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余清澜眼里闪过明显的意外，目光便落在了吴言身上。随即这么点儿意外很快就变成了了然,似乎这件事在他那儿再正常不过了。
“不是……”吴言险些一口老血噗到魏枫脸上,“我没有啊！”
余清澜瞥了吴言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但他那个眼神……明显就是不信的。
魏枫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令人误会了,赶紧补充道：“其实是这样的,刚才甯先生跟我开了个玩笑，说是小老板想见你,所以才来的。”
余清澜听完了魏枫的话，不置可否地反问道：“难道不是？”
他微微挑眉,眼尾上扬，视线并没有落在正在说话的魏枫身上,反而是看向吴言。
余清澜还真是一点都不觉得甯封蜓这话说得有什么可奇怪的。
“当然不是。”吴言无奈道：“明明是甯封蜓说他是你的粉，非要进来看。”
余清澜视线并未旁落，反而是定定地看了吴言几眼，似乎是在判断他这话的真实性。
甯封蜓：“……”
为什么，明明拥有姓名,却连个镜头都不给的？
甯封蜓就纳了闷了，这都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怎么也该看自己一眼吧？！
尽管他不是余清澜的粉,但被这么冷落……
受伤了，是真的受伤了。
此时一位知名不具的人士表示：不知为何,看到甯封蜓此时受伤的表情和错愕的双眼，竟然有些想笑。
吴言说的是实话，自然就没在怕的,只任由余清澜打量。
余清澜又多看了他好几眼，却始终没能觉察出什么端倪，只得转而看向甯封蜓。“甯先生是我的粉啊？”
甯封蜓：“……”
真·否认三连.jpg
吴言的视线跟着余清澜一同落到了甯封蜓身上，眼中满是警告，仿佛只要甯封蜓敢开口否认，他就敢让甯封蜓当场叫“爸爸”。
甯封蜓本欲开口，却在接到吴言的视线之后，竟是无语凝噎。
甯封蜓：惨是真的惨。
余清澜看到甯封蜓那犹如便了秘的表情，又看到了吴言那状似警告的视线，当即笑了起来。
而后，余清澜便是好整以暇地看向吴言，眼中不乏调侃，似乎要叫他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吴言：“……”
等等，为什么余清澜这样看我？
吴言眉头一皱，顿觉事情有些不妙。
“甯先生是我的粉啊？”余清澜似笑非笑地又问了一遍，然而，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仍是盯着吴言看的。
“是，是啊。”甯封蜓迫于吴言的yin威，不得不点头应了。
但是，为什么余清澜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视线仍是放在吴言身上的？
甯封蜓与一旁正将大脑放空的魏枫来了一个对视，仿佛已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世上另外的一个自己。
余清澜盯着吴言，眼中笑意更甚。
吴言简直要被余清澜此时的眼神看得发毛了，刚要出言解释什么，就见余清澜已经错开了目光，转而去看甯封蜓了。
“要合个影吗？”
这时候的余清澜，表情像只囤到了坚果的小松鼠，心里得意极了。在对上这个自称是自己粉丝的甯封蜓时，直接开启了营业模式。一张脸笑得灿若夏花，双眼更是璨如星辰。
“要要要！”甯封蜓听到余清澜的问话，也不再跟魏枫当难兄难弟了，立刻掏出了相机塞到了……魏枫手里。
他本来是想塞给吴言的，但在接到了吴言冷冰冰的视线之后，甯封蜓的手一抖，当即就往魏枫那儿拐了过去。
感觉还是魏枫更好说话一点。
好在魏枫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帮要跟余清澜合影的人拍照，这就从善如流地将相机接了过来。
“来，到这边来，这边好一点。”
魏枫引着余清澜和甯封蜓到了一个无人的位置，这就拿起甯封蜓的相机，准备拍了。
“等一下。”余清澜随手理了理领口，看向站在魏枫身旁的吴言，“不一起拍？”
吴言沉默着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别以为他没看出来，余清澜那眼里明显都是促狭，已经灵动得不得了。
余清澜又是一个挑眉，“怕了？”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吴言心态极好，面对余清澜的“挑衅”一点儿也不当回事。
甯封蜓：究竟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厚重的无力感……
魏枫：别问我，问就是这该死的爱情！
余清澜浅浅一笑，倒没有再继续揪着吴言不放，反而是将胳膊搭在甯封蜓肩上，示意魏枫可以拍了。
魏枫已经拍余清澜拍出了心得，就算没有美颜相机，也知道从哪个角度拍余清澜最好看。更别提，此时的余清澜还带了妆……
噢！不！
应该是，更别提余清澜本来就是全方位无死角！
身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就是要这样吹起花式彩虹屁！
余清澜对魏枫的拍照技术，心里还是有底的，见魏枫放下相机，也没有要求看照片，而是与甯封蜓一同走到吴言面前，十分自然地说：“我今天一天的戏，晚上可能要十一点以后才有时间。”
