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云英未嫁,所以你说这些我只当你是单纯,若是等你嫁人了还是这样的想法,我只会觉得你蠢透了。”严绍荣面带笑容,但那话却让人觉得冷入骨髓。
“要是娶了你,大概是真的会家宅不宁了。”
而后给各位看热闹的人说了几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是不会知道个中曲折的,妄自评论才并非君子所为。”
“赵姑娘,人要向前看,不要纠结于过去,纠结一分你变错过了一分,倒不如珍惜现在所拥有,那将是你将来回不过去的过去。”
说完,严绍荣便搀扶着明慧转身离去,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脑洞大开,总觉得严绍荣和明慧十分地眼熟,待到中秋晚宴见到大肚子的明慧这才想起来。
脑补了各种风流皇帝俏佳人的桥段,这位小公子的脑洞简直不能再赞了。
因明慧怀孕未满三个月,此事便没有大声张扬,只有两人和身边伺候的人知道,没想到却引来郭嬷嬷的误会,她撞破明慧两个月没来月信的事,明慧让她别声张,郭嬷嬷却在心里便暗中揣测着。
这终究是明慧对郭嬷嬷的不信任惹来的麻烦,但这不信任却是出奇的有道理。
郭夫人从郭嬷嬷那里得到消息,心中大喜,正瞌睡明慧就给她送枕头来了,郭夫人冠冕堂皇地以探望女儿的名号在宜清宫游荡,眼睛像探照灯一般时不时地往那些宫女、宦官什么瞄。
正巧一次郭夫人进宫,碰上严绍荣过来,郭夫人便将话题拐在明慧的身体上,一会儿说明慧这么久没怀孕还真是奇怪,一会儿又说明慧神色恹恹的,像极了她怀郭明珠时的状况。
一提到郭明珠,明慧脸色就不对,哪怕是拥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对郭明珠都是没有好感的,虽然存在感强不是她的错,但明慧就是不待见她。
“娘娘面色很苍白呀,快去找太医看看吧,若是耽误了病情就不好了。”郭夫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太过殷切反而让人觉得她不怀好意。
明慧推辞,而郭夫人极力劝服,明慧越是推辞,郭夫人愈加觉得明慧心里有鬼。
最终严绍荣拍板决定,让御医过来一趟吧,反正肚子里的娃儿满三个月了,宣布出来也没什么。
明慧有些惴惴不安的,生怕太医诊断出宝宝不好来,而在郭夫人眼里,明慧就只能用心虚两个字形容。
太医拿出绢帕放在明慧的手腕上,然后仔细地给明慧看诊,忽然心中舒了一口气,弯了弯眼睛,“恭喜皇上和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啊。”
严绍荣跟明慧知道,脸上的神色便没有多大的惊喜,忽然听到一声脆响,两人齐齐望向手忙脚乱的郭嬷嬷,郭嬷嬷连声告罪,却也不提自己心神不宁的缘由。
倒是郭夫人十分地细心,她厉声喊住郭嬷嬷,不断地逼问,郭嬷嬷瞧了一眼明慧,才期期艾艾地回答道,“娘娘这日子不对啊。”
严绍荣与明慧听到这里,同时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两人对视一眼,皆见对方双目中的疑惑。
“郭嬷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郭夫人俨然变成了这里的主人,与其说是训斥郭嬷嬷,倒不如说是逼问郭嬷嬷。
明慧瞧郭夫人这态度瞬间就明白了,示意严绍荣稍安勿躁,听听郭夫人怎么说。
“老奴是从郭府出来的,绝对不敢说违心话,只是实在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被蒙蔽啊。”郭嬷嬷立即跪下,顺便发毒誓,若是胡说八道就让她被天打雷劈,“两个半月,南方突遭大雪,皇上一直忙着处理政事,半个月不曾临幸后宫,娘娘这……”
“胡说八道,娘娘跟皇上什么时候来事你倒清楚了。”郭夫人不屑地辩驳道。
“这……很多次,老奴都见到娘娘与一个人很是亲近,说话总爱让奴婢们回避,只是这些倒没什么,只是老奴无意中瞧见,那人竟然牵着娘娘的手,还亲娘娘……娘娘恕罪,老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娘娘恕罪啊。”
郭嬷嬷忽然忙不迭地给明慧磕头,仿佛明慧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一般。
“嬷嬷,你说的那人是谁?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本宫今天撞死在会宁殿的柱子上向皇上赎罪。”明慧慢慢地走到郭嬷嬷跟前,高傲而轻蔑地询问道。
