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清荷嬷嬷(1 / 1)

沈苓悄悄抬起小脑袋一看,俊美的脸上布满乌云,瞳孔黑沉沉的,再加上冰凉的声音,当真是极为吓人。

该怎么办?沈苓的脑海中满是慌张,先是主动投怀送抱,虽然不是她想的。而后又贪恋成元帝的美色,死死抱住人家的腰不松开。现在又被他逮到撒谎,一时欲哭无泪,这简直是三重罪啊!

这些想法只是短短一瞬间,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撤离了他的怀抱,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浑身发抖。

慕昭看着她,只见她眼睛低垂,只看得见浓密纤长的睫毛,慢慢的颤动着。

慕昭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再问了一遍,不过不如之前冷硬了,“腿是怎么了?”

然而,听在沈苓的耳中,还是僵硬无比。她难道能说这是去他的母后宫中,弄下的不成,于是只能怯怯的说道:“就是之前有些僵硬了。”语罢,嘴唇紧紧的抿着,隐约可以见着红色。浑身透着一股可怜又委屈的气息。

就是不肯说出真实原因。

慕昭闻言,眉头一皱,直接便将人拦腰一抱。

沈苓当即一惊,旋即整个人放在了亭上的石凳上。

她刚想动一动。

上方便传来冷冽的声音:“不要乱动。”

立刻吓的动都不敢动一下,僵硬着身子。

这厢,慕昭给李封打了招呼,李封来了一看,便知晓了。

“沈小姐先等等,奴才去给您张罗一张轿子过来。”说罢,不等沈苓欲言又止的眼神,便离开了。

唯留下沈苓,看着正襟危坐在一旁的慕昭,也只好静静的呆在那里,饮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气氛实在太过尴尬,她又坐不住,总想动动身子。

于是, “陛下要喝茶吗?”她颤颤巍巍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小的谄媚,指尖搅在一起,白嫩嫩的还泛着一丝粉红,毕竟这是她主动开个口,其实是想换个姿势。

未料,“坐下!”慕昭瞥了她一眼,严厉的看向她。

沈苓顿住了,虽然生气,可面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而后气闷的转过了头,无声的撅起了嘴,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真是难伺候。

这时的她脚不疼了,腿也不疼了。只留下又惹到了这人的心慌,同时隐隐的还带着一丝委屈,自己好好的就坐在这里,为何你偏偏要来。

慕昭看着她赌气一般转过小小的身子,浑身散发着怨气,不由的摇了摇头。

很快,轿子便过来了。沈苓进了轿子,在万众瞩目之下恨不得遮了脸,便匆匆进了太极宫见过太后。

而后便被太后敦促着去上药。

慕昭直至她的背影消失,方才饮了一口茶,视线收了回来,眼睛瞥向了一旁的瑟瑟发抖的宫女,眼神犀利起来。

询问过后。

“这个刁奴,岂有此理!”杨太后怒气冲冲,人本来是在她的宫殿中的好好的,怎么去了她吉庆宫一趟,就便成了这幅模样。

慕昭闻言,未曾言语,只是饮了一口茶,眼神幽暗。

就在这时,陈嬷嬷进来了,“太后,那清荷来了。”

闻言,杨太后柳眉一挑,气极反笑,来的正是时候。“让她站在殿外等着。”其中殿外却是加重了音。

陈嬷嬷眼中闪过了然。

“什么?”在殿外的清荷嬷嬷听到陈嬷嬷的回话,顿时一脸震惊,不敢置信。

“我说了,太后正在用膳,等用完膳后,嬷嬷你再进来吧。”陈嬷嬷说完,不等清荷反驳。

又对身旁的一个宫女吩咐道:“春风,你好好的陪清荷嬷嬷聊几句吧。”

说完,便一个扭身进了宫内。

唯有清荷嬷嬷,在冷风中,一脸懵。

“陈嬷嬷,陈嬷嬷?”她大声喊道。

然而,陈嬷嬷充耳不闻,很快身影便消失了。

“春风姑娘,这儿我不如先告辞如何?”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之前可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啊。

