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母舰,高空9000米,大风呼啸而过,鱼鳞似的白云消散,天空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澄净湛蓝。
飞行舰的监狱采纳全球仅次于振金的最坚硬材质艾德曼金属beta版制造而成,作为穹顶之罩的监狱左右上下均有开关,必须四人签字盖章联合才能释放犯人,是神盾局关押外星物种不二之选。
“如果你想试着出去,或者小指头不慎触碰到玻璃,我敢打赌你会带着这个监狱从9000米的高空落下去,即便是神域人,你也会砸个粉碎。”尼克·弗瑞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尤其对方是几经侵虐地球的欺诈之神洛基,他甚至开始有了期待,“我很感兴趣,作为神域人的你掉下去会是什么样子,我已经开始幻想如何精彩写这份报告递交给白宫了。”
基妹冷冷一笑:“是吗,作为中庭人的你们关不住我,我要和索尔对话!”
弗瑞露出遗憾的表情:“你的哥哥被你捅了一刀,正在医务室进行治疗。”
“得了吧,我没有捅向他的心脏算很不错了!”
尼克·弗瑞没有继续回应她,他打算扔下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基妹能配合复仇者联盟一行人乖乖就范已经超出他理解范围之内,要知道宇宙魔方还在基妹身上,倘若她依靠魔方力量离开这里,很难担保自己会不会又要带着联盟一群人踏上寻找邪神之旅。
这可是个漫长的过程,为了杜绝这种状态发生,弗瑞只有放弃研究魔方,让索尔亲自来解决这件事。
“据我所知,这种监狱并不是关押我吧?”基妹抱着双肩,打算深度探讨,“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在训练新人,其中有个大块头…”
“新人?”弗瑞否定她的说法,“你知道吗,我开始怀疑你还是不是我们以前看见过的那个洛基,或者说你被浩克打败得大脑已经抹去他的存在了?”
“喂!”基妹尝试敲打玻璃罩,很快她半伸出的手硬生生缩回去,“我从没见过你们。”
这下轮到弗瑞冷笑了,学着她的狡诈扯起嘴角,最后发现太难,只露出一个僵硬尴尬的模拟表情干笑道:“如果还想发挥你万能的欺骗超能力,尽请随便,我要去喝咖啡了。”
回到基地会议大厅,几个人看着监视器基妹一言一行,无不诧异。
“是我的错觉,还是洛基变成女人连性格也变了?”美队盯着显示屏皱眉道,他看向众人,试图从每个人眼神里捕捉到什么信息,“我和他交过手,可他从没像今天那样话题这么多。”
娜塔莎沉默点头,从基妹乖乖就范到缉拿回航空母舰,一路上她盯着母舰所有东西侈侈不休问东问西,就像从没见过世面的原始人。
托尼突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众人疑虑看着他,还以为他找到了答案,托尼被大家看得莫名其妙:“我只是在想他忽然问我手里的板砖是干什么的,娜塔莎你知道我和他交手不止两次,最后一次他越权使用我的手机给总统打电话,可就在今天他忽然问我板砖干什么用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娜塔莎摇头,仿佛在回应托尼:“如果你知道他在神域的称号,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一句话令大家唏嘘不已。
“等索尔回来再说。”弗瑞制止大家的讨论,现今所有矛盾都指向一个—如何从洛基手里夺回宇宙魔方,阻止他再次逃离。
***
基妹待在监狱里也无聊,整整五个小时过去了,没一个人送餐,虽说神域人可以几个月不沾一滴水不吃一口食物,但从小被弗丽嘉娇生惯养的她习惯性用食物打发漫长孤寂的时间。
她实在没想到,只过去几百年的时间,地球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抬头向监控器摄像头眨了眨翡翠般莹绿的双眸,她知道背后有几十双眼睛盯着自己一言一行,她并不生气,她等索尔从阿斯加德回来后再好好捅他几刀。
等待是漫长的时间,期间娜塔莎来见过她几次,看在同性身份上,她放低了说话的骄傲姿态,可语气并不软弱:“如果你是来认罪的,我会考虑大发慈悲原谅你。”
娜塔莎抿唇笑,大难临头了这小子还想着只为顾及自己脆弱的面子吗?
