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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征服游戏(八)(1 / 1)

位于朱诺斯的空港,是光辉大陆上为数不多的空港之一。安雅夫人穿梭于光辉大陆合勒古亚大陆之间旅行、经商。她的船只“祥云号”是一艘经过特别改装的船,几乎可以说在整个盖亚都独一无二。在大陆上行动时,祥云号依靠魔法动能,翱翔于天际。而到了海上,祥云号则挂上风帆,借助风与水的自然力量,横跨海洋。

比任何飞艇都稳,比任何帆船都快。

光辉大陆传奇船只——祥云号,就在提摩西的眼前。

船首像全身覆盖着金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一名女神的形象——她有着坚毅的面庞,腰部以下则如同一条蛇缠绕在船头。女神双眼直视天空,高举的双臂似乎在触摸着天顶。与其他常年在海上航行的船只不同的是,祥云号的船底很干净,没有藤壶——也许是被精心清理过了——褐色船底上的龙骨滑溜溜的,似乎才刚刚上过漆。

每一年祥云号要离开朱诺斯之前,都会做足够的补给和整顿,而这一次,将近来临的战争,让贸易女王并未打算在此多做停留。水手们不断地往祥云号上搬运补给和货物,消息灵通的大人物们准备先行撤离,而集市上的商队还在赚着他们不知道能够花得上的钱。

提摩西想自己的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一定很狼狈,才会让站在空港远眺的姜格一见到他就大喊:“天呐,提摩西,你打猎去了吗?”他微微皱着眉头,走近早已等待着他的一行人。

那名叫做菲涅尔的诺多精灵也在,不过他被两名壮汉押着,他们弄来了绳子,把他的手反绑到背后,脚上甚至还栓了镣铐。任何人都不会喜欢这重犯般的待遇,菲涅尔也不例外,他不断地挣扎着用精灵语叫喊,姜格只好不断地安慰他。

在两名壮汉旁边的莱昂内尔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得意的表情,他抄着手,看见提摩西后,仅仅昂着下巴点了点头,一副已经大获全胜的样子。

用一如往常的神情,提摩西不动神色地默默走到祥云号登船口。原本指挥着水手们的郭夫人转过身来,朝着提摩西颔首行礼。郭夫人敛了眉眼,冲着船上用熊猫人的语言大喊了几句。在过去与安雅夫人的接触当中,提摩西学过几句熊猫人的语言。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郭夫人说的是:“雅,他来了。”

很快,从船的右弦探出来一个圆圆的脑袋,背着光,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清晰。但从那人影的体型轮廓看来,是一名母熊猫人。她耳朵上的宝石大得几乎填满整个耳孔,身上的华贵装扮和说话的态度,都令人感觉到像是有一根手指,不断地在戳着对方下巴,强迫对方仰视她。

这母熊猫人就是安雅夫人本人无疑了。

“刺客之刃,见到你很高兴。”她说话的时候,耳朵上宝石反射出的红光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不过你也知道,前面的那是客套话,并非出自真心。时间紧迫,废话少说。虽说你付了六千金纳尔的现金,可是还缺百分之三十五的交易税,钱你拿来了吗?”

贸易女王的直接了当并不让提摩西感觉意外,这种额外条件摆明了就是在为难他。但提摩西也不是会被人像驴一样牵着鼻子的人。“根据拍卖规则,我已经付清了现金,这种额外要求,恕我难以接受。”

“好,你要说规则,我就和你说规则。”贸易女王出乎意料地冷静,她趴在船舷上,摘下自己的耳坠掷向提摩西,“这是违约金,收好!金狮子爵出了一万金纳尔购买二十五号拍卖品,如果你要出价,至少要出一万零一百金纳尔,加上百分之三十五的交易税,那么一共是一万三千六百三十五金纳尔。扣掉你之前付的六千金纳尔,掏出七千六百三十五金纳尔来,第二十五号拍卖品归你。”

伸手接住带有贸易女王体温的耳坠,提摩西瞟了一眼姜格,精灵神偷瘪了瘪嘴,明显一时半会掏不出来这么钱。水手们已经搬运完所有的货物,陆续登上祥云号。提摩西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他闭了闭眼,接受了这个不平等条件。“那你派个人,和我去渣滓堆银行取钱。”

“恐怕不行。”贸易女王站直身体,对着还在船下的船员们发信号,“全体登船!祥云号五分钟之后出发!”

“这怎么可能!安雅!”愤怒染红姜格的脸颊,让一向注重礼节的精灵连敬语都给忘得一干二净,“那么多钱,就算是现在去取,尚且不说五分钟跑不了一个来回,就连清点金币的时间,五分钟……不,五十分钟……不,再来五个五十分钟也不会够!”

“我是船长!”贸易女王大声呵斥,训姜格的态度如同在训她手下的船工,“我说——祥云号,出发!——祥云号就得出发。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掏出十万金纳尔来,祥云号归你。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小贼。来人,把钱还给这个喋喋不休的蠢货。”

从祥云号上面吊下来一个箱子,从箱子的外观上看来,就是姜格给提摩西的那个。郭夫人接住了它,轻轻地把箱子放在姜格脚边。她微微蹲了一下身体,算是行礼告别,一声不吭地登上祥云号。

“你不能这样做!”精灵神偷挥动着拳头,对着船上大喊,“菲涅尔是我的联络人,你怎么可以卖掉他?!”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小贼。等价交换,这是无冕者的规则。”在船上的安雅夫人转过身,朱诺斯那魔法形成的风中吹来她高亢嘹亮的声音。

“收起踏板!割掉绳索!为浮空泵充能!祥云号,升空!”

