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二个周五晚上,筹备已久的迎新晚会正式举行。
名为迎新,其实也是给新进入学校的新生一个展示的机会,增加大家对学校、学院的归属感,财大气粗的经管两院包下设备最好的礼堂,请了专业的舞美团队,吸引了很多其他学院的人来看。
李眠眠的节目排在中后，她在后台更衣室换了演出服,将头发一丝不苟地竖起，把发饰簪牢,脸上画好舞台妆后坐回观众席。
离她上场还早，可以看看别的节目。
她在文娱部,可以拿到额外的票,闻疏桐主动说想看看传说中燕大最值得一看的迎新晚会,就给他了。
《罗敷行》是一出经典的古典舞剧目,妆发造型大致有个定数,李眠眠也没要创新的念头，就让辛香把她家里那套演出服邮来了。
淡蓝色的古风演出服，分上下两件,露出白莹莹纤细而柔韧的腰。
李眠眠在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遮住腰肢。
“眠眠比起高中的时候,有点点不一样了。”闻疏桐说。
李眠眠好奇：“什么不一样？”
闻疏桐笑道：“就是更好看了，变得更耀眼的好看。”
“太会说话了吧，完全看不出是敲代码的。”白舒打趣。
“没有，我就是说了直观感受。”闻疏桐脸微红,“高中的时候毕竟只能穿校服，也没时间化妆，不过穿校服的眠眠也很好看。”
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小。
李眠眠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侧头开玩笑道：“我们高中不是很熟诶，话好像也没说过两句。虽然一起上过noi竞赛班，但没啥交道。”
“你在高中虽然不大和别的班的人来往，但是大家都知道，我经常听见我们班男生聊你。”
李眠眠高中算交际圈很小的人，不爱到处结交，她蛮奇怪为什么别人会讨论她，按理说都不认识她才对。
问闻疏桐，闻疏桐不好意思地挠头：“很肤浅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好看。”
然后他急急忙忙地摆手：“但我不是啊，我每次听见他们说你，都会跑过去补充，讲你学习也很好，会跳舞还会打球。”
白舒哈哈笑了一声：“听起来怎么像你在暗恋眠眠啊。”
她知道自己在助攻，也不介意助攻。作为眠眠的朋友，她觉得闻疏桐更好，对季清宴印象很一般。
觉得他那人别扭，就一很难拯救的直男。
原本融洽欢乐的聊天沉默了。
闻疏桐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李眠眠也默然不作声。
“我随便口嗨，别在意，晚会开始了。”白舒迅速转移了话题，正好晚会开始，礼堂的灯光全部暗下去。
在黑暗中，李眠眠垂眸静静思考。
闻疏桐应该是是喜欢她的，虽然她有点迟钝，但还是能感受到，一开始她想着大家接触接触，或许自己也有感觉了。
但到现在，依然只是好朋友的感觉。
何况她和季清宴现在是这个样子，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和季清宴怎么样。
她不想伤害闻疏桐的感情，他这么温柔一男孩儿，值得一个一心一意喜欢他的女生。
李眠眠并不想自己和季清宴的纠葛里，牵扯进旁的人。
她和季清宴只可能有两个结果，要么放下过去重新走到一起，要么彻底剪断不相往来。
在结果到来前，李眠眠不想吊着别人，真吊着喜欢自己的男生，岂不是成了养备胎的渣女。
精心筹备许久的迎新晚会，每一个节目都很精彩，艺术学院的老师对入选节目都有所指导，质量完全不像是大学学院的晚会。
歌唱、舞蹈、小品、魔术，李眠眠充分见识了燕大这些学霸学神多才多艺的另一面。
不过当然还是艺术学院出的节目更厉害些。
许蕊的节目在中段，跳的是经典剧目《吉赛尔》中的独舞段。
《吉赛尔》是浪漫主义芭蕾舞剧的代表，舞裙很漂亮，白色微蓬的纱垂到脚踝，像一个钟罩，在蓝盈盈的舞台光中优雅出场的许蕊立刻得到一众观众的惊呼。
扮相的确是漂亮。
身为舞蹈专业的艺术生，许蕊的舞跳得自然也不错，反正大多数观众就是看个美观，李眠眠虽然不跳芭蕾，但作为“内行”，看得出她疏于练习的痕迹。
跳跃和足尖旋转都不算稳。
《吉赛尔》这剧不仅考验舞者的舞蹈技巧，也考验其表演张力，在演绎的入情程度上，李眠眠就有些颇看不起许蕊的。
实在一般，仅仅是在跳舞而已，丝毫没有将观众带入情绪。
“艺术学院的有名人物也就这水平。”白舒低笑，她嘴上从来不饶人。
“大概是要忙的事太多，没时间每天都练舞吧。”
两人的声音很低，加上会场内有音乐声，李眠眠和白舒不觉得有人会听见她们聊天的内容。
然而坐在两人后排的一个男生听清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点不好看，掏出手机开始啪啪打字。
许蕊的表演结束，在掌声中夹在着几个男生的“表白”。
“女神！”
“蕊姐nb！”
许蕊在学校很多社团和部门待，交际了很多人，来给她捧场的人不少。
又看了两个节目，还有三个节目到李眠眠时，李眠眠提前去后台待场。
她从小就常参加学校汇演，出去参赛演出的次数也极多，因此毫无压力，泰然地在待场区拉伸，随手将腿掰过头顶，惊得一同候场的其他同学侧目。
有人上前来搭话。
“同学，你是艺术学院的新生吗？”
“我管院的。”
询问她的男生自我介绍的经济学院新生，正尝试着套近乎，拿出衣兜里的手机想加微信时，季清宴也来到后台。
