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烈日当空,连一丝风影都没有,热的人晕晕欲睡。
陈帝赐婚的消息,像平地一声雷,惊醒了所有人。
一时间,年轻姑娘小姐们,纷纷抱头痛哭,觉得自己的白月光被玷污了。
年长些的则摇着蒲扇,三三两两听人说‘内幕’。
“我侄媳妇儿的姑婆,在宫门前那条卖街上卖烧饼的,她今天亲眼所见……”
“看见什么了?!”凑热闹的人催促道,“哎哟,都这个时候了,您老就别吊我们胃口了!”
“她亲眼看到甄大人今晨才从宫里出来的,”说话的婆子声音拉的老长,“据说啊!当时甄大人衣不蔽体,面色惨白,站都站不稳了,还是两个侍卫好心……”
“既是亲眼所见,缘何到后面又成了听说?”一道温润的男声发出疑问。
众人闻声回头,就看到一绿衣公子站在门外。
说话的婆子听到有人敢质疑自己,当即撒泼道:“你谁啊!老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你可闭嘴吧!那是金公子。”有人认出了金宴竹,打断了她的话。
婆子小声嘟囔:“金公子怎么了?还不准人说实话啊!”
那婆子不知道金宴竹和甄让是好友,但其他人都心知肚明,有个胆大的姑娘,甚至还哭哭啼啼过来,找金宴竹求证。
“金公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甄大人甄真是被六公主……”
“不是。”金宴竹给了肯定的答案。
那姑娘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问,“那甄大人他还好吗?”
金宴竹轻轻颔首,他本来不是多事的人,但人言可畏,觉得还是澄清下比较好,便道:“在下刚从甄府出来,甄大人身体康健,且已在筹备婚事,还望诸位勿要再人云亦云。”
离开之后,金宴竹还是有些不放心,唤来随从,交代道:“你去甄家一趟,把坊间的议论告诉甄大人。”
要平息流言,恐怕还得甄让这个当事人出面才行。
小童刚到甄家门口,恰好撞见惊蛰和一个瘦弱的妇人出来,当即走过去说明来意。
“我家公子早就知道啦!而且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上次落水一事后,甄让就对流言格外敏感。
这次赐婚圣旨下了之后,他便猜到坊间会再起流言,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小童有些好奇:“什么应对之策?”
“天机不可泄露。”惊蛰神秘兮兮带着那个妇人走了。
金宴竹听到小童的回禀,心里有些好奇,甄让会怎么做。
当天却是风平浪静,只是听说,甄府的厨娘和小厮,因听到有人恶意抹黑主人,和人当街对骂。
金宴竹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听说,甄府的厨娘和小厮又在早市上和人打起来了,打架的原因,是对方诽谤他家主子。
金金宴竹心中已经有了猜疑。
当天下午,又传来消息。
甄府的厨娘和小厮,把一品楼编纂贾甄甄和甄让赐婚内幕的说书先生打了,现在双方闹去了刑部。
“公子,都这么久了,下人都坐不住了,甄大人为什么还是不出面解释?”金宴竹的小童不解问道。
金宴竹轻轻一笑:“他这不是马上就要出面解释了吗?”
小童迷茫看着金宴竹。
金宴竹翻动着手上的古籍,却没再说下去。
那日,陈帝曾罚贾甄甄在揽华殿禁足思过,罚甄让回府思过。
是以,这几日,甄让一直府上‘思过’和筹备聘礼事宜。
虽说陈帝让贾甄甄以郡主品级出嫁,但他还想尽他所能给她最好的,聘礼都是他亲自敲定的。
最后再过一遍时,甄让发现上面多了几间店铺。
正要划掉时,甄老爷眼尖扫到了,“这些都是为父添的。”
“日后阿妩还要出嫁,这几间铺子地段好,给她留着吧!”
甄老爷捡到甄让时,甄让已经记事了,所以他们父子虽然父慈子孝,但心里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之前还得加一个养字。
“阿妩的嫁妆跟你的聘礼不冲突,”甄老爷放下茶盏,刻意板着脸道,“这是为父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甄让顿了片刻,没再坚持,“多谢爹。”
“嗐,一家人,这么客气……”
“老爷,公子,不好了。”甄老爷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厮连滚带爬进来道,“惊蛰和厨娘把一品楼的说书先生打了,现在闹到刑部去了。”
“混账东西!”甄老爷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扭头去喊全叔,“你去……”
“惊蛰是我院子里的人,还是我去一趟。”甄让起身道。
他在府上思过已经够久了,该出门走走了。
甄让刚到刑部,就听到一道高昂尖锐的声音:“这个臭老九,他岂止是在编排我家公子,他连六公主都编排上了,这可是污蔑皇族的大罪,大人您审都不审,上下嘴皮一碰,就这么糊涂判了案,可对得起头上那块匾额?”