“可是我们已经告诉太后,嬷嬷你在外面等候了。”春风的脸上也满是不解,然而眼中却是含着戏谑。

清荷嬷嬷被这一噎,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全然不见之前在吉庆宫的嚣张。

一阵冷风吹过,她又穿的单薄,不由的一会儿便嘴唇发白,浑身发抖,不住的跺脚。很快,脸色便发青了。

而一旁的春风却是披着披风,冷了便去宫内喝一杯热茶,呆在宫内,时不时的过来瞧一瞧。很是畅快。

有春风在,清荷嬷嬷连一时偷懒都做不了,只能浑身发抖的在寒风中站着,一会儿便头发沉,浑身发冷,只觉自己怕是要死了。

可她却已经坚持到现在了,便不敢再坚持了。

这时,沈苓早已上好了药,并在殿中小憩了片刻,才悠悠醒过来。

“沈小姐,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宫女立刻上前将她扶起。

“珠儿,我睡了多久?”

“小姐足足睡了一个时辰了。”珠儿答道。

“这么长时间?”沈苓有些惊讶。不过想着天气转凉,就是容易犯困,索性也就不多说了。

“小姐,腿感觉好一些了吗?”珠儿问道。

沈苓摆动了几下腿,并不觉得酸痛,“好极了。”想不到这药效果竟然如此之好。

“那便好,”珠儿拿着衣服便让沈苓穿上,瞧了瞧没有旁人,便悄声道,“小姐,你可知那清荷嬷嬷遭了报应了。”

“怎么了?”沈苓一愣。

“现在清荷嬷嬷也被太后娘娘放在外面,一直受冻呢,奴婢还偷偷的去瞧了瞧,现在正不住的哆嗦呢。”珠儿脸上满是开心,毕竟之前也是她陪着沈苓一起去的,自然对沈苓的境况知道的甚多。

再看清荷嬷嬷这幅样子,顿时觉得解气极了。

闻言,沈苓反而皱了皱眉,这宫中便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今日清荷嬷嬷如此,她明日是否也会这样。

珠儿见此,她是个机灵的,立刻察觉到沈苓的担忧,“沈小姐莫不是担心日后在宫中的处境?”

沈苓闻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姑娘不必担心,我瞧着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后,都对您甚好呢。”

闻言,沈苓满是不信,若说太后因为救命之恩而对自己另眼相待,她还是信的,可陛下,她摇了摇头。

珠儿见此,“姑娘你可别不相信,奴婢在这宫里可是极久了,我可没从没瞧着陛下这个模样。”

她想起,当时询问沈小姐腿怎么一回事儿,陛下那张冰冷黑漆漆的脸,现在都感觉到害怕。

她本是极为担心的的,害怕说了陛下不信,可陛下却是立刻将原因猜了出来,甚至还吩咐太医院的院判将专为陛下制的药膏,拿给了沈小姐。

要知道这宫中的太妃们哪一个不磕磕碰碰的,连那些王爷们都对这些药膏极为眼馋,可因为制作珍贵,只有陛下和太后方才用的起,哪想到当时陛下立刻就给了沈小姐。

“若非如此,沈小姐的腿也不会好的如此之快啊。”珠儿如是说道。

闻言,沈苓吃了一惊,心中满是疑惑。

珠儿见此也就不再多说,这事还是由沈小姐本人想清楚了才好。

再说清荷嬷嬷这里,足足在寒风凌冽中待够一个时辰后,方才进了去,颤颤巍巍的将成太后的话,带了过去。

然而,迎来的便是杨太后轻飘飘的一声,“哀家知道了。”

清荷嬷嬷才满腹怨气的回了去,冻的可谓是瑟瑟发抖。见了成太后,她自是又一顿告状,“娘娘,你可得为奴婢做主啊。”一张老脸上眼泪纵横,流在坑坑洼洼的脸上,看着着实凄惨极了。

坐在上首的成太后看着她苍白的发青的脸,不由的皱了皱眉,“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派人去问问姐姐那里。”