祥云号强烈的气旋将站在空港的人几乎吹倒,巨大的船只慢慢地升空,为空港投下一大片阴影。提摩西如同山峦一般巍然挺立,全然不理抓住他手臂大喊大叫的姜格。

手心中的耳坠已经被提摩西摸得发热,作为商用船,并且是贸易女王的船只,祥云号并未配备多少武装。他们不想卷入战争情有可原,但是走得如此匆忙,这里面的内容肯定不会只是安雅夫人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莱昂内尔带着胜利的笑容与菲涅尔离开,无法阻拦他们的姜格捏紧拳头,焦躁的情绪蔓延至每一根发丝。他抓住提摩西破烂不堪的衣服,用力推搡着不动如山的刺客之刃。“你为什么不阻止她逃走?”他激动地叫喊着,原本清亮的嗓音都破了音,“你为什么不拦住那个人类?你知道菲涅尔是什么人吗?让他们带走菲涅尔,我们会有麻烦的,非常,非常大的麻烦!”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提摩西挑了挑眉毛,冷冷地看着姜格,“你为什么不阻止安雅逃走?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你的联络人,让他先去吧,我们会有机会赎回他的。”

“不,小蒂姆,我必须得说,我们没有机会。”姜格烦躁地甩开提摩西,一屁股跌坐到空港的花坛旁的长椅上,“他们要把菲涅尔献给那个叫威尔沙的大公。可是,他不能去那里。如果在仲夏节之前,他不回到阳光森林的话,那么我们所做的事情都会暴露。”

“你做了什么?”提摩西问。“他是精灵王子吗?你诱拐了他?”

“王子?或许……好吧,算是吧。他是诺多精灵王的养子。”用手捂住脸,姜格的语气和动作都显得十分苦恼,“他想出来看看人类的世界,我就带他出来了。这个年龄的诺多精灵总有着巨大的好奇心,什么事情都感到新鲜。”

“让我猜猜,你对诺多精灵王许下了承诺,对吗?”信步走到姜格身边,提摩西慢慢坐下,“你诱拐了诺多精灵的王子,让他当你的联络人。而你想要履行承诺,如果在诺多精灵们庆祝仲夏时,精灵王子无法出席,那么这个承诺就变成了一纸空言。”

“不,小蒂姆,我没有诱拐菲涅尔。”姜格猛地抬起头,两条眉毛几乎扭曲到一起,“你猜中了大部分事实,但不包括诱拐那部分。诺多精灵们会在仲夏星空下举行他们古老的庆典。菲涅尔必须回去,不然仪式无法进行。”

“仪式?”

“向群星祈祷的仪式,会进行十天。”精灵神偷仰起头,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诺多精灵们会在星空下跳舞,吟唱关于群星的古老故事。你真该去看看那个仪式,菲涅尔会领唱,他是第一个开口也是一个开始旋转的……”回想到这里,他懊恼地低下头,喃喃自语说,“天呐,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所以说,他要去唱歌跳舞?”提摩西揶揄道,“听起来真是重要的事情。”

“你不知道这个仪式,对诺多精灵来说有多重要。小蒂姆。”严肃的面色浮现在精灵神偷的脸上,“这不仅仅是唱歌跳舞,这是一项古老的仪式。诺多精灵是盖亚上最为古老的种族。这神秘仪式同智慧生物的历史一样古老。”

“对,他们总是很神秘。”

“小蒂姆,现在事情已经很糟糕了。”姜格张开双臂,紧握着拳头,“如果被诺多精灵们发现菲涅尔现在的处境,你不会想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你是说会引发战争吗?”

“战争?不!小蒂姆,我不认为只有一百多人口的诺多精灵会对有几千万人口的人类发动战争。”姜格说,“但是那可能比战争更为糟糕,诺多精灵不会攻击有数万人口的大城市什么的,但是他们会攻击我们。”

“你应该自己承担责任,别扯上我们。”

“就是我们,无冕者们,你懂我的意思,小蒂姆。”

“所以说,你自己闯下的祸,要所有无冕者和你一起承担后果?”

“人是安雅夫人抓走并卖掉的,就算我说出实情……”姜格无奈地耸耸肩膀,漂亮的脸上挂满了无辜,“无冕者还是无法脱掉干系。”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安雅这样生气?”提摩西很快抓住问题的重点,凝视着姜格的目光带上审视的意味,“以至于让她想要卖掉你的联络人?”

“我,我什么都没做……”提摩西一言不发,深深地凝视着姜格。姜格毫不示弱地迎上那目光,两人长久地对视着。在提摩西凛冽的目光鄙视下,他终于泄了气,说出实情,“好吧,我偷走了匠心石——菲利克斯之心。但我已经还给他了,他只是差点没命,但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差点没命是什么意思?”

“祥云号的机械师,叫帕特里克·菲茨杰拉德的家伙。他拿着菲利克斯之心。”姜格抽了抽鼻子,拿手指在胸口比划着,“菲利克斯之心在这里,他的胸口。其他的飞艇都要依靠巨大的气囊才能升空,而祥云号,则是依靠的菲茨杰拉德的新技术。他的心脏那里,是一个空洞,是的,他没有心,用复杂的机械代替,里面的动能就是菲利克斯之心。”

“所以说,你要偷走他的心?”提摩西的双关语,让姜格脸上浮现出不自在的表情,他仔细地观察着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心中已经明白了不少事情。

“虽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那样。”脸上展露出尴尬的笑容,姜格对着提摩西裸露的肩膀就来了一拳,“但别说得那样暧昧好吗?小蒂姆!祥云号上的控制设备就是这位菲茨杰拉德所设计并制造,后期的维护工作也是他在干。不得不说,他是个有才华的男人。”

“所以你就要偷走他的心?”提摩西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还是魔法石也能卖个好价钱,嗯?”