娜塔莎没笑多久,她屏住了呼吸,看到基妹瘦削的身影从眼前如雾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她躺在地上用手枕着后脑勺把玩一块蓝色方块石头。
“洛基,索尔说如果归还宇宙魔方,他会立刻让你回去。”娜塔莎边说话边向监控器使了使脸色。
“哦?娜塔莎,回哪里?回阿斯加德的禁林吗?”她基妹可没傻到再次让奥丁送自己回去关禁闭。
“洛基,你是索尔亲弟弟,他不会做这种事。”娜塔莎企图利用亲情仗让基妹幡然悔悟,效果虽然不好,但基妹有明显的迟疑,显然她脸色有些难堪,下一秒立即从地上站起来,想扔出宇宙魔方砸中她的头,但很快收敛住这个想法。
“你们这群人怎么了?北欧神话历史改变了吗?我何时说过我是男人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认为我是男人?”
这是她一直想说的话,这是她所有疑虑的终点,是她情绪矛盾的爆发源。
这里的人,好像每个人都认识她,又好像不认识她,理所当然把她和另一个“洛基”混淆在一起。还有十恶不赦的索尔!用命令的口气让她变成男儿身,她曾经变过不少次男人,但这种命令口气她心生厌倦,也对索尔变态嗜好生感恶心,她转身不再理他,谁知他一扭头就回去了阿斯加德。
娜塔莎叹了口气,回到母舰会议厅隔壁的图书室,翻箱倒柜埋头寻找着什么。
“需要帮忙吗,罗曼诺夫特工。”玛丽亚·苏菲抱着一叠厚厚文件问道。
玛丽亚·苏菲是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德秘书,神盾局所有资料都交由她整理,一些秘密行动也由她代为掌权发号施令,是弗瑞最信任的员工之一。
娜塔莎在书柜里搜索了一阵,回头说:“你知道《北欧神话》这本书放在哪里的吗?”
苏菲不明所以看着她:“你被洛基刺激到了么?”
娜塔莎的反常令所有人不自在,奇怪的是航空母舰图书室里有《希腊神话》、《罗马神话》、《中国神话》等等,就是没有《北欧神话》。娜塔莎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最后眼神哀怨又默默看向班纳博士。
“是不是你变身的时候,浩克一怒之下撕了《北欧神话》?”
班纳像抄袭论文当场被缴获一样低下头:“我阻止不了他,他比任何人都恨洛基。”
娜塔莎只好拿出自己随身笔记本电脑,打开谷歌搜索北欧神话,带到监狱的基妹面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个本子上干了什么?”
“本子?”娜塔莎盯着她的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基妹是指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你们可以自己随意编辑自己想要编的一切故事包括杜撰我的性别。”
娜塔莎只有放弃笔记本,默默关上电脑,毫不吝啬称赞道:“你反应够灵敏的,把互联网都摸得一清二楚。”
话音一落,监狱正对面的电梯门打开了,是索尔。他沉着又冷峻提着战锤走了出来,他睫毛下像藏着一双炭火似的光点,在愤怒燃烧。基妹敏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正暗忖着阿斯加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索尔忽然打开了监狱机关。
这些明明需要指纹操作的一系列繁杂程序被索尔一锤下去砸个烂碎。
“索尔,你疯了!”娜塔莎大声叫道。
监狱摇摇晃晃,基妹一个脚步不稳差点摔在地上,没了机关的监狱只是个笨重玻璃罩,基妹使劲敲打玻璃:“索尔你疯了,我会死的!”