“那人……是拾欢。”郭嬷嬷已经骑虎难下了,便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呵?拾欢可是宫女,嬷嬷说出的话未免也太荒诞不羁了吧。”明慧轻蔑地俯视着郭嬷嬷。
郭嬷嬷抬头,“娘娘还不清楚吗?拾欢可不是宫女。”
“何以证明?”严绍荣突然插话。
“拾欢本人就是例子,皇上大可以把拾欢找过来问话,再找几个嬷嬷给拾欢验身便是。”郭嬷嬷信誓旦旦地说道,拾欢的性别她已经搞清楚了,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
一个高挑的宫女装女子缓缓走上前,规规矩矩地给严绍荣和明慧行礼,那张朴实无华的脸更是印证了郭嬷嬷的说法,连意外躺枪的太医都仔仔细细地瞧着拾欢,只是他对郭嬷嬷可没有多大的认可,谁说皇后怀孕两个半月了?他可没说。
那女子便是拾欢,虽然其貌不扬,但声音却轻柔绵软,让人觉得很舒服。
听到那声音,本十分肯定的郭夫人心里打鼓了,瞧了郭嬷嬷一眼,而郭嬷嬷回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这让她心里定了定。
“王曦,找几个资深、有威望的嬷嬷过来,给郭嬷嬷好好瞧瞧。”张怡那人毕竟是在原身身边待的最久的人,况且此人办事儿不太靠谱,便渐渐冷落了他,将他看好的宦官王曦提拔了上来。
几个清一色板着一张容嬷嬷脸的嬷嬷站在殿内,生生地给殿内增加了一丝压迫。
在几个嬷嬷要将拾欢押走去验身之前,拾欢开口说道,“奴婢不知哪里得罪了郭嬷嬷,既然郭嬷嬷怀疑奴婢的身份,那不如让郭嬷嬷一起吧。毕竟,郭嬷嬷怀疑奴婢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奴婢虽出身卑微,却受不了这委屈。”
拾欢这话说的够狠,要被验身那就要把郭嬷嬷拉下水一起。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郭嬷嬷怎么样也算是皇后身边的人,你也敢让郭嬷嬷一起?”郭夫人倒是先帮郭嬷嬷出头了。
拾欢倒是个大胆的,丝毫不害怕郭夫人的责问,反讽道,“做出这样背主的事也好意思仗着娘娘的的势?而且……奴婢倒是不知道究竟娘娘是您的亲女还是郭嬷嬷是您的亲女。”
“你!”郭夫人顿时被惹怒了,若不是不是时候,她定然要把拾欢的嘴撕烂。
“拾欢说的有道理,怀疑别人的时候也要把自己的嫌疑撇清,郭嬷嬷一起。”严绍荣爽快地拍板决定了,使得郭嬷嬷一脸菜色,而郭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
趁着拾欢她们去偏殿验身的功夫,严绍荣有意无意地说起了郭明珠,十句话有九句话是在夸郭明珠的,郭夫人顿时忘了在偏殿受苦受难的郭嬷嬷了,兴致勃勃地与严绍荣聊起了郭明珠。
明慧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也不搭话,但是那手毫不大意地伸到严绍荣腰上扭了一转,在严绍荣回望过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
许久过后,拾欢和郭嬷嬷走了出来,两人的脸色只能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求娘娘恕罪啊。”明慧还没有开口,郭嬷嬷便跪在了明慧跟前,拾欢漠然地站在一旁。
明慧冷哼,“这般污蔑本宫,本宫都轻飘飘地揭了过去,那么以后本宫还怎么立足?还是说郭嬷嬷觉得那话说得不够大逆不道?”明慧处理政事也有一段时间了,从严绍荣那里学来的“帝王之威”还是蛮管用的,至少大多数人都不敢拿明慧当软柿子捏。
“娘娘饶命啊,老奴是老糊涂了,娘娘恕罪啊。”郭嬷嬷见明慧无动于衷,便转头求到了郭夫人身上,但她也没有说则一些都是郭夫人指使的,但郭夫人就是心虚了。
郭夫人见郭嬷嬷转头求自己,再见明慧和严绍荣灼灼的目光,顿时心虚了,忽然拔高了声音,“看来郭嬷嬷是老糊涂了,这样胡说八道,像条狗一样乱咬人的老糊涂还留着做什么?娘娘,倒不如把郭嬷嬷杖毙算了。”
大概是被郭夫人的话惊悚到了,明慧和严绍荣略微惊愕,而郭嬷嬷只觉得心寒,“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老奴?”
郭夫人抽出郭嬷嬷攥在手中的衣袖,冷漠又狠厉地说道,“胆敢污蔑娘娘和龙子龙女,本夫人也容不得你。娘娘,还是赶快将她杖毙了算了。”
“夫人,这明明都是你谋划出来的!老奴只是替罪羔羊,还请娘娘和皇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