“小蒂姆你别这样,你让我很尴尬。”姜格或许是想要用微笑来面对,但他现在只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只是,嗨,这是一名视偷盗为艺术的精灵对自己盗窃生涯的审视——既然他的胸腔里面装有一颗魔法石,我能否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从他的怀里拿走那个东西?仅此而已。”他摇了摇头,用手撑着下巴,双眼盯住地面,“我并不以偷盗为生,你懂我的。小蒂姆。偷东西对我来说,是乐子,是挑战,甚至是——生存的意义。”

说谎。提摩西冷哼一声,并未拆穿姜格。阿尔瓦曾经说过的话回响在提摩西的脑海。“他们在找命运之轮。”以及“命运之轮的真相,就是能量的聚合体。”还有“魔法石由七十二门柱神的能量凝聚而来。”……种种原因,姜格都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找乐子而去毛线偷窃菲利克斯之心。

要么是光明未来联盟,要么是全知者联盟。姜格应该会是属于他们中间的某一方。提摩西并不关心姜格属于哪一方,这些不择手段收集门柱神力量的家伙们,终究是会把他们贪婪的手伸到“撕裂者”芬勒萨斯这里来的。

或者说,已经伸到这里来了。

在这一点上面,无论是阿尔瓦也好,或者是姜格也好,对于提摩西来说,都没有区别。

“离开朱诺斯。”想到阿尔瓦的使命,提摩西内心仿若被堵塞的河流,血液都几乎凝固在血管里。他站起身,西下的夕阳照在身上,暖红的颜色却令他感觉内心冰冷,“现在就走。”

大跨步走下空港的阶梯,提摩西的脚步迅捷但并不从容。姜格飞快跑到提摩西身边,拦住他的去路说:“小蒂姆,你不会就这样放弃吧?你看看刚刚那些可恶的家伙,看看他们脸上得意的笑容。这样就打算认输,这可不像你。”

“让他们笑去吧。”冷冷地瞥了一眼姜格,提摩西的丝毫不为他的游说而动摇,“他们不会笑到最后的,我保证。”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虽说诺多精灵不会对我们发动战争,但是并不代表别的精灵不会。我们马上就要面临这个事实,亲爱的姜格。”

“什么?”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安雅会放弃大好的赚钱机会,走得如此匆忙?”甩开姜格的手,提摩西飞快窜上屋顶,“快离开朱诺斯,越快越好。”

殷红的夕阳笼罩着城市,朱诺斯看上去仿佛于即将到来的战争烈焰之中,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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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在羊皮卷上闪烁,声音断断续续,起伏不定。费瑞德皱着眉头看了三遍,才勉强算是确定了画面上人物的对话内容。

“朱诺斯地震过吗?”合上羊皮卷,费瑞德瞥了一眼阿尔瓦,“这可是符文学大师伦道夫亲自弄的卷轴。你不打算解释点什么吗?”

“你就当我身上长跳蚤了吧。”阿尔瓦别过脸,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脸红,“只是魔力有点不稳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费瑞德翻了一个白眼,捧住阿尔瓦的脸盯着他看。“只是?”他眯着眼睛,轻轻地捏住阿尔瓦的面颊,“如果你魔力有不稳定的情况,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我会报告给他的,让他决定你接下来的行动。但是我听见了,阿尔瓦。在集市上发生的能量坍缩,魔力都往你身边汇聚而去,这样太危险了。你确定你还好?”

“我很好。费瑞德。”阿尔瓦正了色,盯着费瑞德的双眼,“没你想到的那么糟糕。”

“不要勉强自己,阿尔瓦。”费瑞德叹了口气,放开阿尔瓦的脸,“我只是关心你,别拒绝他人的好意,你不要总想着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担。我们是朋友。”

“是的,费瑞德。”阿尔瓦拉下脸,语气当中饱含难以掩饰的焦躁,“把魔法书给我,还有羊皮卷和墨水。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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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诺多精灵徒劳地挣扎着。

或许是见多了这种无谓的挣扎反抗,押着他的两名壮汉对此无动于衷。他们如同没有生命的金属一般,机械地行进着,最终停在两扇装饰豪华的木门前。这里或许是朱诺斯“羽毛、魔法与黄金”公馆里最为豪华的房间。

粗暴地将诺多精灵丢丢到铺满羽绒的床上,床铺很软,他没有受伤,却感受到了十足的威胁与羞辱。他用精灵语大声叫骂着,立即被迎面而来的一个耳光给打得晕头转向。

二十五号拍卖品的买主莱昂内尔抱着双臂站在门前,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别想着要逃,小家伙。”莱昂内尔身体宽阔切健硕,他只穿了一件亚麻内衬,领口的绳子松松拉拉地挂在胸前,露出他健壮的胸膛,上面暗色的抓痕彷如某种强烈的暗示意味。而两腿强壮大腿间若隐若现的东西,尺寸绝对不小,更何况这还只是那长面包未发酵的时候。