刑部尚书正将惊堂木敲的震天响,怒声道:“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来人,给我……”
“不知我府上厨娘那句说错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蓦的插进来。
伸长脑袋凑热闹的众人,齐齐扭头,就看到一身雪袍的甄让,站在后面,不知道来了多久。
刑部尚书没想到甄让会来的这么快,有些尴尬。
但毕竟尚在审案中,冲甄让点头打过招呼,本打算打这说书先生一顿完事,却没想到甄让开口了。
“这几日,我在府上筹备婚事,不知外界动向,还劳烦王大人告知,他们编排我和六公主什么?
刑部尚书更尴尬了。
他总不能直接在公堂上说,他们编排六公主强了你,还把你被强后的神态行为举止,说的像模像样。
而且这话盛京说的人多了,你总不能把人家都打一顿吧!
“咳咳咳咳,不是什么好话,说出来得污了甄大人的耳朵,还是不说的好!”
“大人此言差异,我不听,怎么知道,他们是编排的,还是说的是真的呢!”甄让负手而立。
刑部尚书一个脑袋有两个大。
“你来说。”
甄让转头看向惊蛰。
惊蛰瞬间呆住了。
外面编排他们什么,他家公子不早就知道吗?现在又问他干什么?
那些有鼻子有眼的细节描述,他实在……难以启齿。
“他们都说,公子您是被六公主强了,所以陛下才下旨赐婚的。”厨娘是个火爆性子,直接替惊蛰答了话,“还有人自称有亲戚在宫门外的街上买烧饼,说亲眼见您那日从宫里出来时,衣不蔽体,面色苍白,被两个侍卫抬着出来的……”
刑部尚书在心里把这个厨娘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就说,干嘛还说的那么详细,看到甄让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刑部尚书觉得头有点冷。
过了片刻,甄让才出声,却是一个问句:“他们?!”
虽然这话是在问那厨娘,但甄让的目光,却落在堂外围观的众人脸上。
围观的众人里面,有人也说过这话,有人听过,还有人是来凑热闹的,触及到甄让目光的,有人眼神瞬间变得闪躲起来。
“一派胡言!”甄让望着众人,眼神冷若冰霜,“我只解释这一次,我与六公主,清清白白,从无僭越,这桩婚事,是我甄让求来的,若有人用此事污蔑六公主,”
话到此处,甄让微顿,看向刑部尚书,“若我记得不错,污蔑皇族,处以截舌之刑?”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里,骤然有人呼吸变重。
那个说书先生瞬间吓瘫了,自扇巴掌的同时,语无伦次求饶:“甄大人,饶命啊!饶命啊!都是小老儿胡言乱语,是小老儿编排公主和甄大人的,小老儿嘴欠,小老儿该打!”
陈国律法虽有这一条,但皇室中人也没有谁,真因别人污蔑,就截了人家舌头的,刑部尚书忍不住劝道:“甄大人,这婚期在即,染血不大好,况且六公主仁慈,你看这事……”
刑部尚书开口道。
甄让今日也是为了杀一儆百,并没真动杀心,冷漠道:“下不为例。”
“他真这么说的?!”贾甄甄蹭的一下坐起来,双眼放光看着闵思琢。
闵思琢刚回盛京,听到甄让家的厨娘小厮闹去刑部,跟着去看热闹,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转头,就借着探望闵贵妃的名义,来揽华殿找贾甄甄了。
“我骗你干什么?!”闵思琢斜了贾甄甄一眼,脑袋探过来,“哎,我很好奇,我就走了月余,你跟甄让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盛京到处盛传你强了他,可今天甄让又说,他跟你清清白白,从无僭越,这桩婚事还是他求的……”
“我的清白还在?”贾甄甄只关心这个。
她一时吃不准,他们那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还是甄让为了维持男人要命自尊心,才这么说的。
闵思琢翻了个白眼:“你的清白在不在,你不知道?”
贾甄甄确实不知道。
闵思琢“万花丛中过,片叶沾一沾”,贾甄甄决定向他请教,如实道:“我不记得了。”
闵思琢:“……”
“那你醒来就没有什么感觉?!”
“要有什么感觉?!”贾甄甄迷茫望着闵思琢。
上辈子,到死甄让都没碰过她,所以贾甄甄不知道,她应该有什么感觉。
对上贾甄甄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睛,闵思琢在心底里飙了句脏话。
“男的跟女的不一样,你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你们成婚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感觉!”
“滚!”贾甄甄抄起一个果子,就朝闵思琢砸过去。
闵思琢尖叫着躲开,“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还害羞个什么劲儿,并且以后发生的机会还多……”
贾甄甄撸起袖子站起来,闵思琢立刻认怂跑了。
午后微风吹过,立在水榭里的贾甄甄,红成了一颗水蜜桃。
心里犹豫着,自己要不找个机会问问甄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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