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向前探着身子,柔顺的青丝滑落在脸侧,脸上带着一丝调皮,哪里还有刚才见到众人时,生人勿近的冷漠。
凌青寒砰的一声双手撑着马车,身子向后躲去,可惜身后就是车厢,她只能试图让自己身子紧紧地贴着车厢,和江逐尘拉开最大的距离。
但不过都是徒劳。
江逐尘盯着她喉头涌动的白嫩的脖子,突然表情变得委屈又可怜。
“那我到底叫师尊什么呢?师尊又不说。”
明明是渡虚派的师叔,少年却嘟着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但这和他的身份一点都不违和,少年委屈巴巴的看了凌青寒一眼,眼中的真情实感让人心疼。
凌青寒被江逐尘弄的心慌意乱的,更可恶的是少年越来越靠近,似乎非要得到一个回答不可。
“叫师尊让其他人听到不合适……”
凌青寒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神躲闪的左右乱看,就不是不敢和他对视,生怕被少年深邃的眸子吸引。
少年挑了挑眉,恍然大悟,认真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凌青寒试图逃过少年的吸引范围,却被少年撑住车厢把她禁锢在了两臂之间。
“那我在人后叫师尊,人前叫……青寒。”
凌青寒诧异的抬头,撞见的是少年狡黠的眸子,以及微微开启的双唇。
一刹那关于那红润双唇的记忆全部都涌了上来,她不能再陷的太深,江逐尘不属于她。
砰的一声,凌青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竟然把江逐尘推坐在地。江逐尘也没有想到凌青寒会反应这么强烈,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还保持着推搡姿势的双手。
“师尊……”
委屈的像是个被主人斥责的小奶猫,大大的眼睛里的委屈和震惊交替。
凌青寒心里像是一团乱麻,有种窒息的钝痛,她多希望眼前的少年一直是江时舒啊,永远都是那个跟在身后,小声叫着师尊的少年。
“弟子收师叔为徒也是不得已为之,是弟子逾越在先。师叔韬光养晦,委屈在弟子身边这么多日子,现在师叔修为恢复,焚野回归,希望师叔不要介意弟子的越矩,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师叔见谅。”
凌青寒狠了狠心,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把话说清楚。她自知理亏,江逐尘城府极深,心思难以揣摩,他既然恢复了记忆不挑明,肯定是有他的理由。但是这段期间她难免会有些言行不妥的地方,这对于狗蛋子江时舒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江逐尘来说,一桩桩一件件都可以让她背上大不敬的罪名。
经过她教导之后恢复记忆,和恢复记忆再被她教导,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看来她一开始就不能有私心,完了吧,这下直接撞到了江逐尘手里。
凌青寒对于自己错付短暂的痛苦之后,她更担心的是冷漠无情,杀伐果断的江逐尘会把自己怎么样。
面对绝对力量,该怂就得怂。
江逐尘由坐变成半跪,他目光深邃,“你是在怕我吗?”
“谁不怕师叔,师叔杀伐果断,修为更是无人能及,让大家望尘莫及。”
凌青寒和他对视,眼中有难以掩盖的落寞。
江逐尘一愣,他坐回对面,靠在车厢上,有些无力,又像是喃喃自语,“可师尊不是倾慕江逐尘吗?”
凌青寒咬了咬嘴唇,“师叔深明大义和幽冥门掌门同归于尽,又是我们全部的希望,自然大家都倾慕师叔。”
她不能再错了,不能再沦陷下去,江逐尘不会喜欢她,剧情总归是要回归正道的。
凌青寒在心里再次告诫着自己。
江逐尘眸色暗淡了下去,“难道我在你心里,也只是为了振兴渡虚派而已?”
凌青寒多想说不是,但她只得回答道,“墨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为了邪灵卷土重来,但现在也是一个机会,幽冥门在莲花镇被万剑宗伤了元气,倒可以试试一举夺下渡虚山。”
“师尊关心我?”
少年低着头的抬了起来,他嘴角带着坏坏的笑意,就像是捕捉到了凌青寒话里的漏洞让他十分有成就感。
“请江师叔自重……”
凌青寒差点气笑,不过她也深刻的检讨自己,难道自己隐藏的还不够深吗?居然被他一眼看出来。
江逐尘手臂撑在膝盖上,往前挪了挪屁股,眼中是又燃起了光彩,他神秘兮兮的说道,“难道不是吗?刚才师尊不想拖累我,才自断手腕。师尊嘴上说再无瓜葛,可心却不是。”
想起那一幕,江逐尘还觉得心里生疼,那断的仿佛并不是凌青寒的手腕,而是他的心。
他低头看着凌青寒白嫩的手腕,周围袖口处的血迹还是那样触目惊心。
“只是形势所迫……不然任由妖兽肆虐,大家都会有事。”
凌青寒把手腕藏到身后,话不由衷的解释着。
“幸亏封印内有异草,不然……”不然他既有可能会失去理智,“不过师尊是怎么知道异草的位置?”