两名壮汉识趣地退下,他们的金属靴子在走廊上发出空旷的回响。而金狮子爵光着脚,充满侵略性的身影几乎堵满了整个门口。

“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任何人也无法阻止。”莱昂内尔裂开嘴,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可以算得上是残忍了,“小家伙,别反抗了,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强烈的恐惧摄住了第二十五号拍卖品,他颤抖着向后退,嘴里胡言乱语着咒骂的话语。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你的意志所改变。”莱昂内尔嗤笑出声,气流通过他的牙缝,发出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声响。“反抗不了,就好好地享受吧。我相信你会很乐于享受整个过程的。并很快……沉迷于此。”

“莱昂……你以前也对我这么说过。”温莎出现在莱昂内尔身后,站姿矜持而又疏远。他空洞的目光看着莱昂内尔的肩膀,脸上的颜色如同去世多年。

几分钟前,温莎拖着疲惫的步伐从创造者实验室回到公馆,正看见莱昂内尔的侍卫押着第二十五号拍卖品上楼。莱昂内尔步伐轻快,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得意志满了。在来到朱诺斯的路上就堆积起来的一脸阴云,仿佛被一阵风吹走,他的脸上表现出的愉快心情令温莎的心逐渐下沉至黑暗深渊。

那名精灵,大概就是那阵风。

磨磨蹭蹭地跟在莱昂内尔后面上了楼,那精灵被丢进了莱昂内尔的卧房,而卧房的主人还趁机去洗了个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那精灵已经是莱昂内尔嘴边的肉,送到一头狮子嘴边的肉,狮子会不吃吗?况且这些天借口公事繁忙,莱昂内尔都没有好好地碰过温莎。

这样算起来,这些天来只有过一次,但并非出于爱。那天温莎怀揣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赶到创造者实验室。提里安法师协会的人已经为他清理出房间,作为他的实验室用。在他还没有好好地看够自己的实验室之前,莱昂内尔派人来找他,他不得已只得匆忙离开。

莱昂内尔没有抱住他,也没有带着甜蜜眷念的亲吻,甚至都没有过想要进入他的想法。温莎赶到接待公馆时,心情暴躁的莱昂内尔不由分说地扯住他的头发就往地上丢。那天莱昂内尔用各种各种道具折磨了他一整天,导致他第二天去实验室时,瘸得像只被狮子咬伤后腿的狗。

与其说是泄欲,还不如说是泄愤。

从莱昂内尔的眼中,温莎看到了许多东西。他明白,金狮子爵心情不好,对方想看的是他的哭泣求饶,想听见他凄惨地尖叫,看着他在虐打和羞辱当中,不断地不受控制地高丨潮到失禁的样子……对于对方来说,那是绝对的权利,是强烈的控制欲,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现实,唯独有没有爱意存在。

八年了,就算是再美丽的躯体也会看腻。温莎自知已经不算年轻,虽说从外表上很难看出来他已经二十八岁。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苍老得像一名老人。那里面落满了肮脏灰暗的尘埃,其中大多数都是来源于这位莱昂内尔·冯·皮尔逊大人,由金狮子爵亲手洒下的灰尘。

“艾德里安……”金狮子爵伸手搂住温莎的肩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在他脖颈上轻轻摩挲,“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这几天你总是说实验室忙。现在有空了吗?”

“不太空,子爵大人。”冷漠地推开莱昂内尔,温莎的面孔如同结了霜的牛奶,“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我还得去实验室,调色盘实验室只有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你要忙到什么时候?”吃了个软钉子的莱昂内尔伸手揽住温莎的腰肢,一把将他拽进怀里,说话的语气几乎都算得上是撒娇了,“别管那该死的实验了,今天晚上陪陪我。嗯?”

“子爵大人,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从容地推开如同大狗一样赖在身上的莱昂内尔,温莎把手放在对方裸露的胸口,那激烈强劲而又快速的心跳声,证明了对方现在的心情,就如同一名获得新玩具的孩子一般,有着藏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有什么事情是比我还重要的?”锲而不舍地抱住一贯娇宠的小情人,莱昂内尔拱了拱那如同丝绸般细腻柔滑的脖颈,嘴唇贴着他的脖子轻声说,“艾德里安,我们好多天都没有‘好好聊聊’了,你今天不打算和我‘聊聊’吗?”

“等我招手到助手和共同研究者再说吧。”手明明触摸着莱昂内尔温热的胸膛,温莎却感觉如同摸到一块冰川般,指尖手心中都充满着无尽的寒意,似乎有冰雪在血管中流动。本来以为常年的痛苦已经让他的情感都已经趋于麻木,但看见莱昂内尔如此执着地想要得到这名精灵,温莎还是感到了强烈的刺痛感。

他根本不需要我陪伴。这句话不停地在温莎心中打转。虽说莱昂内尔经常把“陪伴”这个词挂在嘴边。确实,他陪在莱昂内尔身边已经八年,但这种陪伴一开始并非出他的本意。在强迫的手段和权利的威压下,对于掌权者,这种陪伴的有又何意义呢?

