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 > 14、14. 吕谯1-污名

14、14. 吕谯1-污名(1 / 1)

许白早上醒来不见吕益,倒听见大堂里吵吵嚷嚷,两个妇人的声音格外刺耳。

什么辱没门楣,颠鸾倒凤,不知羞耻……开始时只是斥责,说着说着各种难听的话便出来了。骂了好一阵,大约是妇人骂累了,渐渐平息了下来。

吕益走出大堂的时候,脸色苍白,步履有些不稳。走了两步之后扶着廊柱便咳嗽了起来,连呼吸都仿佛被咳断了似的。

本在大堂中生气的一位妇人急忙过来抚摸他的后背,边抚边泣不成声:“我们吕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一年之内你爹和你二叔相继去世,留下我们这俩寡母操持家业……你竟……又好男风……这传出去了,叫我们怎么做人啊?”

另一位妇人也出来,安慰道:“嫂子别哭坏了身子……文澜这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图个新鲜,等玩够了,玩腻了,也该回归正途。我去跟那方姑娘说说……不急在这一时,你看这一闹,把文澜的病给急出来,又把您给气坏了……”

那妇人不恼,也不怒,只是一味地哭:“真作孽啊……我如何对得起他们吕家列祖列啊……”转而有对吕益说:“你又有何面目去见你叔伯兄弟啊……”

吕益听罢又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到不可自抑的时候,竟咳出了血来,连带着腿也没了力气,跪在了妇人脚下。

“嫂子啊,文澜之病不宜动怒……”另一位妇人边劝边示意家仆扶起吕益去偏房休息,这边扶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妇人走回了大堂。

许白躲在拐角处张望了一阵,见吕益在家仆的搀扶之下,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便来迎接。吕益见到他愣了一下,大概是不想让他看到了廊下争执的那一幕,随即又恢复了平常脸色。

吕益卧榻休息,许白不知今天该干什么,只得站在一旁待令。

下人端来了汤药,屋里顿时药香四溢。

吕益皱了皱眉,不急着喝,而是唤来了许白:“以后恐怕娘和婶子会责难于你,骂你就推说一概不知,都是听我的吩咐,料想她们也不会太为难你……”

许白没听进去吕益的交代,倒是回想起了廊下的一番话,约莫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暗想,难道三少爷会像魏文书一样,每天晚上对他做那些事儿吗?若是这样的话,还是得找个机会逃走……

吕益说完闭起眼睛,轻声道:“今日也去找骆叔学看帐吧……”接着便陷入了沉睡,仿佛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除了入府的第二天历经了一场风波之后,日子便平静了下来。

许白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每晚都有些战战兢兢,想了很多种方法该如何抵抗或者如何逃走。但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

三少爷白天教他功课,教他看帐;晚上叫他先睡之后便睡在了他旁边,无任何逾矩之举。

转眼到了夏季课绢的时节,吕益到漕运码头视察北上的运绢船只。

通济渠连接黄淮两大水系,南下与山阳渎相接,径直向南接长江,长江以南有江南运河连接至余杭。

江南的丝绸绢织便是通过这一系水路北上运至都城。到了城下有汴、蔡、金水和广济四河交错相通,将一匹匹的丝绢运至城内,在各个码头卸货。

由于丝帛昂贵,押纲使臣由八品武官担任。

为防止押纲武臣与舟卒暗中勾结,投机牟利,朝廷特派了催纲巡河使臣与户部的官员一同监管。

这次派来的催纲巡河使周鲁是枢密院的正六品,素来与中书门下的文官不合,此次来查漕运更是事无巨细地层层清点。

吕益看着那使臣检查的步骤。

称重,卸货,开箱,拆油布,先验上层的绢织绸匹,再从中间捞一个看看质量,最后令封箱装马车。以往历代使臣至多就是抽查几箱货或一艘船,但这次的使臣几乎每艘船都验了几箱,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

这不由使得吕益有些担心,唯恐那些绢织上船之时便已几经调手,不是上等货色,于是遣了几名家仆混在穿梭忙碌的小吏之中,有任何风吹草动即时过来报告。

绢织绸布的征收向来是经由吕二爷小儿子吕谯之手采办的。

在夏季征令下达之前,吕衡曾送信来说这次的催纲巡河使恐怕派枢密院那边的人,要吕益严加监管,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吕益给吕谯去了几封信,吕谯那边也回复说堂兄不必担心……但……

