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性子软怯,如果不是被气急了,她断然说不出这种话。
“你想惩罚我是不是?”云初狠狠咬着嘴唇,直到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她才深吸一口气,从桌子上抓起一个水果刀,塞到厉寒舟的手里,“你不是要惩罚我吗?好啊,你捅我几刀好不好?我逼你跟我结婚,你捅我几刀,我们两清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发颤,此刻,那双清亮的眸子,蓄满泪水,却深不见底,让人发撼,她死死盯着厉寒舟,眼神滚烫炽热,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她想起了前世,前世那个被他惩罚过的她,前世那个不敢站在阳光下,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害怕被别人指指点点,只敢躲在后厨里的那个她。
她的嗓音沙哑,有愤怒,有不甘,有恨,有无惧。
最后全部化作令人心惊的漠然。
“如果你觉得捅我几刀不解气,那你划烂我的脸,毒哑我的嗓子,挖掉我一只眼,你想怎样都可以,你把我糟蹋成一只过街的老鼠,丢在天桥下,让我自生自灭,你觉得我逼你跟我结婚,是天大的错,死不足惜,那你就杀了我,你杀死我行不行?只要你肯放过我,行不行?!”
“可是,我真的玩不起的,你别去伤害我的家人,他们没有错,是我该死,那你就杀了我。”
厉寒舟有刹那失神,等到反应过来她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浑身发寒,没有哪个女人将他说的这么不堪,胸腔间那股怒意翻涛蹈海一边,既心烦意乱,又仿佛被人在胸间堵上了一块石垒,憋的浑身难受。
她大叫,“你杀了我好了,你别去伤害我的家人,你杀了我啊。”
她一边喊着,握着厉寒舟的手,带着匕首就朝自己的胸口刺了过去。
厉寒舟悚然一惊,一把拍开她的手,扔掉手中的匕首,抱起她就往楼上跑,呵斥道,“我看你今天是疯了,来我这里发疯呢。”
云初也豁出去了,在他怀里踢打叫抓,完全没有以往娇软的模样。
厉寒舟好几次差点脱手,中间折腾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将她拖进卧室,“砰”的一声关掉卧室的房门,伸手反锁。
云初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一脸泪水的笑,“不杀我了吗,还是你想留着我慢慢的折磨,好啊,来啊,随便你,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
厉寒舟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置于大火之中,烧的他浑身发烫难受,却又避无可避,他一把掐住云初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地上,让她的头紧紧贴在地板上,他红着眼,咬着牙低呵,“你想死,你想死是不是?”
云初早就不惧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不死更痛苦的事情她上一辈子都经历过,她还怕死吗。
她不怕死,即使她不想死,她想好好活着,但是她不怕死。
云初闭上了眼睛。
许久上面传来厉寒舟古怪的笑声,他说,“云初,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我怎么会让你死呢,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让你好好活着,你不是在乎你的家人吗,既然在乎她们就给我搬回来。”
他说完,松开云初,起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居高临下的盯着云初,“别让我再出一次手,到时候就不是捣了一个小小的赌博窝点这么简单了。”
他说完,打开卧室的门,大步离开。
云初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愣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声将她惊醒。
看都没看,云初直接接通电话,手机内传来舅妈尖锐的声音,“云初,赔钱,黒霸要赔钱,你赔给我。”
云初呆呆的看着前方,“我没钱。”
“没钱!你不是有老公吗,跟你老公要啊,他不是大老板吗,结婚的时候彩礼没有,钱也没有,你就跟你妈一样,让人给白睡······”
云初关掉了手机,愣愣的看着前方,突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根本无能为力,即使重生一次,她一样无能为力。
······
晚上云初就搬回了别墅。
就像她搬走一样,她还是拖着那个小行李箱,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孤零零的拖着那个行李箱回来了。
厉寒舟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她。
看着她一言不发的走进来,目不斜视的往储物间走。
厉寒舟心中那股一直拼命压制的怒火一下子翻滚起来,他扔掉手中的咖啡杯:“云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云初只当没听到他说什么。
她九点钟打完工,下了工从甜品店到宿舍匆忙收拾好行李,然后坐地铁,再换公交车,步行二十分钟回到别墅,男人却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问她现在几点了。
云初拉着行李箱进了储物间,“砰”的一声关上储物间的门。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厉寒舟咬着牙双眼死死盯着储物间的门,他觉得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都给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乔姨跟几个女佣站在一旁,尽量缩着头,充当透明人。