“没事，也不急。”吴言点头表示了解。余清澜毕竟是到晋南来工作的，跟甯封蜓这样来旅游的不一样，没有太多的时间也属正常。
“我尽量跟导演协商一下。”余清澜在吴言身旁，一边说一边往导演那边去。
吴言下意识跟着走了几步，见快到拍摄地点了，便也停了下来，“不急，按你时间安排就好，甯封蜓这次，是来度假的。”
甯封蜓：“？？？”
这个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什么来度假的？我是正儿八经来工作的！”甯封蜓一怒，怎么给他说得那么不务正业？
“最好是哦。”吴言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被魏枫还到甯封蜓手中的相机，眼里“呵呵”之味甚浓。
甯封蜓：“……”
算了算了，当老师的就不跟学生计较了。
余清澜看了一眼导演那边，见他还在跟编剧琢磨改台词的事，便也停下步子，跟吴言他们多说了两句。
余清澜：“甯封蜓看得怎么样了？”
吴言：“看不到，就说可能不是三尸蛊。”
甯封蜓听着吴言和余清澜的对话，瞬间就意识到这其中好像有哪里不对。
待他不慎接触到了魏枫习以为常的视线之后，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他，这个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就站在余清澜的面前了！而余清澜，竟然舍近求远、本末倒置地去问吴言……问他，看得怎么样了？
这特么得是个什么神级操作才能做到啊！
甯封蜓：？？？
这咋回事，我的台词呢？
余清澜显然没有觉察到甯封蜓的怨念，反而是要笑不笑地对吴言说：“我就说你学艺不精，你还不承认。”
吴言十分自然地接道：“那也得你们余家有东西给我学啊。”
“你什么意思？”余清澜一改此前散漫的做派，眼神也幽深了几分。
尽管吴言对余家的态度一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但再结合大伯的语气……余清澜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就在此时，吴言随口那一句“那也得你们余家有东西给我学”，听起来就很奇怪了。
最主要是因为吴言这话听起来根本就是随口说的，并不是要跟他抬杠。而且，吴言的语气里也没有多少鄙夷，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而已。
吴言一听余清澜这么反问，立刻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说的话有点惹人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没什么意思，你别多想。”
余清澜：“？？？”
不是，他一开始没觉得吴言是在diss余家，但是为什么现在却反而却觉得了呢？
余清澜将自己脑子里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压了下去，又换了个问法：“你之前，跟我们余家有过什么不愉快吗？”
吴言一脸天真：“没有啊，挺愉快的。”
还认识了几个好朋友。
余清澜：“……”
吴言这表情几个意思？
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是真的跟余家有过什么恩怨似的！
吴言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他离开余家之后，张叔就跟余家断了往来，而余家那边也不会主动联系他们。
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时间一长不联系，两边的关系自然而然就淡了。
“我觉得我是没什么不愉快的，就看你们余家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了。”
吴言见余清澜似乎很执着于知道他与余家的关系，不免有些想笑。
不过，对于余家，他是没有放太多心思的。毕竟谁缺了谁也都过得挺好的，跟余家的往来，断了也就断了。
“我之前打电话问过大伯了。”余清澜一直在观察吴言的反应，却是看不出虚实，干脆也就不再这么试探来试探去的，“我听他的语气，似乎对你很忌惮？”
“忌惮？我？”吴言诧异地抬眼看向，眼中有难以置信的成分在。
他到余家，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犯得着忌惮他吗？
顶多，就是把教他术法的余家的长辈给气成了河豚。
更多的，好像也没什么了吧？
“我骗你做什么？”余清澜强行板着脸，让吴言知道他此时正在跟吴言谈论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吴言的反应，是在余清澜意料之中的。
这个人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那你还是回去问你大伯吧。”吴言理不清头绪，倒也没有深究，反正余清澜他大伯的态度，又不代表余家其他人的态度。
看看余涅跟他，不还是朋友吗？这要是突然想起来了，还能约着一起撸串呢！
