在门外发出“嘶嘶”的声响,眼睛直勾勾望着他们。
程砚带着队伍所有人迈出车厢门。
“眼睛。”检票员伸手。
程砚目不斜视,带着队伍里的人往前走,一直到下一节车厢门前。
他回过头,手掌向上摊开:“你是说这个?”
“给我!”检票员向他们走来。
程砚拉开车厢门:“恐怕要再借用一段时间。”
他说完进入新的车厢,关上门,将愤怒的检票员拦在外面。
“我们这么着急进新车厢干嘛,”权文林说,“大家都没休息,也还没吃东西。”
女人:“吃什么啊,外面根本没有餐车,你没看见吗。”
“为什么着急进这节车厢,你问袁点吧。”程砚找了个座位坐下,手背搭在额上,轻轻闭上眼睛。
袁点看着一模一样的场景,脸上轻松的笑容隐没下去:“这里……是我和池雾的第一节车厢。”
“第一节车厢?”权文林往前看,“你说这是你们的第一节车厢?!”
袁点往前走两步,找到坐在位置上,之前严厉质问过他们的乘客。
他再低头,地面上那扇充满巨大吸力的门也还在。
没有思想准备的袁点明显有点懵,他望向池雾:“我们又回来了?还是说是新的一节车厢?复制了我们之前的?”
池雾坐在程砚身边,说:“乘客醒来以后,这节车厢就算正式开始了。”
程砚眼睫睁的很艰难,脑袋往池雾那边倒下来,说了句与车厢无关的话:“我要是真的死在这阶天梯里,你出去以后,记得帮我安排后事,我要竹子下面那块最好的地方,每天早上太阳能照到。”
“你胡说什么,”池雾摸他的额头,摸到一手滚烫,“你一直就没有退过烧?”
程砚将他的手捏下来:“瞎摸什么。”
平时池雾摸程砚,程砚不只不阻止还能露出一脸贱笑,但现在却不让池雾碰,池雾的心在一瞬间往下坠落。
他垂头,手在衣角上抓了抓,再看程砚的时候眼神已经镇定下来,问:“你还能坚持多久?”
“我不知道。”程砚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程砚,”池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池雾抓过他的手,强迫他看着自己。
程砚睁开遍布血丝的眼睛,很听话的认真看他。
“程砚,相信我。”池雾抓紧他的手背,“不要睡着。”
程砚单手张开,在两边太阳穴上揉了揉:“我尽量。”
他的手掌宽阔,挡住上半张脸。
池雾嗯了一声,想再试试程砚的体温,刚抬下巴就看见程砚嘴角露出迷之弧度,弧度还逐渐向上。
“你骗我?”
“我没有。”程砚说,“体温能骗人吗?不信你再摸摸。”
池雾吸了口气,拳头握紧,最后毫无同情心地在程砚肚子上捶了一拳。
毫无杀伤力的拳头又逗程砚笑了一顿。
“你俩乐啥呢?”五里路满脸疑惑。
程砚捂着肚子,摇了摇头:“没事。”
“雾雾啊,你和袁点把过关的方法再来一遍呗,我们就可以去下一节车厢了对不对。”五里路说。
袁点:“话不能说的这么随便,我们这节车厢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过的也相当不容易。”
“咱们现在人都凑齐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五里路曲起自己结实的手臂,“有句话叫,关关难过关关过,咱们这一关关都过来了,现在没什么怕的了。”
他们目光凝聚在五里路身上,迷惑于他的自信是来自哪里。
五里路:“……”
他们短暂地休息了十分钟,周围乘客便慢慢苏醒。
面对有没有车票的质问,他们睁着眼睛,一幅“我没眼睛我不可能长了眼睛”的模样。
车厢门打开,检票员再次出现,他立着那把属于自己的骨刀,凶神恶煞,站在车厢门口,大声说要检票。
仿佛忘记二十分钟前,车厢里的这些人抢走了他珍贵的眼睛。
“他是失忆了吗?”女人问,“完全不认识我们了。”
袁点脸色不如他们自然:“我们第一次见他就是这样的,”他无意识地说,“仿佛是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依样画葫芦,他们顺利通过第一节车厢,穿过车尾时,前方的车厢连接处依然有一辆餐车。
只是餐车底下,散落了两个鹰嘴豆罐头。
袁点神色比之前更难看,他捡起地上的罐头,沉声告诉他们:“这是我之前吃剩的……我们来过这里。”
池雾和程砚互相看彼此一眼,这和他们之前猜想的一样。
第一节车厢,池雾拿到检票员的骨刀斩开铁链成功逃脱。
第二节车厢,他们和程砚汇合,用骨刀杀死车里拥有无限生命的木偶,紧接着用火焰烧死人偶师。
第三节车厢,乘客因为他们身上火焰的味道而水漫车厢。
第四节车厢,他们用骨刀换了昆仑眼,重新回到第一节车厢。
这是一个循环。
五里路的预示告诉他们一个圈,上面有四个凹陷。
当程砚和池雾意识到没节车厢有关联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不好的预感,猜到了这一点。
并且,更糟糕的事,他们的食物并不是循环的。
“再去下一节车。”程砚说。
他们再次穿过四节车厢,回到第四节车厢和第一节车厢的车厢连接处,也就是闭环的衔接处。
