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客栈,正在午睡的殷判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弄醒了。
“判判,醒醒,出事了!”
不用睁眼,殷判都知道是谁动的手。
放眼三界,除了关玥,没人有这个胆子。
可到底是自己宠出来的,殷判也只能摁住自己滔天的起床气,坐直身体,以手支额,双眼紧闭,平静道:“怎么了?”
见殷判双眉微蹙,一脸疲态,先前还着急忙慌的关玥却冷静了下来,颇为心虚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判判你再睡会儿?”
“不必。”殷判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看得关玥愈发心虚了。
殷判一见关玥这幅委屈又心虚地模样就知道关玥又工作失误了,已然习惯这种情况的她甚至还有心情出声调侃了一句:“我的阎君大人,你又弄出什么事情需要我来收拾了?”
一句阎君大人,让关玥瞬间变成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涨红大吼道:“什么阎君大人!我才不是呢!”待觑见殷判似笑非笑的神色后又迅速改口:“实习期,实习期!古话说得好,同进士不能算进士,那我这个实习期的阎君也不能算阎君,知道吗?”
“把生死簿给我。”殷判没有理会炸毛的关玥,而是轻车熟路的接过了关玥手中的生死簿翻看起来。
“还不错嘛,这些处理的事情有点规矩了。”殷判粗粗翻看了几页,很是欣慰。却没想到她难得开口夸人非但没有收获一根不停摇晃的大尾巴,反而得到了关玥越发纠结的神情。
殷判突然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从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关玥愁成这样。
又翻过了五页,殷判明白了,同时一股火气也窜上了她的心头。
都多少年过去了,玥玥还在追星!追星就算了吧,还是追傅羽凝的孩子,你就不能为了我的妒忌心稍微爬爬墙吗?不爬墙也就算了,还闲到滥用职权翻看其人的生死簿,光是背着她翻翻她也就当不知道,万万没想到自家这个小祖宗居然胆子大到用权限给人改命运线,还因为手艺不精改得面目全非要自己帮她收拾烂摊子!
殷判不说话,关玥表示自己很虚,可这毕竟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事情,终究是要负责的,于是也只能秉承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光棍心态指着白轻弥名后那道涂抹痕迹明显的命运线开口道:“不小心划了一道。”
殷判: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鬼。这么多墨迹在上面,你和我说是误触?我今年已经三万岁了,不是三岁!
相处这么久,关玥很清楚殷判很能打,尤其是在吃醋时战斗力能呈几何倍数上升,见势不妙的她当即使出撒娇大法,拉长尾音道:“判判~”
虽然招式老套,但架不住好使。殷判没好气的瞥了关玥一眼,然后拉过后者的手。关玥不解其意尚在懵懂之中,就见殷判并指为刀在她手上虚虚一划,她右手的食指便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冒出一颗血珠。
“判判,你做什么?”关玥知道殷判不会害自己,但划破手指又是什么全新的操作啊?莫非是自己最近索求无度,判判吃不消了,要暂时封印自己作案工具?可伤了右手,自己还有左手啊。
判判你是不是傻?
关玥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殷判,不过她懒得和关玥计较。傻孩子的傻想法,用实际行动打破就好了。
殷判拉着关玥还在往外冒血的手指,在白轻弥已然杂乱无章的命运线上重重一划。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鲜血一接触到纸张便迅速变成了墨色,形成一条全新的命运线,并消除了原本的所有痕迹。
“好神奇!”关玥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神情振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殷判见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高兴不过三秒,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便袭击了关玥。得亏有殷判在后面接着她,不然她又要和地板来一个亲密接触了。
跌落到殷判的臂弯中后,关玥才收到了殷判的忠告:“一切都是对等的,没有免费的午餐。”
言外之意便是,不怕死的话你就尽管作。
这是□□的威胁!关玥看着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殷判,觉得自己后槽牙隐隐生疼。她百分百确定,判判是故意这么做的,不然怎么放着她的判官笔不用,非要给自己开个口子。
而且,修改后的命运线,有些不大对劲啊……轻弥原本的命运线批语是一生顺遂,长乐无忧,属于万中无一的上上之选。被自己不小心改动了一笔之后变成了坎坷多病,百难缠身,后来更是涂得一团乱麻,无法识别。现如今被殷判这么一改,批语又变成了偶有小挫,幸福安康这种上中评语。
初稿和定稿两者间还是存在那么一点偏差的,她需要过问一下。
关玥发誓,自己这次询问完全是出于实习阎君的责任感,才不是因为担心爱豆呢!
