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瑟希介绍完她带来的双尾猫尾骨后,她总算感到疲惫了。看了看四周,她以眼神询问哈特自己是否能坐下。
哈特笑着点点头,先坐下后把手里的骷髅头往边上一放。
煤油灯还很亮,门外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一阵整齐的踏步声。在前半夜,士兵们的巡逻会很频繁。
见瑟希又开始把罪恶的手伸向布袋包裹,哈特立马开口询问对方。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瑟希打住后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因为昨天我忘记问要什么时候来,干脆就天黑后出发了。”
再一看那鼓起布袋,哈特已经想象到对方从昨晚开始就在准备的情景了。她戳了戳手边的骷髅头,问道。
“你带来那么多东西,都是要给我玩的?”
这一问题瑟希突然间回答不上来了。她昨天和菲林一起摔进了森林,再飞回树屋时已经是中午了。
由于那个请求,她慌乱到放弃了每日必练的画阵,翻书找陪人时该做些什么。到书架被她翻遍后她才意识到,女巫使用的这些书里是不可能会有这么‘无聊’的内容的。
后来还是菲林和她商量了一下,让她想想自己平时喜欢做什么,到时候就怎么做。
结果她就把每天都要把玩的收藏品拿来了,也带上了会有驱鬼作用的草根。不过看样子,这些能让她兴奋雀跃的收藏品在这公主的身上并没有好效果啊。
也对,一国公主身边的珍贵物品哪能是她比得上的。
瑟希尴尬地假咳着,她快速扫了眼那些紧闭的柜门,猜测着里头珍宝的数目。
“就、如果你喜欢你可以拿去的,但是别被人发现啊。要不然我就拿不回来了。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她话还未说完,哈特就拿起了那装有三头活蛇的瓶子。
蛇只有人小臂长,细如拇指,唯有头部那段最为粗大,且分叉成了三个蛇头。这三个蛇头除了位置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它们扭动的速度过快,那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它的身体是漆黑的,每个脑袋上都有块红斑,泡在绿色的液体里,它们还能照常活动,不断游动、扭转身体,吐着信子朝外界的活物靠近。
金发少女捧着这骇人的怪物,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很喜欢的,谢谢你特地带来给我。我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蛇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瑟希见人感兴趣了,立马往前挪了挪,她从左到右指着那三个头并说出她自己给他们取的名字。
“这是阿尔,阿布,阿希。他们是在我的树屋被我揪到的,当时还想偷吃我呢!”
这话又让哈特缓了好一会儿。她还真没见过,有谁是以这样的表情说出自己曾有过被魔物吞入腹中的经历。她佯装惊讶地追问。
“那是你打败了他们?”
“不,不是,”瑟希很诚实的摇摇头,“是他们觉得我太难吃了。然后把我吐出来了,饿晕就变成这样的。”
听到最后哈特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这让她有一瞬感到疑惑,但她还是记起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她又追问着对方好多问题,且一切都是关于‘女巫’的。
比如说,女巫能利用魔药做到那些事,能用咒语达到什么目的。以及,那‘消失的心脏’。
谈到心脏瑟希明显焦躁了。她无法向人解释与魔鬼的契约,也不想把听起来这么邪恶的事情告诉这么单纯的小公主。
她只是结巴地说谎道。
“这是一种、一种咒术啦,用来保护我自己的。这样别人就杀不了我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谎言天|衣无缝。但她闪躲的眼神和心虚的撇嘴都在告诉她面前的单纯公主,这是糊弄人的。
见状,哈特并不打算马上问清楚,她起身走到门边。发觉油灯已经昏暗了一个度。她趴在门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瑟希迷惑地站起来。
她转身,朝对方勾了勾手指,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
“哎,我们出去逛一逛怎么样。刚好可以躲着那鬼魂。”
“出去啊?”