他随时都可以找到新的人陪他,自己只是个可以随意替换的物品罢了。这是严峻残酷的现实,给温莎下的结论。

精灵很美好,与他这种会衰老的人类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况且莱昂内尔为这名精灵花了一万金纳尔,如此大手笔的开支,如果莱昂内尔肯在他身上花这笔钱,那么温莎早就可以提供足够的捐献金,进入创造者实验室。

这笔钱,足够申请五个调色盘工作组。

在莱昂内尔心中,他大概是属于不怎么值钱,但是方便又快捷的那一类工具。

“那至少我们可以一起共进晚餐。”即使是面对温莎的冷脸,莱昂内尔也不恼,一副将他的娇宠小情人捧在手心里的样子。但其中的内里如何,却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在这万般宠爱的表象之下,有着多少的虚情假意。

“我在实验室吃过了。”冷漠到近乎无情地推开莱昂内尔,温莎的脸色十分难看,但他还是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朝着房间内的精灵努了努嘴,“别弄哭他。”

有了新的玩具,还想叼着旧玩具不松口,未免也太过于贪心。温莎不仅推开了莱昂内尔,也推开了那不规矩在他腰间磨蹭的东西,他知道那是什么——坚硬,炽热,无数次将他贯穿的可怕刑具。这次莱昂内尔并没有阻止温莎离开,而是转向了那名精灵。

随手抓了把伞,温莎快步下楼。听着从背后传来的破口大骂的声音,他闭了闭眼,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令他感觉呼吸困难。莱昂内尔是个征服欲格外强烈的男人,对方越是反抗挣扎,他想要征服对方的欲望就越为强烈。相同的,在征服对方之后,那种满足感也就愈加巨大。

温莎也曾经反抗挣扎过。

八年之前,刚刚出师的温莎踌躇满志,他想要进入创造者实验室,并且尽快研发出一款畅销的随便什么破玩意儿,以偿还家族为送他到魔法学院就学而欠下的巨大债务。

但作为从一个小地方来的小贵族的小儿子,温莎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屡次碰壁之后,选择借酒浇愁的温莎被突如其来的命运给撞得晕头转向。

他遇见了号称来朱诺斯办事——实际上是避难——的莱昂内尔。他的倔强和要强吸引了这位当时被兄弟们挤得没有容身之所的幼狮,莱昂内尔和他喝酒,听他倾述。并且表露出可以资助他的意愿。

处世未深且醉得一塌糊涂的温莎天真地相信了他的谎言,趁着酒精的麻痹,莱昂内尔不怎么光彩地占有了他。温莎记得自己当时或许有反抗,但却触发了那头狮子的征服欲。温莎还记得,他记得第二天醒来,全身都是伤痕,股间给弄得一塌糊涂,而脸颊亦是肿痛不已,破皮的唇角一片青紫,如同被野兽撕咬过一般。

那天早上,莱昂内尔对他所说的蛊惑的话语,一直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你的意志所改变。反抗不了,就好好地享受吧。我相信你会很乐于享受整个过程的。并很快……沉迷于此。”

从此,温莎就成为了莱昂内尔的私有物。

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时间,除了最开始略显粗暴的初体验,双方都可以算得上是“你情我愿”了。年轻的莱昂内尔带着懵懂的温莎,去了他位于秋叶湖边的小别墅。借着躲避这些烦人亲戚以及同新情人黏在一起的理由,两个人在秋叶湖边的房子里,黏黏糊糊地过了两个多月。

在这期间,金狮家族的人在一次家族聚会上全体遇刺,无一幸免。莱昂内尔成为了最大的获益者。他作为金狮家族唯一的幸存者,变成了唯一的继承者。那些讨厌亲戚的财富和地位,尽数握在莱昂内尔一个人的手中。

那大概是莱昂内尔人生中最为快意的一段时光。他似乎获得了一切,但他依旧贪心不足,还想要更多。莱昂内尔并没有急着去追查关于家族凶杀案的凶手,对流言蜚语中关于他就是幕后主使人的猜测也置若罔闻。

年轻的金狮子爵,羽翼还未丰满,他把自己发现的小花儿,推进了由权利与欲望组成的无尽黑暗深渊。他教会了温莎很多东西,特别是在如何取悦男人和吊人胃口方面。用“融入上流社会生活”为幌子,把温莎打造成了一朵交际花。

美好的花儿,宛如从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之时,摘下来带着露水的白百合,高高攀于金狮家族这强劲花茎之上的花朵。

温莎确实有过一段当交际花的日子,无论他如何的不情愿,莱昂内尔总是能够找到各种理由来蛊惑他。并且他在事成之后的承诺,总是能够完美地兑现。在经历过污秽难堪之后,莱昂内尔总是能给温莎恰到好处的温柔安抚。那缠绵的爱语,甜蜜的谎言,总是能够给缺乏关怀的温莎无尽的期待。对于此,温莎还能够有什么奢求呢?

然而,变得越来越贪心的情人,总是会奢求更多。

事后的安慰已经远远不够了。

爱是一种丑陋而又恐怖的情感,无论对方是醒是睡,是健康还是疾病,是忧伤还是欢愉,是贫穷还是富有……爱上一个人,总会想要得到对方的全部。

莱昂内尔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提出了所谓的“最后要求”。毫无选择余地的温莎只得接受这个不公平的提议,莱昂内尔拱手将温莎送到了威尔沙公爵的怀抱。温莎不知道在这里面,他们打成了多少交易。

但是那之后一个月噩梦般的地狱生活,让他从此对莱昂内尔的誓言心灰意冷。怎么会有人为了金钱和权利如此不顾一切?温莎悲哀地发现,他在莱昂内尔心中,只是一件物品。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也可以交易。

莱昂内尔甚至都不会在别人面前承认温莎是他情人。

可笑的是,温莎还是选择了相信莱昂内尔的谎言,并为他执行计划。

威尔沙公爵发现了莱昂内尔的居心,在昭示性地狠狠虐待过温莎一番之后,把他像一块破抹布般丢进了垃圾堆。

作为一朵高雅的花儿,就这样被丢入了肮脏的垃圾堆。想再用交际花的身份活动已经是不再可能。或许是作为弥补,莱昂内尔让温莎成为了他的情人。

这个假惺惺的金狮子爵,在从垃圾堆捡回温莎之后,这位子爵大人表现出来疯狂的吃醋行为,简直令人不寒而栗。策划者抱着受害者,表现出来强烈的心痛。他为温莎治伤,一待温莎伤口愈合,又疯狂地占有那具残破的躯体。

