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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第一次看到容初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激动又无措的样子。
他相信,穆轻轻的情况恐怕非常糟糕。
“轻轻怎么样了?”皇帝问。
容初摇头,道:“我守了她一夜,我知道她到天亮才昏睡过去,很不好,凤夫人一直陪着她,但她依然很不好。”
皇帝微微叹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初,你打算怎么做?”皇帝问。
“皇叔,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穆家那些混账,为此哪怕皇叔要砍我的脑袋我都愿意。但我知道,就算我杀了穆家的人,轻轻也没办法好起来。”
容初觉得很无力。
“我就是想不通,世上为什么有这么残忍的父母兄弟,难道他们都是铁石心肠吗?”容初问皇帝。
皇帝又是一声叹息。
“先有了后娘,然后就有了后爹,这样的事情倒也不鲜见,可是穆恒如此做,就有些过分了,穆家好歹是功勋之家,好好地养个女儿,能损失什么呢?”
皇帝摇头,对穆恒的所作所为,十分鄙夷。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容初咬牙道。
“让轻轻先好好休息,不必再进宫侍疾了,你们的婚事还有一些日子,让她缓一缓,也许就想开了。”皇帝道。
容初对皇帝道:“父皇,凤夫人说轻轻的心病不好治,我想她没那么快就想通。不管她如何要求您,解除我与她的婚事,都请您不要同意,我就是要娶她,非她不娶。”
皇帝看着容初,问:“可是……她不能生孩子了,你当真不介意吗?”
“不介意,有没有孩子,对我来说都一样,她若是喜欢孩子,可以收养几个。再说,凤神医可以替皇叔解了绝子药的毒,未必不可以替轻轻解。”容初对此并没有任何芥蒂。
皇帝叹息一声,道:“哎……虽然朕理解你对轻轻的一片痴心,可是……也罢,轻轻是个好姑娘,就算没有自己的孩子,往后妾室所出,寄养在她名下也是一样的。”
容初倒也没有反驳皇帝,他这辈子不可能纳妾的。
他深刻地明白,和穆轻轻在一起,就只能和她在一起,多一个人都是对穆轻轻的伤害。
他不要齐人之福,只要她一个就够了。
就像父王对母妃那样,生死相随,那才是他所要追寻的婚姻和爱情。
如果他要想娶十个八个女人,何必等到今天?以他的财富地位,养多少女人都够。
可能走进他心里,能对他说,无论前路如何,哪怕地狱火海,我也陪你走的人,只有穆轻轻一个。
只有她,经历了无数伤害,依然愿意给他最珍贵的信任和爱。
所以不论穆轻轻现在到底有多么想放弃,他都绝对不会允许,他会死死拉住她,除非他们都死了,否则就不会放手!
皇帝心疼自己的侄儿,也心疼乖巧懂事的义女,自然不会拆散他们。
更何况,容初自己坚持要娶穆轻轻。
他年轻时候就经历了被所有人反对,却坚持到底的爱情,作为过来人,当然可以理解年轻人的心思。
皇帝对容初道:“将来不管如何,你都要善待轻轻啊,女人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如今想来,朕常常觉得懊悔不已,若朕早点知道生不出孩子,不是皇后的缘故,是朕被人下了毒,也许皇后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更不用被那些庸医耽误了,常年喝药,说是补身子,其实都是催命的毒药!”
说到这里,皇帝眼泪婆娑。
这是他在得知自己被人下毒之后,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唯一感到痛心疾首的事情。
“要是朕早点知道,或许如今她还好好地陪在朕身边,是朕对不起她啊。所以啊,小初,你既然选择了轻轻,就别让她为你受委屈。”
容初听了,心头一热。
他唯一庆幸的是,他的父皇和皇叔,都是这样有担当有情义的好男人。
这也是他愿意留在这里多年,坚持要为他们分忧的缘故。
谁说帝王家就非得无情呢?
他们也是正常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爱会恨,也一样被世上诸多苦痛折磨。
“我一定会让她过得很幸福。”容初平静而坚定地道。
皇帝点头,道:“也罢,你这些日子可以放下一点手头的事情,多去陪陪轻轻,是朕特许的,哪怕你们未曾成亲,也不必避嫌了,迟早是一家人。”
“多谢皇叔,只要皇叔需要,随时可以差遣。”容初感激道。
有皇帝这句话,他也算吃了定心丸。
就算穆家的人闹到皇帝面前,太子和赵贵妃有心要利用此事打压他和轻轻也不怕了。
果不其然,他这边刚出紫宸宫,就遇到了一直闭门谢客的赵贵妃。
“给贵妃娘娘请安!”容初依然没有忘了规矩,但态度冷冷的。
赵贵妃也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秦王如今真是一飞冲天,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
“岂敢,贵妃娘娘言重了!”容初勾起唇角一抹冷笑。
赵贵妃咬了咬牙,道:“看你能得意多久!”
“我能得意多久娘娘就不必操心了,还是多为自己和太子想一想吧,有事儿没事儿都别在皇叔面前晃悠,免得皇叔不高兴!”
容初还真是嘴毒得很,明知道赵贵妃是来找皇帝的,故意往人家心口上戳。
赵贵妃脸都绿了。
“容初,你莫要太猖狂了,本宫还是贵妃!”赵贵妃恨不得上前给容初几个耳刮子。
容初根本就没把赵贵妃放在眼里,加上穆轻轻的仇,他也一并把赵贵妃和太子算在里面了。
对赵贵妃还能有什么好脸色呢?
“臣可不敢说您不是贵妃娘娘,这贵妃的地位,除了皇叔之外,谁还敢随便夺了呢?臣只是提醒贵妃,为了您的地位,尽量别去惹皇叔不高兴!”
容初嗤笑一声,掉头就走,根本不打算继续和赵贵妃浪费口水。
赵贵妃气得狠狠跺了跺脚。
“娘娘,您别跟他置气了,何必呢?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咱们是来求见陛下的!”
赵贵妃身边的嬷嬷提醒道。
赵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心头的怒火,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