季清宴走到李眠眠身边，低声：“要上场了吗？”
李眠眠扫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冷淡：“嗯，这个节目结束就是我了。”
“我帮你拿衣服？”
经济学院的新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内有名的风云学长。
居然在这个女孩儿面前有点卑微的感觉。
明明是要帮人拿衣服，语气却是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用了，那边有存放区。”李眠眠说完兀自走向存放区脱了外套放上去，露出如玉的一截腰肢。
看得后台候场表演的同学和工作人员都有点呆，不住地用余光去瞟。
两个男生发现对方都在看，互相推搡了一下笑起来。
季清宴被甩了冷脸也没情绪，依旧温声：“那我一会儿在台下看你，我母亲让我给她直播。记得热开身，别在跳舞时受伤了。”
经济学院的新生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早前就有季清宴在追李眠眠的传闻，看来是真的。
而且还追得特别艰难。
前一个节目落幕，主持人在前台报幕，李眠眠提前站到幕布后面。
“下一个节目，来自管理学院工商管理二班的李眠眠带来的古典舞独舞，《罗敷行》——”
灯光再次暗下，幕布缓缓拉开，随着黑暗舞台中央一束蓝色的光映下去，站在光柱里的舞者缓缓地舒展手臂与小腿。
像正在缓缓盛开的花一般，引着人一点点进入舞里。
坐在评委席的老师微微点头。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几个手臂和腿的动作，已经能看出是有多年功底的舞者，对身体的控制力了得。
采桑少女的灵动飘逸让人移不开目光，即便隔得远看不清五官，依旧能感受到她身上充沛的感情，舞姿柔软不失力度，摇曳生姿。
与音乐完全合拍，行云流水的表演结束，灯光暗下后过了一两秒，礼堂内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没有过多的欢呼，只是每个人都自发地将鼓掌声音延长了。
李眠眠屈膝谢幕时，又是一轮更长的掌声。
她看见举着一台单反半蹲在台下摄影区的季清宴，全神贯注地把镜头对准她。
瞧见李眠眠投过来目光，季清宴放下单反，微笑着与她挥手。
落下的帷幕隔开两人的目光。
李眠眠回到后台，拿过存放区的外套穿好。
如今季清宴对她，很像以前的她对季清宴，只是更直白，更沉默而温柔。
毕竟那时候她还是有些女孩子的矜持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态度对不对。
但顺从内心，她就是想这样干。
晚会结束，现场就会颁出奖项，先是是由观众现场扫描二维码投票得出的最受观众喜爱奖，然后是评委老师打法给出的奖项。
舞蹈类节目的一等奖只有一名，前面戏剧类、歌唱类的第一都是艺术学院拿走，但舞蹈类却让李眠眠拿了。
李眠眠自己也有些吃惊，虽然许蕊跳得一般，但艺术学院另外一个男子群舞着实是不错的。
然后便是公布最受观众喜爱奖。
屏幕上展示出得票最高五个节目的票数上涨情况，全礼堂坐了可能有两千人，其他节目都是飙到一两百票就停下，只有《罗敷行》和《吉赛尔》的票数在持续上涨。
大家都有些紧张起来，想看看这个奖项最终花落谁家。
《罗敷行》的票数却突然停在325，《吉赛尔》拿了足足1035票。
结果揭晓后，礼堂里的欢呼声却很小，大概就寥寥几十个人在叫。
观众席里突然骚动着议论起来。
“啊？怎么会是芭蕾，我蛮喜欢那个罗敷行的诶。”
“我也投的罗敷行……我身边一圈都投的罗敷行啊。”
“虽然吉赛尔也不错，但是罗敷行只有三百多票怕是在做梦吧？”
见状，主持人离开拿起话筒压住下面的议论声。
“让我们恭喜来自艺术学院舞蹈系的许蕊获得本次晚会的最受观众喜爱奖！本次经管艺三院联合迎新晚会到此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场，工作人员和参演同学们到舞台合影！”
人潮开始往礼堂外走，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个有些出乎意料的投票结果。
李眠眠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拿这个奖，她拿起装东西的挎包。
“走吧，我去卸个妆换衣服，然后咱们去吃个烧烤？”
白舒低头划着手机，表情渐渐严肃。
“眠眠，不对劲儿啊，你看我们部的群。”
李眠眠打开文娱部的群，看见群里一个大二师姐的消息。
【大二-程晓佳：我真的是气炸了，艺术学院的人真的不要脸，以为没人看见，乱输票数】
【大二-程晓佳：眠眠那个节目，明明是拿了877票，艺术学院那个节目只有四百多，他们在输入数字做动画的时候居然随便乱填】
【部长冯熊熊：我靠？？？你没去说吗？】
【大二-程晓佳：我说了，但是后台几乎全是艺术学院的人，他们一口咬定没输错，我要求重新看投票结果，他们还不耐烦地说什么很忙没时间给我调出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没有按时更新，之后会调整一下，尽量按时九点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