莱昂内尔一边说着不会再放手的话,一边执拗要用自己的味道盖过别的男人的味道,要用自己的吻痕盖上别的男人给温莎留下的伤痕,要用自己的液体灌满温莎的身体,冲走别的男人留下的一切痕迹。可是当初将温莎送出去的,正是莱昂内尔本人。

直到这一刻,温莎才终于肯承认,关于莱昂内尔的真面目。

他是个疯子。

陪着他疯的自己也病得不轻。

为了能够从这种疯狂中解脱,或许是逃避,温莎想要变得正常,他无法忽视那个内心深处渴求着莱昂内尔的自己。

他逃走了。

从莱昂内尔身边。

以为可以逃出升天的温莎漫无目的地四处流浪,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走到国境边陲的岛拉文镇上,温莎停下脚步,在这里蓬头垢面的,如同一名乞丐般活着。他留着乱蓬蓬的脏污胡子,头发仿若鸟巢一般,脸整天都脏兮兮的。

以前温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这种糟糕的卫生情况,但现在这样不像他自己的样子,反而让他觉得安心。他在一家旅馆里面打工,负责搬走醉汉和清扫他们吐出的污秽物。温莎小心翼翼在岛拉文生活了一个月,打算等拿到这个月的所得之后,离开斯刚第,去泽蒙或者哪儿都好,只要远离莱昂内尔就好。

他仍然可以做回他自己。

但莱昂内尔残忍地打破了他的美梦。金狮子爵找到了他,甚至没有给他任何选择。邮差送来一个包裹,温莎疑惑地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块红色稀土。

是他的家乡所产出的那种红色稀土。

稀土上插着一根手指,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分明是他哥哥的。

牛顿家族世代就守着这样一个红色稀土矿过活,到了他这一代,稀土已经被采集殆尽。他的哥哥绞尽脑汁想要挖得更深一些,采出更多更好的稀土矿。但挖矿需要矿工,需要工具,需要材料,这些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钱。

温莎闭了闭酸涩的眼睛,他终于尝到了那种欲哭无泪的滋味。哥哥送他来魔法学院读书,确实有交代过关于让他看机会傍上谁的意思,虽然哥哥没有明说。他们家族除了那枯竭的稀土矿,剩下的资源也就只有温莎这个美人了。

稀土下面有一封信,温莎抽出来打开它,上面却是一片红白。他捧着没有一个字的信件呆滞地望着天空,莱昂内尔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就算你跑到世界的尽头,也无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如果你走了,你就是弃家族而不顾的懦夫,忘恩负义,人人唾弃。

温莎想到了他的家乡,想到曾经居过住的红泥山庄的祖宅,年久失修天花板,每年下雪的时候,雪都直接下到屋里。冬天特别冷,很多地方都呼呼窜着冷风。壁炉永远烧不热,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钱购买柴火,况且柴火也是湿的。他挖空心思想要想起来一些对于红泥山庄美好的记忆,最后回想起来的终究只是阴冷潮湿的地板和墙壁。

跟着莱昂内尔之后,他经常往家里寄钱。哥哥的来信甚至毫不避讳地说出他是家族经济支柱一事,兄长的安慰,让温莎多少觉得长久以来的妥协也变得有价值。

他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但他哥哥和红泥山庄不能。

无奈的温莎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莱昂内尔身边,这是他和莱昂内尔第一次爆发冲突和争吵。这一次,莱昂内尔无法容忍情人的任性,暴怒的金狮子爵把他绑起来狠狠操了三天。莱昂内尔用男性原始野蛮的力量打到了他,打了又操,操了不服继续操,直到到他奄奄一息濒临死亡。

温莎很想表现得更有骨气一点,但临近死亡的那一刻,强烈的恐惧摄住了他的心智。本来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抱着一死了之的想法回到莱昂内尔身边,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是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狠心决绝。

说起来,这个世界确实也没什么好值得他留恋的。

但是他就是不想死。

他屈服了,哭着对莱昂内尔说:“我会留在你身边。”对方才放过他,由粗暴变为温柔地抱着他,缠绵地亲吻他,令他几乎都产生了前面几天的遭遇都是一场噩梦的错觉。

从此之后,温莎收敛起来自己所有的喜怒。莱昂内尔对他的态度也缓和很多,金狮子爵承认了与他的情人关系,在外面表现得极尽荣宠,就像是不明就里的人所看见的那样。他只是个好运气的婊丨子,被人玩烂之后,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还能让金狮子爵这样英俊多金的情人神魂颠倒。

莱昂内尔不再让温莎做交际花,也不再让他去陪夜。他依旧会和莱昂内尔做丨爱,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秋叶湖边的小别墅里一般,只是不同的是,温莎的心已经越来越冷。

表面上,他们是一对鹣鲽情深。私下里,他从不叫莱昂内尔的名字,也不对他笑。他试过绝食,刺伤过莱昂内尔,对方则以更为激烈的手段让他屈服。每次都会弄得他哭着许下违心的承诺,保证会呆在莱昂内尔身边作为最终结局。