厉寒舟攥紧了手又放开,如此反复几次,对站在一旁的乔姨说,“从明天开始,别墅的门禁是十点钟,如果她超过十点钟回来,不必给她开门,就让她好好的在外面自己反省。”
乔姨恭恭敬敬的说的声事,眼神鄙夷的朝储物间的方向看过去。
第二天早上,云初从储物间出来的时候,厉寒舟坐在餐厅吃早餐,听到开门声,他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不动声色的储物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云初去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背着双肩包去玄关去换鞋。
“先过来吃早餐。”
厉寒舟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初没理会,换完鞋,就要往外走。
厉寒舟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朝云初走过来,“云初,我在跟你说话。”
云初抬头看他,一双眸子水润润的。
明明看起来又乖又软的女孩子,发起疯来,却能要人命。
厉寒舟看到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的时候,心就软下来了几分,他也不过是想要个台阶下罢了。
如果她好好跟他道个歉,说不定,他还会大发慈悲,让她从储物间里搬出来。
可是云初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抬头看着他,眼神无喜无悲,嗓音是天生的软糯,她说,“是吗,可是我不想回答你,我要去上学。”
云初正要走,却被厉寒舟一把拉了回来,他一脸阴沉:“一大早你就跟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云初也不憷他,“是你逼着我搬回来的,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就搬回学校。”
“可以。”厉寒舟说,“你可以今天就搬回学校,但是答应爷爷的一年期限,往后拖延,你在学校住几天,就往后拖几天。”
云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又惊又气,“厉寒舟,你欺人太甚。”
厉寒舟:“是你先违背承诺,想想当初你是怎么答应爷爷的,搬到学校,就是你所谓的在这一年内好好相处?”
云初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是觉得自己搬到学校,落了他的面子。
到底是多三观不正的作者,才会写出这种混蛋男主。
云初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她点点头:“好,这一年,我会老老实实待在别墅,但是也请你遵守承诺,一年后,我们就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厉寒舟冷笑一声,一年后的事情,他为什么现在就给出承诺?
厉寒舟沉声道,“去吃早餐。”
云初往后退了几步,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中,满是拒绝,“不了,我要去学校了。”
既然是要跟男主撇清关系,除非万不得已,她不想花男主一分钱,也不会吃男主家的一粒米。
厉寒舟看着云初慌不迭跑开的背影,眸光深沉,他勾着嘴角冷笑,他哪里会看不出她那份心思,不花他的,不吃他的,想跟他断的干干净净。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云初一到教室,就被詹可佳拉了出去,“怎么回事,你昨天怎么突然从宿舍搬走了?”
云初抿了抿唇,不敢说实话,只软软的说道,“是家里发生了点事,所以暂时搬回去住。”
詹可佳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她神秘兮兮的凑近云初,小声道,“是不是你老公舍不得你呆在外面睡,他一个人在家里孤枕难眠吧?”
云初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即使搬回别墅,她一样要睡在储物间。
她在厉寒舟的心里,恐怕连别墅里的佣人都比不过。
詹可佳却以为自己说出了真相,挽着她的胳膊忘教室走,“我就说嘛,你这么漂亮,你老公眼瞎才会不喜欢你吧。”
云初倒真希望厉寒舟眼瞎,看不见她,可惜真正眼瞎的人是曾经的她,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她纠缠上谁不好,偏偏去纠缠厉寒舟。
中午云初接到老余头打来的电话,对方笑呵呵的告诉她,实验室那边已经对她的资料进行了审核,并且已经审核通过,现在就等合作集团的决定了。
只要跟实验室合作的集团同意云初加入,那么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詹可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云初还要激动,她抱着云初笑道,“云初,你就是人生赢家了吧,嫁得好,大二就可以进实验室,我真的太太太太羡慕你了。”
云初弯了弯嘴角,对她来说,这确实是这两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但是人生赢家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就是一场讽刺喜剧。
她从来不是什么所谓的人生赢家。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詹可佳正兴奋着,云初的手机响了起来。
詹可佳颇为八卦的问:“是不是你老公啊?”
云初笑了一笑,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当然不可能是厉寒舟。
厉寒舟是不可能给她打电话的。
电话是老家打来了。
不是舅舅跟舅妈,而是外婆。
云初听到外婆的声音的时候,有些吃惊。
在她的印象里,外婆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都在骂男主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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