瑟希看看紧闭的大门,又想着那一批批巡逻的士兵。不知该如何委婉的拒绝这请求,但当她瞥见立在窗边的菲林后,她立马点头答应了。
不出几分钟,哈特殿下的房内就变得空无一人。原先还坐在地板上的两人此时正一起跨坐在菲林上,瑟希后哈特前,披着同一件黑斗篷。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是一个人长了两个头。
这还是菲林第一次载客,它显得有些激动,飞行的时候不小心抽了两次,差点带着两位乘客摔下去。
原本瑟希还担心小公主会害怕,特地把她前头的位置腾出了。她搂着前面人的腰,免得对方会因为惧意而手脚发软翻倒。
谁知这公主别说害怕了,之前跨上来的动作都比她帅气且有力。
两人在古堡后方的阴影里飞行,而哈特负责指路。
“再往前一点点,那是马场还有仆人们的住所。我们能在那降落。”
哈特把手伸出了斗篷,指着宽广的草场,那地方的确有几处亮着灯的小屋。
随着距离的缩短,菲林也在瑟希的控制下一点点放慢速度。他们最后站在了马场仆人住所的后院。
瑟希已经嗅到属于马的独特气味了,想起之前见到的那四匹闪亮亮白马,她迫不及待的迈开步子走。
第四步还没迈出去她就被拉住了。
“啊,怎么——”
“嘘——”
哈特立马制止人开口,环顾左右后将人拉到一间木屋内。这儿晾着仆人的衣服,好多都已经干了。
知晓对方的意思后,瑟希没忍住拍拍手,无声叫好。
她利索的套上一件深蓝色的女仆群,又带上软趴趴的帽子。她转身正想出发,却瞥见另一人还光着脚。
哈特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想着该如拿到双鞋子。这里不是他们晾鞋子的地方。其实她并不介意光脚走出去,也不介意脚底板添些擦伤,就是怕明天穿衣时会被海蒂夫人他们发现,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正思考着,她就听人边开门边朝她说道。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帮你拿双鞋,很快的!”
没预料到这女巫会对自己那么上心,哈特倒是愣了片刻才追出去。
而瑟希已经摸到一间小屋边上了。
在这的女仆都还没睡,一个个精神抖擞的,还在聊天。她们是今年新进来的一批,按照规矩还不可以进到古堡附近居住。只负责洗衣、打扫马圈的工作。
瑟希蹲在小窗外,探头打量着屋内。她能看到一名有着小龅牙的女仆正和周围的人说些什么,笑容里满是不屑与鄙夷。
“这真让人心痛,外面有和我一样年龄,甚至比我更小的人在遭受苦难。”这小龅牙女仆似乎是在学谁说话,阴阳怪气的语调给瑟希听来很是难受。
“我得时时刻刻都记着,好让我有更多的动力,为我们的百姓做出贡献。哈!你们听到了么,那好公主早上就是这么和克里克先生说的。”
其余的人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在瑟希看来莫名其妙。而那小龅牙又继续了。
“还说什么有这样的公主我们国家一定会繁盛,我看啊,这国家就要败在她身上了。看看她那下巴抬的,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我隔壁家那个寡妇都没她泼辣。”
说到这又有一人点头插嘴了。
“上次,就是有个人不小心打碎厨房的碟子,厨房哎!她居然听到了后就罚那人整整三天。”
“不是吧,怎么这么、这么——”
讨论越来越激烈,而瑟希也逐渐意识到这些人所说的是谁。
“她以为自己是谁,成天趾高气昂的。我看啊,如果她没生在国王家,那肯定就是个招人恨的。谁还会去伺候她······”
眉头越皱越深,瑟希抓着小窗的栏杆噌的站起来。直接把脸挤到栏杆间朝里面的人大喊。
“喂!你们再这么说,我就进来打你了!”
屋里的人全都停下,片刻后才找到屋外的瑟希。小龅牙估计是几人中待的时间最长的,也最有底气。她率先走过来,打量着愤愤不平的瑟希。
“你又是哪冒出来的,想说什么?还打我?”
龅牙女仆不以为意的笑着,回头又看看同伴。不过他们却都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认识这陌生女仆。
但这小龅牙却没打算放过瑟希,继续反问道。
“你凭什么打我?莫名其妙。哦,你还是站在那‘小天鹅’一方的啊?看不出来啊,那么恶劣的人你还拥护。完了完了,这个国家要完了。”
听到这,瑟希忍无可忍了。而她说到做到,还真的从前门绕进屋里。她上去就朝对方小腿踢了一脚。
众人一时间都安静下来。而小龅牙被踢后沉默了一两秒,最后却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哎呀哈哈哈哈!你这是打我还是给我捶腿?笑死我了。”
被嘲笑后瑟希是又气又无奈。委屈的抿嘴瞪眼。
因为虽然她有火气,但她的确是头一回打人。最重要的是,她必须要控制好力道,否则对方骨头断了还算是幸运的。
不甘心就此作罢,她指着对方鼻子怒道。
“你、你不许再说你们公主的坏话!要不然我、我就诅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