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乾丰也是个会顺着台阶往下爬的,现在听到皇后的话,连忙接口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下官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严惩手下这帮胆大的奴才!”
说着,他朝梅管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梅管家浑身一抖,配合一般的重重的朝着皇后和皇上磕着头。
高宗帝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朝着皇后看了一眼,那目光说不出的冰寒。
皇后一惊,还想说点什么。
就听高宗帝不平不淡的开口了:“既然如此,也不用梅爱卿拉回梅府严惩了,拉下去,斩了……”
斩了,两个字,高宗帝是对着梅乾丰说的。
那样的语气让梅乾丰后背都湿润了,手和脚都软的不得了。
梅管家还在那里磕着头,鲜血流进了眼睛里,他已经吓的没有任何反应了,只是想到自己的家人,又不得不叩头道:“奴才该死,谢主隆恩。”
赐死还是隆恩?梅开芍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比起苏夫人来,梅乾丰的手段要阴险的多。
他的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像梅管家这样的替死鬼。
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把握,她不会出手。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也够梅乾丰喝一壶的了!
最起码,他在宫里,再也不能向以前一样四通八方。
就连皇后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梅开芍笑了笑,等到皇上走了之后,才掸了掸裘毛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踱步朝着梅乾丰走了过去。
梅乾丰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有消退,他就像是一个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脸色苍白的难看到了极点。
“梅大人。”梅开芍浅笑着,明明比不上梅乾丰高,却给人一种俯视的帅气,擦身而过间,她低声在梅乾丰耳边道:“不是只有你会换掉香水瓶,我也能换……”
梅乾丰的瞳孔在一瞬间睁的很大:“你……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故意设了个局让他跳!
“梅大人,哦不,父亲……”父亲两个字,梅开芍叫的极为嘲讽:“嘘,小声点,皇上还没有走远呢,难道你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毒害皇后娘娘的凶手,其实是你么?”
梅乾丰气的两只手都抖了,虽然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真正见识到又是另外一个回事,这个丫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从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强了!
“父亲,我们……来日方长。”梅开芍倾着的身体站直,长袖挥动间说不出的潇洒。
梅乾丰看着那个走进黄昏里的修长背影,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一起,她这是在做什么?向他宣战?
“小畜生!”
梅乾丰狠狠的骂了一句,两只手攥的咯吱作响,早知道当初就该一把了结了这个小畜生!
留了这么一个祸害在自己身边,简直就是他的失策!
本来以为任由着人把她弄傻,她就不会翻出什么浪花来,毕竟那个时候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如今看来,他必须快点把这个毒瘤拔掉才行!
他和大皇子的计划也应该提前了!
梅乾丰牙齿痒痒的把目光从梅开芍的身上收回来,双眸里带着浓浓的杀意。
他并没有立马出宫,本来想着要和皇后说道说道今天的事。
但明显的皇后已经不想见他了……
“娘娘,梅大人还在外面候着。”老太监垂着头毕恭毕敬的禀告:“像是想给娘娘赔罪……”
皇后冷笑了一声,拿着茶杯要喝不喝,不答反问:“刘全,你在我身边呆了多久了?”
“禀娘娘,老奴伺候娘娘已经十五年了。”老太监怎么会不明白皇后的意思,这是在试探他的忠心。
皇后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十五年了,都十五年了……本宫身边居然还会有宫外埋进来的棋子!”
啪!
她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冰寒的双眸扫过那几个伺候着她的下人。
太监们一个哆嗦,全部都跪在了地上。
皇后笑了起来,嘴角微弯:“这宫里的人也该换换了,你説是吗?刘全。”
“娘娘说的是。”刘公公垂目,手也抖了。
皇后又喝了一口茶:“至于梅大人,让他继续跪着,敢在我这里安人,这是他该受的。”
刘全又应了一声是。
本来都以为这事完了。
但皇后抬起了眸,声音冰冷:“小安子。”
快要走出房门的青年太监突地停住了脚步,手指一僵,又平静的转过头来,恭敬的行礼:“奴才在。”
“你代替刘全几天,刘全也老了,该歇歇了。”皇后这句话说的很慢。
下面的奴才们再迟钝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刘全颤了一下,继而沙哑着嗓音道:“谢娘娘开恩。”
“去。”皇后挥了挥手,困乏的闭上了眼。
太监们都往外走了过去,他们并没有发现,就在刚刚那个叫小安子的青年太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
是夜,梅开芍看着手中的纸条,忽的笑了起来:“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
“什么惊喜?”耳边徐徐传来的热气,**的打在了她的耳后。
梅开芍转过头去,近在咫尺的脸,俊美更甚,尤其是他现在的姿势,明明没有碰到她,却又像是将她整个人都环在了怀里,让人不得不介意。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梅开芍挑了下好看的眉头,不是说要仔细部署部署。
慕容寒冰也没有继续逼问她,修长的手指松了松自己的领口,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清冷衿贵,他随手将裘毛风衣扔到伺候的人手里,黑到深邃的眼,看着梅开芍,似笑非笑:“听沉香说,你很想我?”
梅开芍:……
淡雅醇厚的香味自赤金雕花香炉中慢慢飘散出来,经久不散。
梅开芍再洒脱,被这样的目光看着,也会觉得不自在。
“不说话?”慕容寒冰轻笑,这么近的看着梅开芍,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伸手一拽,就把人拽近了几分。
他将梅开芍轻轻的拢在了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把脸埋入梅开芍的脖颈,高挺的鼻尖带着微微的凉意,慢慢地在梅开芍的耳后磨蹭着,非常的温柔,跟平日里那个清冷衿贵的慕容寒冰南辕北辙。
“怎么不说话,问你呢?”慕容寒冰勾着薄唇,俊美的脸又靠近了几分。
梅开芍这下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了,刚要开口。
此时,就在殿外,一道人影落地,跪拜在了地上:“殿下……”
慕容寒冰一顿,站直了身。
梅开芍连耳朵都红了,脸上却不动神色。
莫名的,慕容寒冰就觉得这样她有些可爱,邪笑着从背后抱住她:“刚才舒服么?”
梅开芍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美男计什么的太可耻了。
“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更舒服……”慕容寒冰说着,“真想看看到时候你哭着求饶的样子。”
梅开芍热的浑身都要冒气了,一时词穷,竟找不到反击的话。
慕容寒冰深知蛇抓七寸的道理,腹黑无比的替她把揉乱的长袍抚平,声音沉沉的朝着外面下命令:“进来。”
宫人们鱼贯而入,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上,接着才是门外的暗伍,他步子看上去有些急,却又不失恭敬:“殿下,有要事。”
慕容寒冰伸手挥退了一干宫人,才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
暗伍左右看了看,把目光落在了梅开芍身上。
梅开芍对他们的话不感兴趣,也知道有她在,他们不好谈事,正打算离开,就被慕容寒冰拉住了手:“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