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眠眠被季清宴的话整懵了。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
季清宴那样小心翼翼地说要追求她,让她好气又好笑,在开始追人之前还知会一声的这是什么宇宙级直男。
白舒睡和她脚对脚的床,听见她一直翻身发来消息。
【姐,快一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就是睡不着,我翻身轻一点,你赶快睡吧】
【你一定有心事,季清宴?】
李眠眠没想到白舒一语中的。
白舒继续发来消息。
【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故事,剪不断理还乱的。你有点讨厌他,但也挺在意他】
【那我应该怎么办】
【怎么说,各人性格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从心吧】
李眠眠下床找了褪黑素吃下,勉强入睡。
第二天早上李眠眠有节早课,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摸起手机一看,季清宴发来一条“早安”。
李眠眠耷着眼皮看了两秒,没回复,下床换衣洗漱。
周一早上她满课,一节高等数学一节管理学概论,李眠眠到高数课的教室时前排的位置已经坐满,白舒数学好选择翘课,她只能独自来接受高数折磨。
刚在中间靠边缘的位置坐下,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从右手边传来。
淡淡凉凉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好闻味道,让人醒神。
李眠眠神色怪异地看向在自己右边坐下的季清宴。
“你跑来上微积分干嘛?”
经济学院和管理学院对数学的要求都很高,但季清宴学的金融专业要比李眠眠学的工商管理专业难的多,李眠眠觉得他跑来自己专业的高数课蛮神经的。
季清宴面不改色:“我补一下自己的微积分。”
李眠眠看了他两秒,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
正式开始上课,老师依旧延续之前的教学风格,讲得飞快,李眠眠全力集中才能勉强跟上。
“这个定理你们高中肯定都学过,就不多讲了啊,翻到第121页,做一下这道练习题。”
陈池老师再次说出李眠眠噩梦般的一句话。
李眠眠深吸了一口气,翻到第121页,对着看不懂的式子发呆。
“这就是一个定积分的式子,你对着书上给出的公式套进去就可以。”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点到李眠眠书上,季清宴靠近了李眠眠一些,温声指导。
李眠眠迟疑了一下。
“但是我有点看不懂……”
“没事,你看我写的。”季清宴拿过一个草稿本放在两人中间,开始在上面写式子,一边写一边低声讲解。
到底是曾经学过竞赛的脑子,稍微一点就明白了。
因为季清宴坐在身边,李眠眠没玩手机,遇到老师说“这高中你们肯定学过”的公式时,季清宴会及时给她补充知识,这一节高数课上下来竟然空前轻松。
完全没有跟不上的感觉。
李眠眠一直都不是学不懂,而是来不及跟上老师的节奏,拖久了不懂的太多,就更不想学了。
“这是这节课的笔记。”季清宴将一个活页本递给李眠眠,“我把你觉得不懂的地方标注了,加上了一些详细解释。”
活页本里面的纸张是可拆卸的,空白的纸张不多,应该都被季清宴拿走了。
看起来他准备一点点把这个活页本填满。
李眠眠还在犹豫接或者不接,季清宴已经起身。
“我等一下有课,先走了。”
留下李眠眠对着活页本发呆。
现在是必须把这个本子收着了,李眠眠翻看仔细看了看里面,堪称一目了然的思维导图和笔记,不仅仅是老师上课讲那一点,还有很多深入详细的东西。
难怪刚刚上课看季清宴一直在上面写写画画。
字迹与李眠眠印象中的略有不同,笔锋遒劲利落,更多了几分冷静沉稳。
都说字如其人,一个人的变化,在字里多少能看见。
季清宴说他前世到了接近而立才意外去世,这样的字迹倒也符合李眠眠对年长成熟的季清宴的预想。
她忽然反应过来,季清宴是三十岁的灵魂,她可才二十一。
叫他轻易得手,岂不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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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只要是季清宴没课而李眠眠有课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李眠眠上课的教室。