果然吕谯还是信不过。

家仆前来报告说,巡河使大人发现有一船中半船的绢织都是以次充好,消息现在还压着不发。与此同时,户部的官员也差人来送信,说恐怕这批漕运的绢织当中,至少二分的货物都是以次充好。

吕谯完全没把吕益的话听进去。

现在货物已入城,说什么都晚了。

吕益后悔未早点对吕谯加以提防,他听了吕衡的警告说二叔那边贪婪得很,但想想总归是自家兄弟,不至于不配合。

现在看来,吕谯是把好处全拿走,把烂摊子留给他收拾。

眼见天色渐晚,今日的抽查便到此结束。巡河使吩咐把绢织全部卸下来,入仓库,待明日一早再继续抽查。

吕益传话给户部的官员,叫那位官员准备一本奏折,参巡河使与押纲使臣、舟卒暗中勾结,私贩官绢,明日一早上奏。又派了一个人紧盯着周鲁,若周鲁差人往内城赶路,便把那人就地解决。然后一路尾随着押绢入库的马车,确定了位置之后,吩咐下人,一夜之间,将次绢全部搬空了。

第二天一早,巡河使周鲁差人将仓库的绢织全部搬出来清点的时候,发现竟少了许多,而少了那一部分便是昨日抽查的有问题的绢织。

这不用想也知道是负责征绢的官吏搞的鬼,但官吏往往是和商人合作,派商人去各地收丝,这其中又牵扯到层层下包的商人与小贩。到底是哪一环被动了手脚?还是负责的人本身就是惟利是图?周鲁思量了一下,决定立即上奏朝廷,彻底彻查此事。但奏折刚写好,却接到了朝廷的传讯。

“急令催纲巡河使臣周鲁返京接受调查。钦此。”

周鲁接旨的瞬间明白这次是被恶人先告状了。

而且这个恶人就在他的身边,且朝堂之中官居要职。

是谁?难道是此次一同前来的户部官员?周鲁回想起来,今早果然没有见到那个官员。但他没有时间去向上禀报,也没有机会上递奏折,刚一进内城之中,便被押送至大理寺候审。

审讯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自称是舟卒的人来指认,确实是听令,将仓库内左边四分之一的绢织全部搬走,至于是哪一位大人便不知道了。

又有一个不知名的商人来指认,确实收到了舟卒运送过来的绢织,并以低价购入,高价卖出,只是当时不知这是朝廷官绢,罪该万死。那些绢织因为价格低廉,很快便被抢购一空了。

一同被押送来审讯的八品武官则一口否认,称概不知情,只是奉命押送罢了。

案子陷入了僵局。

判寺缺少周鲁勾结舟卒和武官的证据,无法给周鲁定罪。只得上奏建议革了他的职位,遣返回乡候审。

吕益听到家仆来禀报巡河使被撤职的消息,终于舒了口气。

吕衡那边又发来消息说,朝廷追加采买三千匹绢织,令加急办理。并批评他说做得太冒险了,若不是这次的周鲁其人,为人正直却缺少经验,怎么会给你钻了这个空子。末了叮嘱这次千万别出乱子。

吕益看过便烧掉,下决心一定要把吕谯除掉。

正想着,许白从外边一路小跑着进来,小脸跑得红扑扑的。他知道吕益对他无那种心思之后,便与吕益亲近了许多,前不久还缠着吕益带他去看漕运的船。吕益也就带他去了,他看着那船头低尾高,前大后小,如一只水鸟,便好奇得不得了。

“功课怎样了?”吕益问。

“夫子表扬我了。”许白笑嘻嘻地回答。

“不可骄纵,不可得意。”吕益提醒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嗯,知道了。”许白点头,但转眼又想到了一件事:“少爷以后让我也做点事吧……我识字也懂帐,想替少爷分担些。”他看到吕益每日对账到深夜,便觉得自己也该替少爷做事了。

特别是前些日子,三少爷彻夜未眠,一直到今早来了奏报,才恢复了往常那病绵绵的样子。

“少爷……少爷……”但吕益没听他的话,径直倒在软榻上睡了过去,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许白知道他是过于劳累了,于是拿了薄衾给他盖上。

“什么时候我能长大……替少爷分忧呢?”许白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多学些东西,帮少爷打点吕家上上下下的生意,让少爷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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