见到凌青寒目光躲闪,不愿再开口,江逐尘轻轻一笑,“既然师尊不愿意说,自然是有理由,什么时候师尊想告诉我,我一定洗耳恭听。”
万剑宗的掌门带着几个弟子和他们一起回到了斜露山。
万剑宗刚刚和幽冥门经历一场恶战,虽然算是清除了莲花镇的幽冥门弟子,也清除了矿洞内的黑石,但总归是有不少伤亡,所以对幽冥门也是憋着一股恨意,正好江逐尘现世,万剑宗的掌门想和江逐尘合作,一举攻下渡虚山,赶走幽冥门,既给自己门派报了仇,也卖给渡虚派一个面子。
斜露山不大,但是在前几天和江逐尘从马车告别之后,凌青寒也再也没见过他,知道他忙于和万剑宗掌门商讨对策,也明白这才是属于江逐尘的生活。
凌青寒的在渡虚派的待遇倒也没有因为江逐尘是她的徒弟而改善,相反,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了消息,说是江逐尘在凌青寒手下没少受委屈,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连江逐尘这几天不现身也成了实锤,不然为什么江逐尘为什么一天都没来看过她?
凌青寒懒得和他们计较,但她已经不是原主,那些恶意的打压她绝对不会再忍受。
后山的空地上,沈逐峰把众人聚集在一起切磋,现在江逐尘回归,他们也就不用再去四处寻找,也有时间精进修为。
只是江远渡还处在恢复期,所以没能参加。
沈逐峰一脸阴沉的让众人两两一组,他根本没有心思教导他们术法。
万剑宗的掌门只顾着和江逐尘商量,根本就不把放在眼里,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一气之下便退了出来,他不停的告诫自己要隐忍,等到江逐尘帮着自己夺回渡虚山,他拿到掌门之印,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他还是脸色难看,这次江逐尘归来,他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以前的江逐尘虽然性子清冷,城府极深,但他向来对于追名逐利没什么兴趣,可现在的江逐尘虽然也没有表现出来,但他能感觉到江逐尘在事事提防着他。
也许自己的噩梦就要成真了,不行,他不要让江逐尘毁了自己的计划。
“凌青寒,你出来。”沈逐峰冷声道,“谁想和她切磋?”
“我来。”
站在场中的凌青寒循着声音望去,眉毛一挑,应战的不是别人,正是慕远晴的狐朋狗友,那个和她一唱一和的师姐——吴远黛。
吴远黛一脸的鄙夷,她一直觉得慕远晴的失踪和凌青寒有关,况且她早就看凌青寒不顺眼,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出气。
“师姐,请。”
“嗯。”
吴远黛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切磋正式开始,原主本身资质就不错,但就是她作妖太多掩盖住了她的光彩。切磋基本上就点到为止,用的也都是木头剑,但吴远黛上来几招却处处凌厉,往要害处刺,凌青寒一皱眉,她没想到在沈逐峰眼皮子地下吴远黛会这么明目张胆。
凌青寒不光有原主术法的记忆,她还有福利院里打架的经验,以前她经常被人欺负,后来大一点,总结出了经验,只要不是围殴,她基本上就没输过。
吴远黛举着木剑直刺凌青寒的胸口,凌青寒刚刚从上一次攻击中躲闪过去,还没准备好,只得硬生生的往旁边一撤,木剑擦着她的胸口而过。
要是按照一般的套路,要么凌青寒就势调整好身姿,要么反手攻击,但凌青寒却伸出了脚。
吴远黛没想到凌青寒会使用这种毫无技术性的招式,一下就中了招,只见她踉跄了好几步,终于啪嗒一声趴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身上干净的仙袍顿时被泥土沾染。
惹得众人忍不住发笑,吴远黛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笑什么笑!”
众人被他训斥,虽没有笑出声,但也是捂嘴偷笑。
吴远黛更加恼羞成怒,刚想找凌青寒算账,却被杨远年一把拉住,“师姐,点到为止即可,不要伤了同门情谊。”
杨远年之前因为留守斜露山照顾江远渡,而没有去西方之地,在得知江逐尘恢复记忆,疏远凌青寒之后,他的心思就又活络起来。
“什么同门情谊,什么点到为止,你看我摔的一身的泥,这哪里是切磋,这分明就是凡间的悍妇打架!”
吴远黛用灵力弹开杨远年,杨远年修行时间短,加上吴远黛是用了全力,杨远年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吴远黛也不管切磋不能用灵力的要求,把木剑灌上灵力,冲着凌青寒而去。
沈逐峰虽然看出来,但他并没有制止。
“青寒师姐小心!”
杨远年惊呼,凌青寒倒不在意,既然她还想来,那就再让她摔一次,这一次要让她摔个狗吃屎。
“住手。”
伴随着声音,一道灵芒瞬间卸了吴远黛木剑上的灵力,她正好飞身到了凌青寒面前,想停已经受不住力,凌青寒收回木剑,她也不是趁人之危之人。
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吴远黛的胸口,吴远黛灵力也无法使用,直接被踹飞,重新摔回了泥地上。
凌青寒一皱眉,一股不好的预感出现,一回头果然见到一个白衣少年从远处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