索尔扔出战锤,砸碎玻璃,砸向基妹身侧,战锤在半空中返回,托起基妹的背,将她硬生生推向索尔。
“你对父亲做了什么?”他将战锤放在基妹背上,瞬间千斤重的铁锤压着她背脊,她无法起身,只能苟延残喘双手趴在地上挣扎。
“你在说什么,你这个混蛋男人!”基妹莫名其妙,虽然从索尔眼睛里预感到阿斯加德似乎出事了,但没料到这件事会和父亲有关。
“我回去的时候寻找父王,但母后告诉我,你和他起了争执,他陷入了奥丁长眠。”索尔百般痛苦说出这句话,基妹瞬间停止了挣扎,只感觉自己脑子“嗡”的似乎炸开了,双耳留下阵阵耳鸣,全身麻木。所有人都知道奥丁长眠意味着什么,那些栖息在黑暗中忌惮奥丁之力的黑暗精灵会伺机而动,被神域长期压制的恶魔会重新席卷而来。天神之父因为神力的积累,会愈来愈多,奥丁每隔千年会陷入一次长眠,每次长眠前都会趁清醒时处理完九国一切杂事,在他长眠期中无任何人打扰。可这次长眠非常意外,明显受了莫大刺激。
“索尔,你不能每次都认为是我的错!”基妹不甘心反驳。
“母后亲眼看到你从父王宫殿走出来,你还不认为自己有错吗?”索尔痛心问道,他比任何人都爱这个弟弟,可这个弟弟屡教不改,次次挑战他的极限,让他心生痛楚同时又自责备受煎熬。
“笨蛋才会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我坚决不认!”基妹坚持自己的底线。
索尔揪起她的衣领,迫使她与自己视线平行:“你做过的这种事还少吗?”
“索尔,我恨你。”她忽然泪眼汪汪,她做过的这种事情的确不少,但冤枉过她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过,就像那次被缝嘴唇,是她一辈子无法忘却的痛苦。而现在索尔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从里到外嫌弃她所有想法与行为。
她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索尔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种让她仇恨他的事?
像上次在诸神面前用针线缝住她的嘴唇,像这次在中庭人面前冤枉她所作所为。
第一次看到弟弟哭泣,索尔忽然慌了,揪住她衣领的手松开,他惊异愣住,他从未见过弟弟两眼充盈泪水,记忆中的洛基可是阿斯加德最坚强的男子汉啊,即便被众神抱怨,也会笑嘻嘻从众目睽睽之下全身而退。
“为了维护希芙你用针线缝住我的嘴,这次又为了维护奥丁的权威你打算再次缝我吗?”
“洛基…我从来没有用针线缝过你,事实上,那次我一直为你说话,是诸神默许杜尔加矮人…”
“这是真的。”娜塔莎不适时忽然插了一句话,打开笔记本电脑边利用互联网搜索谷歌引擎边浏览北欧神话起源,“是侏儒国那群人,我们都知道。”
娜塔莎的一句“都知道”无异于雪上加霜,基妹愤怒又羞耻擦干眼泪,转身跳入监狱玻璃罩里,本来摇摇欲坠的玻璃罩随着她的闯入“哐当”一声瞬间掉了下去,索尔想拉住洛基,手却抓了个空,他什么也没拉住。空出的大洞坑直径五十米,迎面而来的飓风冲了进来,四面八方警报器骤然响起。
托尼穿上盔甲与美队一起来到监狱及时补救缺漏的大坑,大声呼喊索尔,直到娜塔莎给了他重重一巴掌才及时拉回他的神智。
“我都做了什么?”他自语念叨,神情有些许恍惚。
他已经失去奥丁了,不能再失去弟弟。
随着娜塔莎再次呼喊,他突然头也不回义无反顾冲进越补越小的缺口里,直达九千米的高空垂直向下掉落。
“我的天!”
在众人齐心协力补完缺口后,航空母舰所有飞行工作人员重新掌握了平衡,玛丽亚·苏菲抱着笔记本电脑闯了进来。
她发出惊惧的声音,一向训练有质的女人脸上浮现出惊异和冷颤的表情。
她将电脑里的视频用全息影像展现在大家面前。
“我们刚刚接到通知,洛基召唤了死去千年的埃及公主安玛奈特。”
她吸了口冷气,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冷汗:“如果这是真的洛基,刚刚那个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