检票员因为没有拿回自己的昆仑眼在身后大声斥责,被程砚和五里路制住,反扣在墙上。
所有人状态都不好,一圈走下来,完全失去了通关的信心。
女人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要这么永远循环下去?”她看程砚,“不说车厢里的食物够不够,你身上的火柴和我们的能烧的东西也不够我们一直过第三节车厢了。”
权文林:“而且一直这么循环下去,我们……迟早也会耗光自己的精神能量,也是死在里面。”
“大家也不要太气馁,也许下一节车厢门打开,我们就去到世界镜了。”五里路说。
“不是完全循环。”程砚伸手,手心里出现两颗昆仑眼。
他们完成了两次循环,得到两颗来自检票员的昆仑眼。
“你过来。”程砚向权文林抬了抬下巴,“按住他。”
程砚得空,晃了晃手在一旁休息,池雾心领神会,轻轻靠过来:“站累了。”
“我抱你一会儿?”程砚问。
“啊?”五里路看他,“你这状态还抱池雾呢?”他压着检票员,“要不袁点替我,我抱着池雾。”
池雾看着五里路,良久,撇开头:“不要你抱。”
五里路:“……”
程砚笑着,冲池雾伸手:“过来。”
“我怎么上去才不会弄到你的伤口?”池雾问。
“腿不要夹着我的腰,”程砚弯下腰,抱着他的小腿抵在胸口,将他整个抱起来,“舒服吗?”
池雾点了点头。
“咳咳……”权文林摸了摸鼻子,“你们不觉得这样累吗?”
“为什么会累?”程砚看他,忽而笑了:“哦,你不懂。”
权文林:“……”
程砚抱着池雾到权文林面前晃了一圈,然后停在检票员面前,问池雾:“要不要跟他说几句话?”
池雾伸手,一巴掌拍在检票员头上,放了一会儿,默默放下手,还顺便将手放在程砚衣服上擦了擦。
“不玩儿了,不好玩。”他说,“我要下来。”
池雾落地,脚尖踢了踢墙壁,晃到检票员呆着的休息室门口,推了推门把手。
“这里能进去。”
池雾率先进去,在狭小的休息室里站定,程砚在他身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问:“听到什么了?”
“他非常迫切地想要杀了我们。”池雾说。
程砚轻笑:“他现在脑子里应该没有比杀我们更愤怒的事了。”
“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池雾说,“而且,就在这间房子里。”
池雾弯腰在休息室里翻找,很快在床铺下翻出一块玉环。
“找到了。”池雾给他看,“上面的四个凹槽,放进昆仑眼试试。”
“你们在说什么呢?”
程砚身型高大,站在门口便挡住了所有视线,女人在他身后垫脚探头张望。
“找到一些东西。”程砚将玉环拿出来。
“这是什么?”五里路问。
检票员一见他们掏出手里的东西,瞬间失控,从五里路和权文林手下挣脱出来:“你们胆敢动我的东西!”
他猛地撞向五里路,抓住权文林的胳膊将他甩在墙上。
女人用鞭子缠住他的一只脚:“怎么回事啊?你们动他什么东西了!他疯了已经!”
池雾拉住程砚的手,压低声音说:“我们还差两颗。”
程砚看向检票员,将玉环放回检票员如果问下的床下。
他们还需要进行两次循环,还需要两颗昆仑眼,如果说检票员能在第四节车厢和第一节车厢之间转换需要玉环的话,以为着他们无法带走玉环。
程砚放好玉环的瞬间,检票员的情绪也安定下来。
“我们还需要两次循环,”程砚说,“先进第一节车厢休息,我再和你们解释。”
他们迅速离开连接处,程砚解释后,他们都表示同意,重新开启新循环。
拿到最后一颗昆仑眼,女人已经累到不能说话,其余几人也颇感疲惫。
“我觉得我的精神能量快要不够用了……”女人闭着眼睛,意识涣散,“你们……有办法……”
她没说完,头一歪,倒了下去。
五里路忙托住他的脑袋:“她不会是死了吧!”
程砚手指压在她颈侧:“没事,她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检票员再次被控在墙上,程砚打开休息室的房门,回头看向他们:“按住,我要拿了。”
五里路和权文林点头。
程砚轻车熟路,找到玉环,池雾从口袋里掏出四颗昆仑眼,抿抿唇,一次性放下去。
列车忽然动荡起来,池雾下意识抓住程砚的手,身后的检票员狂怒的声音。
他拖着骨刀向他们冲过来,程砚端住了玉环,抬腿冲他手腕踢了一脚,骨刀没有脱手,但检票员接连后退几步才站稳。
“现在是怎么回事?”权文林扶着墙,“没有出口啊!”
他说完,从来没有打开过的车厢门缓缓拉开,刺眼的白光从门后照进来。
程砚牵过池雾的手:“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阶天梯终于写完了!谢谢还陪伴着的小伙伴们,真的太感动啦!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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