八年里,在无数的故意冷漠与有意疏远之下,他对莱昂内尔所有的感情都几乎耗尽。现在他这具空壳般的身体内,所剩下的,只有疲乏的痛楚罢了。

只是,成千上万次的结合,日日夜夜的肌肤相亲,温莎的内心和身体,都已经有一部分变成了莱昂内尔的形状。他们紧密相连的□□和灵魂,一定有一部分已经粘连在一起,如果硬要分开,必定会皮开肉烂,血肉模糊。

现在,温莎站在创造者实验室的调色盘工作组,独自一人吞咽撕裂肌肤的锥心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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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瓦低下头,默默地卷好羊皮卷,插丨进腰带上的环扣里。费瑞德早已离开,拿着他录下的关于莱昂内尔与某位法师之间的秘密会谈的卷轴。他临走的时候还特别给了阿尔瓦口头嘱咐,如果要揭开这名法师的面具,最好是从外围入手。

他的意思是说,从那个东方商人,或者是从莱昂内尔那里入手。这事情有点棘手,阿尔瓦与哈拉特毫无交集,他这样的人要见到莱昂内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阿尔瓦正在出神,突然听见从走廊里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开始阿尔瓦还以为是费瑞德忘记了什么东西回来拿,但那脚步声越来越远。阿尔瓦循声走到调色盘工作组,看见温莎站在那里调配颜料,但他的瞳孔是空洞的,动作也生硬得宛如泥偶一般。偷看别人工作可不是一名法师助手应该有的行为,在创造者实验室里,毕竟法师们的配方都是极端机密。

温莎这样子不对劲,和之前几次看见的温莎都不同。阿尔瓦几乎都以为他是被强大的心智魔法一类给操控住了。

阿尔瓦转身想走,却发现从温莎的眼眶当中溢出反射着晶光的液体。那液体越蓄越多,顺着他灰白的面孔向下滑落,眼看就要掉进昂贵的矿物粉颜料当中。温莎还在不自知地用药锤捣弄着材料,双眼仿若在凝视深渊。

“小心!”飞快地冲到温莎身边,阿尔瓦探出身体伸手接住了那滴眼泪。冰冷的泪水落在他的手心里,处于失神状态的温莎也回过神来。

“阿尔瓦?”如梦初醒般地眨了眨眼睛,温莎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那上面一片潮湿的感觉,让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尴尬。“你怎么在这里。”

“真是抱歉,温莎·牛顿先生。”甩掉手上的泪珠,阿尔瓦瞥了一眼温莎的魔法材料,“我路过这里,看见有水要掉进去,差点以为会引发爆炸。”

“叫我温莎就好,阿尔瓦。颜料是不会爆炸的。”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温莎迅速地恢复如常。“不过还是谢谢你,你是打算回去吗?”

“是的,我准备回去了,我这就走。”阿尔瓦识趣地点点走,他从来不喜欢多管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这次是个机会,“温莎,你还好吗?”

阿尔瓦的话让温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他马上明白对方的所指。他尴尬地笑了笑,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很好,一切都好,天呐,没什么值得抱怨的。”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又开口说,“只是,习惯真是一样可怕的事物。当你习惯了咖啡的苦,那苦也变得甘醇。你习惯了胡椒的辣,那辣也变得温暖。你习惯了陪在一个人身边,所有的好与坏的时光,都会成无法割舍的留恋。”

“我深有同感。”阿尔瓦赞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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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摩西回到无冕者居所时,正在点灯的莫尔站在门口。他拿下灯罩,恭敬地行了个礼,才对提摩西说阿尔瓦已经在书房里等了他很久。

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提摩西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房门口。阿尔瓦坐在书桌前翻看包着铜皮贴片的书籍,暖黄的烛光照着他的脸。他垂下眼睫看书的样子,安静平和得宛如一幅永不褪色的油画。提摩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伸手敲了敲门,打破了这片寂静。

抬起头来看着提摩西,阿尔瓦的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羞涩表情,他站起身来迎向提摩西,伸手搭住提摩西的肩膀,红着脸低头看着对方的锁骨,柔声说:“大人,我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

这不是平时的阿尔瓦,不过这样也不错。提摩西捏住他的下巴,挑高眉毛问:“你这是和谁学的?”

“啊,抱歉,大人。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话,我其实是有一点事情想要拜托你。”阿尔瓦回复了往常的态度,刚刚那一点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

“他还教了你些什么?把你的小花招都使出来,”心中暗暗觉得可惜的提摩西立即将话题扭转了过来,“说不定我会考虑,答应你的请求。”

充满暗示性的话语,让阿尔瓦敛下眉眼,如同吹拂柳条的清风一般,阿尔瓦的轻柔地拂过提摩西的胸口,示意他跟过来。走到书房的单人沙发前,阿尔瓦伸手推了提摩西一把。这一推的力道不重,提摩西顺势跌进沙发,看着那柔顺的情人慢慢蹲下,跪在他双腿之间。

【圣光术】

看着阿尔瓦一脸难过,却又笨拙而又努力讨好自己的样子,提摩西违心地捏住他的脸颊让他停了下来。“一边做这种事情,一边提出要求,你终于有点情人的样子了。不过,你勾人的本领还是这样糟糕。相较之下,你还是适合更加被动一点,”他带有几分戏谑地说,“已经够了,你不如说说看,你有什么愿望,能够值得你这样做?”

“我尽力了,大人。”阿尔瓦辩解道,“其实也不是很大的一件事情,嗯……算是两件事情吧。”

“哦,什么事?”

“我需要一张抄写台。”阿尔瓦抬眼睛,水汪汪的猫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提摩西,好像一直祈求食物的猫,“创造者实验室的抄录工作很多,我需要一张抄写台来提高效率。”

“哦?”