殷判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淡淡说道:“多次修改后产生些许偏差是正常的,而且,太过顺遂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情绪上头的关玥当时并没有听出殷判的言外之意,只是狠狠地磨了几下牙,在心中腹诽道,判判你个死傲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不肯承认傅家两代三人冷得各有风格,而你自己就是单纯的冷呢。也就自己不挑食,喜欢你这么个大冰山。
…………………………
白轻弥保姆车外。
站在车边的焦急等待自家老板的赵珂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家老板背了个人出来,从身形体态来看,似乎还是个女人???
画面太过超乎预料,以至于她这只洞庭湖上的老麻雀都怔了半晌才从车里拿了把伞撑开跑到白轻弥面前,替自家老板遮住大部分保安好奇的窥探。
这要有什么影像资料流出去,工作室那帮疯子可就真有事情做了。
白轻弥脸色很差,神思也有些恍惚,对赵珂担忧的问询充耳不闻,只是闷着头往前走,速度快到赵珂这个小短腿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就在赵珂担心老板今天一天都要保持这张冰块脸,自己今天会很不好过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入职来老板最为温柔的一句话:“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到车里了。”
也是手中的伞够沉,不然赵珂能在自家老板面前上演一出平地摔。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老板背在背上这么温言细语的哄着?她扪心自问自打她来了四九城工作就没吃过菌子,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幻觉的,所以现在她看到的都是真实景象,可这些真实景象比她吃菌子看到的小人还要魔幻得多。
也许,今年到季节的时候该请假回家和小伙伴们聚在一起吃菌子冷静一下?
脑袋里刚冒出这个十分跳跃的想法,她就发现了一个更为魔幻的事实:被老板背着的是闻人瑶。而且正是由于神志不清的闻人瑶趴在老板背上不停嘟囔着难受,老板才会出声劝哄,冷硬如铁的表情这才出现了些许松动,让周身的杀气不再那么浓重。
这可真是,呵……
然后一路尽职尽责的的赵珂就被白轻弥赶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令她果断决定今年一定回家约小伙伴们吃菌子,还得吃三顿!!!没有比吃菌子更能抚慰她受伤小心灵的操作了。
这到底是什么魔幻场景啊!老板居然把一直坐后排的自己赶到副驾驶了!明明后排还有那么宽的位置!深感自己被抛弃赵珂在看到白轻弥为闻人瑶细心调整座椅的时候突然对自己的副驾驶位无比满意,因为看老板这样子,没把她赶下车去就已经是极度重视她了。
赵珂这点小心思白轻弥无暇关注,因为她面临的是天人交战。
看着闻人瑶靠在自己肩头,两颊泛红,双眼紧闭,嘴中还不停嘟囔着好晕好疼。委委屈屈,娇娇弱弱,和一只刚出生的奶猫没多大区别。
郁气、怒气、杀气,不断侵蚀白轻弥所剩不多的理智。
这时,白轻弥的手机响了,震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也彻底打散了她满身的杀气。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在赵珂看不到的角度,白轻弥对着车窗,露出一抹苦笑。
果然,不能像以前那么任性了。
双手盖在脸上一盖,再度落下时白轻弥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得体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白轻弥按下了视频通话的接听键,淡然道:“平安,什么事?”
先发制人的话让傅平安为之一噎,隔着屏幕仔细观察了自家姐姐的脸色没有异常之后才谨慎开口道:“姐,你没事吧?”
“我很好。”
白轻弥的语气一以贯之,傅平安却又是一滞。
姐,您变脸能不那么快吗?我刚接到的电话可是说您连人我带走了这种狠话都说出来了呢。
依四九城的规矩,这话与事你给我个交待同义,属于一等一的狠话。
在傅平安的记忆中,这是姐姐第一次放出这种狠话。当然,这并不是说白轻弥脾气好,而是因为昔年的她脾气极度暴躁,能动手绝不逼逼,报仇都不是不隔夜,而是是当场就动手,三小时之内基本上能帮人走完白事一条龙,所以没有放狠话的机会。
傅平安很清楚,老姐没有直接动手并不是因为老姐没有直接动手的本钱,而是完全为了她。毕竟老姐直接动手,很容易让外界接收到自己继承人位置不稳的讯息。
傅平安这份感动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白轻弥又说话了:“如果你能弄死那三个混蛋,我会更好。要是你不弄死他们,那我就只有自己动手了。”
三折骨而成良医,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傅平安并没有太过惊讶老姐的突然变脸,而是郑重地应了一句好。
白轻弥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然后顺手薅了一把闻人瑶细软的头发。
无论是什么理由,只有自己能薅闻人瑶这只小羊羔子的羊毛。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为啥失踪这么久,问就是资本家在榨取社畜的剩余劳动价值。感谢在2020-11-0423:26:03~2020-11-2423:2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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