余清澜觉得吴言这个人是真的奇怪。
自己把符拿掉的那段暂且不说，指不定是余家秘术的后遗症呢。
而吴言之前提到的，他到余家学艺那儿……就处处透着古怪了。
余家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收过外姓人了？
什么时候不是藏着掖着了？
这么慷慨，怎么不顺便办个什么太极修真学院呢？
余清澜抿着嘴，不断腹诽着。
甯封蜓：“咳！”
甯封蜓见余清澜和吴言两人相顾无言，这眼神之中包含着的爱意（误），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有份！
“你俩这……看完了吗？”甯封蜓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这就继续道：“我们聊下重点好吗？”
甯封蜓：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堂堂巫蛊世家传人，华夏农业大学农学与生物技术学院昆虫学系副教授，竟然连一个眼神都不配拥有！
余清澜收回了视线，“什么重点？”
甯封蜓撅了嘴，“蛊。”
“那是你们的重点。”余清澜无所谓道：“关我什么事？”
吴言、甯封蜓：“……”
这人咋回事？
魏枫：“……”
我不知道啊！
“余哥？”魏枫最先发出声音。余清澜此前明明就一直等着甯封蜓来，还一再叮嘱他去买黄表纸张的，怎么今天人都到了，反而是这样的反应呢？
余清澜勉为其难地抬起眼皮看了魏枫一眼，“干嘛？”
魏枫迟疑道：“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唯恐魏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余清澜很快地打断了魏枫接下来的话。“要真说了什么，那也是那天那个余清澜说的，跟今天的我，有什么关系？！”
甯封蜓：这究竟是个什么凑不要脸的言论？！余清澜怎么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自己现在，不管怎么说，都还是他的“粉丝”，而这个人，在自己的粉丝面前，连偶像包袱都不要了吗？
甯封蜓是真的被余清澜的骚操作给整懵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讲真，这么凑不要脸的人，甯封蜓原先只认识吴言一个。
现在倒好，再加上个余清澜。
甯封蜓僵僵地看了吴言一眼，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吴言冷不丁地跟甯封蜓来了一个对视，颇有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甯封蜓：pleasewait！你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吴言知道甯封蜓这是让自己开口“要求”余清澜配合，但是他开口没用，余清澜根本就不吃他给的debuff啊！
吴言：实力愁人。
余清澜本来是想从吴言脸上看出点什么，却不料这边似乎对他说的话不感冒，脸上的表情变化还不如自己刚才提到大伯对他有所忌惮来的多……
“想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余清澜神情自得，眼中饱含狡黠地看向吴言，显然已经想好了要求。
甯封蜓算是看出来了，余清澜眼里除了吴言根本就没别人！
他不说话了！
余清澜根本就不是在跟他说话的！
吴言迟疑：“所以……？”
余清澜轻哼一声：“求我啊！”
“哦。”吴言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呢，就这？简单。“求你。”
余清澜：“？？？”
吴言这个“去nm”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余清澜挑眉：“你求人就这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吴言不解地反问。
余清澜：“……”
此人已气死，有事请烧纸。
吴言大概摸道了余清澜的脾气，知道他只是在同自己开玩笑，便也放心噎他：“我还有更不咋的态度呢，你看吗？”
余清澜瞬间满血复活：“看！”
吴言：“……”
余清澜：“态度呢？”
吴言：“……”
余清澜：“……”
得，他懂了！
不搭理就是更不咋的态度。
“清澜！敬祎！过来一下！”
余清澜刚要再说点什么，那边导演已经跟编剧谈完了，高声喊了两个男主演的名字。
“就来。”余清澜飞快地侧过头对着导演喊了一声，而后又对吴言和甯封蜓道：“我晚上收工以后再去药店找你们。”
“好。”吴言当即点头应了。
甯封蜓看着余清澜快步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地来了一句，“哦，道别的时候有我了。”
吴言：“嗯？”
甯封蜓：“我在那个‘们’里。”
吴言一听甯封蜓这语气不对，刚要问问他怎么了，就听到一旁的魏枫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十分习以为常地宽慰甯封蜓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吴言：“？？？”