“抄写台不会很贵的,大人。”阿尔瓦急切地住着提摩西的膝盖,半跪着身体说,“如果大人允许的话,我会从创造者实验室里搬一个废弃的过来,只是因为常年的药水蒸汽侵蚀导致木头有些腐朽,用藤条加固的还能用。”

“我说过允许让你捡垃圾到这里来吗?阿尔瓦。”挑高眉毛,提摩西不悦地捏紧阿尔瓦的下巴,“那么你说说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我回来的路上,有名商人送来一碟子珍珠,我帮你收下了。”阿尔瓦站起身,快步走到书桌前,轻轻打开抽屉,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碟子圆滚滚的珍珠。“就是这些,大人。”

暖黄的烛光在珍珠上跳跃,提摩西的脸色却黑得很难看。他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几乎充满整个房间,他低沉的声音充满着威严而又正义的气息,对着阿尔瓦大声呵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阿尔瓦!”

“这是他送给你的礼物啊,大人。”

“你认识他?”

阿尔瓦迷惘地摇头。

提摩西眯起眼睛,大致猜到了其中的缘由。这些东西大概是阿尔瓦的,他自己如果拥有如此大量的珠宝,显得未免也太过可疑,干脆就推到了提摩西身上。

“你这是在受贿,阿尔瓦。”

“原谅我,大人。”阿尔瓦垂下头,轻轻地放下珍珠。他大概需要带走这些财产,至少提摩西是如此猜测的。提摩西走到他身边,忽地一挥手将满碟子珍珠打翻。在这个不甚宽敞的书房里,那些圆滚滚的珍珠哗啦啦落在地上,声音如同滴落在瓦片上的雨滴一般清脆。

阿尔瓦瞪大了眼睛,惊诧不解地看着提摩西。

“捡起来。”提摩西冷冷地命令道,“一颗都不能少,否则我就惩罚你。”

“如你所愿,大人。”阿尔瓦气哼哼地鼓了鼓脸颊,一把夺过小碟子,蹲下身体满心怨言地一颗颗将那些珍珠捡起来。提摩西抄着手看着蹲在地上仔细捡着珍珠的阿尔瓦,他认真得鼻尖上都渗出细微的汗珠,比起来那珍珠的光泽也当仁不让,甚至更加美丽。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珍珠都捡好,阿尔瓦撑着酸麻的腿站起身,满意地将珍珠放在书桌上。他的劳动成果还未保留十秒,又被提摩西给打翻在地。

“捡起来。”提摩西说。

无奈的阿尔瓦只得再次蹲下,依提摩西所言再次捡好那些圆溜溜的珍珠。只是当第三次提摩西这样做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再也不肯做这种徒劳的无用功了。

“你还是惩罚我吧,大人。”干脆地放弃了挣扎,阿尔瓦一屁股坐上书桌,“这样永远都无法捡完,如果大人只是想玩把球丢出去再捡回来的把戏,你应该去找条狗。”

“很好。”带着阴谋得逞的眼神,提摩西对上阿尔瓦的眼睛,“这是你的选择,在捡起来打翻的珍珠和接受惩罚之间,你选择了接受惩罚。那么,我要惩罚你,你可别哭。”

提摩西那充满欲望的眼神看得阿尔瓦内心一阵后怕,但小学徒拼着自己的倔强硬着头皮和提摩西顶嘴说:“你想要怎么样惩罚我呢?大人。像下午那样?现在集市上已经没人了。”

阿尔瓦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在提摩西看来,显得还有点可爱。他知道阿尔瓦还在为下午集市上被狠狠欺负的事情生气,但他看见这样的阿尔瓦,就是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欺负得这小学徒哭叫连连。

“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弯腰捡起来一颗珍珠,提摩西将那圆润光滑的珠子放在阿尔瓦水色的嘴唇上,“我要你——把这些珍珠,都吃下去。”

这个要求大大出乎阿尔瓦的意料,他乖顺地张开嘴,打算接受这个“惩罚”,却趁机被提摩西的手指夹住舌头,就着珍珠与津液来回搅弄。他不敢咬提摩西,也无法闭上嘴,只能任由无法吞咽的透明液体从嘴角滑落,沾湿下巴。

“你这样,我吞不下去,大人。”阿尔瓦含糊地说道。

“我有说过是让你这张嘴吞吗?”危险地一把将阿尔瓦压在书桌上,提摩西用阿尔瓦的腰带捆住了他的四肢,这样任凭阿尔瓦如何扭动挣扎,都无法挣脱开这个束缚。提摩西满意地看着他的杰作,充满暗示性的低哑嗓音摩挲阿尔瓦的耳孔,“我要你——用这张嘴,把它们吞下去……全部……”

【圣光术】

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天大亮之后,提摩西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可怜兮兮的阿尔瓦。他揉了揉那头乱糟糟的柔软红发,哑声夸奖道:“做得很棒,乖孩子。”

“你不是说过,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吗?大人。”阿尔瓦红着眼睛抬头看向提摩西,目光中满是指责,“你明明说过的。”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拨开遮住阿尔瓦面孔的头发,提摩西的话语宛如陷阱,“你自己选择了接受惩罚,就不要再抱怨了。”

满心懊恼的阿尔瓦把头埋进羽绒枕头,不再说话。他昨天被折腾得太狠,导致今天身体有些受不了,开始略微有些发烧。提摩西让阿尔瓦在家休息,阿尔瓦用沉默来应允,但当他办完事情回到无冕者居所之时,阿尔瓦却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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