李眠眠身边没位置就坐她后面,惹得和李眠眠一起上课的同学频频侧目。
大一基本上是上大课,李眠眠的班级和另外两个班一起上大课,少的课程也是两个班同上,这一遭下来四舍五入算全年级都知道季清宴老来听工商管理班大一的课。
还知道每次季清宴要么坐李眠眠旁边,要么坐她后面。
不清楚内情的人还以为季清宴正在和李眠眠交往,两个人浓情蜜意一刻也不能分离。
然后连大三的裴战都听说了“经济学院的季清宴追到了李眠眠”这样的传闻。
裴战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于是在微信上问李眠眠。
李眠眠这才知道自己和季清宴被传成了这个样子。
于是有点恼怒,在周六新生杯又一场球赛前,直接皱着眉告诉季清宴以后别跟着自己上课。
季清宴是在李眠眠热身到一半时来的,李眠眠的脸颊因为热身的跑动微红了些,头发高高束起显得精神十足,一双平日目光温和的眼里泛着神光。
赛前注意力集中时,她也会有有刀刃一样锋利的目光。
“你那样老出现在我身边,会让我受到很多误会。”一身球服身姿飒爽的女孩儿道。
季清宴声音温柔,丝毫没被打击到的样子:“那我不来跟着你上课了好不好,只上高数课,帮你做笔记。”
李眠眠被他这副温温和和的模样搞得有点没脾气,就像一拳打到棉花上。
“……你要蹭课我不能干涉,但是可不可以别坐我旁边。”
“好。”仍旧是毫无脾气的语气。
李眠眠忽然有种他在哄小孩的感觉,微恼地不再理他,转身回场上热身。
这一场是小组赛的最后一场球,前面三场管理学院全胜,小组第一出线已经稳妥,最后这一场的对手中文系又是本组最弱,其实压力很小。
在很弱的对手面前得分实在是一件太轻松的事,面对松松散散的放松,李眠眠几乎可以为所欲为,突破或者投篮都不会被防守干扰,第一节结束就独自砍下17分。
总比分则是很可怜的2比20。
但李眠眠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在不够强的对手面前逞威风的人。
分差已经大到绝无反盘可能时她就不再进攻,就算面前一大片空位也不投,而是选择传给队友。
管理学院的得分慢下来,中文系也渐渐能得上几分。
李眠眠本打得安安逸逸,教练宋瀚师兄却叫了暂停,让队员回到场边。
一到场边李眠眠就被训了:“眠眠你怎么回事,看见领先就松懈了?那么好的机会不出手,传球也没给到强点白舒,防守也在放水,态度要端正,球场上直到终场哨响才能放松。”
李眠眠被训得有点懵,这位大四的宋瀚师兄一直很负责也很严格,队员们既喜欢他也怕他,宋瀚在队内很有威严,毕竟还是男篮的老队长。
她挠着脸颊小声:“我觉得对面反正打不赢我们,不要下手那么狠……”
“这个想法不行,眠眠,这是比赛,不放水才是对对手的尊重,你要是不想打,就下来。”宋瀚严肃道。
李眠眠一听“下来”两个字背都紧了。
她初中刚开始学球的教练很严格,每次比赛时一旦李眠眠在场上失误多了或者发挥不好,教练就会在场边大声说“再不好好打就把你换下来”。
虽然只是唬李眠眠的,但李眠眠还是很怕,每次被一唬就能立马集中精神开始得分。
所以初中的队友都会笑李眠眠很乖,唬她的话她老当真。
“我错了教练,我好好打。”李眠眠立刻可怜巴巴地认错。
裴战也在旁边观赛,他凑上来,手按到李眠眠头上:“没事儿,瀚哥就是太认真了,对手这么弱不用你上也能打,要不眠眠你休息一下?”
然后转头对宋瀚道:“瀚哥你别对女篮的学妹这么凶,你当在训男篮的人啊。”
宋瀚本意完全没有要凶李眠眠,顿时无奈失笑,竖起两只手在身前:“没有,不是——我没有凶眠眠,我就是说一下让她认真打。”
“我们眠眠是个敏感温柔的妹妹,教练你别逼着她打嘛,她就是不想让分差太难看。”白舒笑着搭住李眠眠的肩。
裴战哈哈笑着,按在李眠眠头顶的手揉了揉。
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时李眠眠是注意不到这些细节的,体力消耗较多时她顾不到。
季清宴坐在观众席,看着裴战渐渐冷了脸色。
李眠眠刚刚说了一句“连大三的裴战师兄都知道了”,不难猜到应该是谁在煽风点火,让李眠眠为院内传闻的事生气。
仗着是李眠眠的直系师兄,又有球队的接触,裴战过分得意了。
暂停结束,裁判响哨,双方队员回到场上。
季清宴的目光跟着高瘦的女孩移动,正聚精会神地看她动作时,耳边响起甜软得有些发腻的女声。
“清宴你怎么在这里呀?”
紧接着是浓郁的香水味,少女甜香型,但季清宴闻在鼻子里总觉得腻人,不由得皱眉。
许蕊在季清宴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你在看李眠眠的比赛啊,没想到李眠眠还打篮球,本以为她是个跳舞的文静女孩儿,哎——争球了,好凶!”
作者有话要说: 绿茶给我死!
周末太忙了太忙了,呜呜呜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