甯封蜓：“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习惯这种事？为什么要遭这种罪？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吴言：“？？？”
魏枫安慰道：“这点苦算什么，更多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甯封蜓：“？？？”
“你们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吴言一脸的狐疑。
刚才他和余清澜说话的时候，魏枫和甯封蜓明明就没有开口，怎么这会儿，就好像他们已经有过很深层次的交流了一样？
“我，在你和余清澜面前，不配拥有姓名！”甯封蜓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赶到晋南，遭遇的第一个打击并非来自于“三尸蛊”，而是来自于余清澜。
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
吴言听着甯封蜓的话，眼睛缓缓地眨了一下，而后便是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噢！这事儿怪我。”
甯封蜓委屈的表情一变，与魏枫一道调整成为“听八卦”模式。
吴言仿佛一点儿也没觉察到这两人的异样，反而是一本正经地说：“我刚才没有跟余清澜介绍你，余清澜应该是觉得跟你不熟，所以才没有跟你说话。”
甯封蜓、魏枫：“……”
我特么信了你的邪！
魏枫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吴言科普一下余清澜的专业素养：“我们余哥，遇上粉丝，一般都是很热情的。”
甯封蜓伸手戳着吴言的肩膀，控诉道：“听到没有！很热情的！”
“……可你就不是他的粉丝啊？”吴言觉得这两个人好像有什么事想跟自己说，却又不干脆挑明了，非要让他自己去get。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让他去get别人的想法，还不如他从别人嘴里撬话来得熟练呢！
甯封蜓挣扎道：“但是我刚才跟他合影了啊！”
“合影怎么了？”吴言一脸莫名，“他不是也问了我，要不要一起拍吗？”
甯封蜓咬牙：“我，‘他的粉丝’，要跟他合影！”
吴言：“嗯。”
甯封蜓：“你，普通路人，他主动问你！”
吴言看着甯封蜓咬牙切齿的表情，不明就里道：“所以，你是想让我get什么？”
甯封蜓紧盯着吴言道：“你就没发现余清澜对你格外不一样吗？”
魏·看戏·枫：这个时候，身为余清澜的助理，就不能说话了。
吴言：“……有吗？”
什么格外不一样，哪里有格外不一样？
余清澜的符不还在身上吗？
刚才所有的反应也都正常得不得了啊。
甯封蜓：“有！”
吴言：“……是吗？”
甯封蜓：“是！”
吴言十分坦然：“我反正是没感觉到。”
甯封蜓：“你信口雌黄！”
吴言：“…………”
甯封蜓：“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吴言：“…………”
甯封蜓满脸愤恨：“你这个渣男！”
吴·渣男·言：“哥，醒醒，你戏精上身了。”
甯封蜓也是因为知道吴言的反应，所以才随便闹一闹。事实上，他的想法跟吴言刚才所说的一致——因为余清澜跟他不熟，所以才没有跟他说太多的。
至于吴言跟余清澜是怎么混熟的……
甯封蜓表示：关我屁事。
魏枫本来还想靠着甯封蜓从吴言嘴里听到点儿什么不一样的，却没想到甯封蜓这么快就鸣金收兵，真是好不遗憾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甯封蜓一扭头，就见魏枫满脸的可惜，似乎在惋惜着什么。
魏枫飞快摇头：“我？没什么表情啊。”
^_^只是没看着想看的戏有点失落的表情而已。
吴言跟甯封蜓胡咧咧了几句之后，干脆就问：“你还看不看他们拍戏了？”
“不看了不看了。”甯封蜓直摆手。他对看戏本来也就不热衷，这天气热到人都要吐舌头了，他是有多想不开才在这儿看别人拍戏啊？！
“那回去呗。”吴言简单地提议道。
“回回回！”甯封蜓比吴言还急，“刚才跟你爬山，爬到我身上都要馊了，你们晋南这也太热了吧！”
吴言同魏枫打了个招呼，这就领着甯封蜓回药店去了。
等离开了剧组的范围，甯封蜓才四下张望了一番，小声问吴言：“你知道余清澜的大伯是谁吗？”
吴言眨眨眼，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
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断，他应该是见过余清澜的大伯的，但是现在被甯封蜓这么问，他一时间可能还真对不上人了。“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甯封蜓刚才听余清澜的语气，还以为吴言跟他大伯之前有个什么过节，却没想到这个当事人居然一副傻白甜的样子。
吴言伸手在甯封蜓面前比划了一下，“来，给个提示。”
作者有话要说： 修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