然而这时,“太后娘娘,太极宫的陈嬷嬷过来了。”一位宫女走进来说道。

成太后点了点头,清淡的脸上蹙着眉头,来的正好,“让她进来吧。”

清荷嬷嬷顿觉不好,只好哭的越发凄惨,然而这一遭却是昏招。成太后方才才从清静的佛堂出来,清荷嬷嬷便如此哀嚎,让她总觉得犯了忌讳,心里顿时一阵烦躁,可面上却丝毫未曾表露出来。

只是安慰的说道:“你先进去吧。”

清荷嬷嬷这才哭的惨兮兮的进去了,心里只待要好好拿一些好处,然而,过了片刻。

却只等了一个宫女,“清荷嬷嬷,太后让你好好休息,至于原因,杨太后那里说了,嬷嬷你是知道的。”

清荷嬷嬷闻言,心中有了确信,这次无妄之灾,恐怕便是杨太后为那沈苓讨公道罢了,现在她正是杨太后的心尖宠,自己是奈何不了她。可风水轮流转,就不信没有她落魄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她这番又是受惊又是受冻,恐怕当真要在宫中养些日子。于是吩咐这宫女道:“这些日子,宫中的事务你随时给我说说,听我吩咐,再做决定。”

闻言,这宫女面上便出现了为难之情,顿时不发一言。

清荷嬷嬷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清荷嬷嬷,”宫女有些吞吞吐吐,“这吉庆宫之事,太后吩咐暂且由夏嬷嬷来掌管,让您这段日子好好休息。”

“你说什么?!”清荷立刻坐了起来,带着三分震惊,四分惊恐,这夏嬷嬷可是她的死对头啊,太后怎么会变成让她掌管!

“嬷嬷,您不要担心,只要等您身子好了,太后便会再将权利移交给您的。”宫女安慰道。

然而清荷却完全听不下去,反倒满是焦虑。

“嬷嬷?”宫女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嬷嬷又将衣服利落的穿了起来,“嬷嬷,娘娘吩咐您好好休息啊。”

“不用了,”清荷这次坐不住了,这夏荷可是她的老对手了,手段也是极为高超难缠,若是这次当真让她掌了宫务,恐怕再要回来那可就难了。

于是穿戴整齐的清荷嬷嬷再次来到了成太后的面前。

成太后疑惑的看着面带潮红的清荷,微微蹙眉,“你当真不需要好好歇息。”

“奴婢谢娘娘厚爱,奴婢身体当真无大碍,并不需要夏荷的帮忙。”

闻言,“那便好吧。”成太后点了点头,毕竟清荷还是更为贴心一些,她还是用的更为顺手一些。

清荷方才舒了一口气,得意的看着一旁一个面容消瘦的夏荷,心道看来要将这人尽快调离娘娘身边了。

一旁的夏荷也只是低垂了眉,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似乎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仿佛不知清荷的猜想。

这日,沈苓终于结束了在宫内的一日,感叹着自己的多灾多难。

然而,“沈小姐,”珠儿突然自己留下,对着沈苓悄声道:“你知道吗?清荷嬷嬷又倒了霉了。”

沈苓一愣,这是为何。

“听说那清荷染了风寒,还恰巧冲撞到了陛下,因此被足足打了三十大板,看着血肉模糊极了,命都丢了一大半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都说陛下今日事务繁忙,心情不好,可我总觉的陛下是为了小姐你。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闻言,沈苓一怔。

而这厢,新成为了吉庆宫的掌事嬷嬷的夏荷,却是没有张扬得意的模样,反而在自己的屋中对她的心腹耐墩墩教导。

“日后见了那沈苓沈小姐,务必要恭敬有加,懂了吗?”

“是。”那几个二等宫女纷纷点头,不敢有丝毫违抗。虽然不知为何夏嬷嬷第一个命令便是如此,可她们还是乖乖遵守着。

见此,夏荷挥了挥手便让她们下去了。

几个人退下,室内一片安静,夏荷沉思了片刻,想到躺在床上已经半废的清荷,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当时送回来的模样可真是凄惨极了。

她可是知道自己今日的一切到底是怎么来的,可不能重犯了这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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