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天,即使周康不辨方向,也发现不对了。蒙将军很显然是在循着什么东西的踪迹走。有时是蹄印,有时是粪便,还有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血迹。
“野牛。”蒙恪说。
周康觉得他知道前两天丢失的两支铁箭的下落了。铁箭宝贵,需要找回来。一头受伤的野牛的吸引力也同样不小。周康并不怀疑蒙小将军的实力。既然敢带着他这个拖累追踪野牛,就说明蒙将军至少有了八成把握,那么他只要负责搞好后勤护住自己等着吃牛肉就好了。
第三天,发现了那头野牛的身影。
蒙恪的箭身上有在周康指导下自制的血槽。连续三天的失血已经使那头野牛很虚弱了,高温炎热也给伤口带来了很大的负担。看得出,箭身周围的伤口已经化脓了,也招来了大群的蚊蝇。身上的箭弄不掉,伤口又难受,这头野牛已经很暴躁了。暴躁的野牛在发现一个小水塘时马上就冲上去赶走了来喝水的动物,还险些踩死两只猎豹幼崽。敢怒不敢言的猎豹妈妈带着幼崽离开了,提前结束了这次捕猎行动。
蒙恪把周康放到了一棵枝叶还算茂盛的树上,自己也爬了上去蹲在旁边。周康眼尖地发现水塘边高草丛中潜伏着两头雄狮。
周康有些担忧。如果只是两头雄狮蒙恪并不落下风,若是附近还有狮群的话怕是又要有一番恶战了。蒙恪身上的上才好没多久,如果受伤过于频繁,即使他的治愈异能再好用,也是会伤元气的,伤了元气会折寿的。
“流浪雄狮,”蒙恪言简意赅,“看上去刚成年。”
刚刚成年还没有领地没有建立自己狮群的流浪雄狮?周康略略放下心来,等看清两头狮子的样子后更加放心了。两头狮子有点狼狈,皮毛板结的厉害,也没什么光泽度,看上去似乎很久没过过好日子了。
野牛似乎疲惫极了,喝饱了水就在水塘附近啃食尚且有些绿色的青草吃,吃饱喝足之后走到一旁的树荫下趴了下来。
两头狮子动了。一前一后,配合默契。野牛很快被激怒了,撵得两头狮子开始奔跑逃命。两头狮子很聪明,逃命的时候不停变换着路线,车轮战消耗着野牛的体力。可以说,计策很不错。只是到底经验不足,有些低估了对手。伤口的恶化和狮子的挑衅直接让那头野牛从暴怒进化到了发疯。发疯的野牛很快便追上了一头狮子,并将之狠狠踩在了脚下。另一头狮子冲上去撕咬野牛后腿以图挽救兄弟,也被野牛一个转身给挑飞了。
而这时,野牛正对着周康和蒙恪两人藏身的大树。
野牛踏过那头狮子轰隆隆跑向两人,头也低了下去,很显然是想把两人撞下去。
这棵树可经不住那头疯牛的野蛮撞击!
周康正想动用异能催生身下这棵树,就见身边蒙恪手一松,早已准备多时的箭顿时离弦飞了出去。
那一箭,是从牛脖子后面直直射进去的,外面只堪堪露出一小截箭羽。在野牛仰头怒吼时,第二箭也到了,穿透一只牛眼睛射进了头颅。
野牛在距离大树三十步远的地方轰然而倒。
蒙恪跳下树,先去割断了野牛的喉管,又去看过两头重伤的狮子,确定对方没有行动能力之后才把周康接下来。
周康亮晶晶地看着蒙恪手中的弓箭。神射手啊这是!一箭定乾坤什么的不要太帅啊将军!
蒙恪收了四支铁箭交给周康。周康赶紧放了水洗干净,又拿兽皮细细擦干才收了起来。
这是蒙恪已经卸了一只牛后腿了,还带了半边臀肉。然后划开牛肚子取了牛肝和百叶,又在周康的指挥下割了好大一块牛腩肉。收起来之后两人就准备离开了。
走之前,蒙恪看了看那两头雄狮。
周康知道,如果放着不管,那两头狮子必死无疑。看看蒙恪,蒙恪点了点头。
周康给两头雄狮做了治疗。外伤内伤都好治,只是两头狮子饿久了,体力透支的厉害,再加上失血都站不起来了。
蒙恪割了两大块牛肉分别扔到两头狮子嘴边,背起周康就离开了。
能做的都做了,只希望那两头狮子吃饱肚子之后有力气站起身离开那里。否则即使伤好了,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其他猎食者也能要了那两头没多少战斗力的狮子的性命。
给狮子治伤,喂狮子肉食。这是周康不能想象的经历,即使是在和平年代,他也只是隔着栅栏远远地看过饲养员喂狮子。可是现在,他亲自动手了。到现在他还记得手底下那两头狮子的紧绷战栗,以及虚张声势的凶狠。
无疑,如果能熬过这个旱季,那两头狮子将会成为这片草原上当之无愧的霸主。
当然,他们家小将军现在就是霸主!
太阳刚刚落山,两人就选了地方准备扎营休息了。
这一天的晚饭两人都很期待。
素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大规模吃肉了!
土豆炖牛肉,西红柿炖牛腩,爆炒牛肝,凉拌牛百叶,捞高粱米饭,一饭盒蒸熟的大米干饭。
周康吃着大米饭,夹了一块牛腩,指点着黄瓜丝拌牛百叶:“可惜没有醋和辣椒油,不然更好吃,酸辣酸辣的,又开胃又下饭!”
蒙恪停了筷子,用手指帮周康擦了擦嘴边的汤汁。
周康反射性舔了舔嘴唇。
蒙恪看得心头一热,大手一伸捏着人脖颈把人拽过来就一口亲了上去。
麻蛋,又被亲了!还牛肉味儿的!
周康喘匀了气,才发现嘴里一块肉被抢了,就恨不得把饭盒扣人脸上,比划了比划,到底不敢下手,就默默忍了。亲眼看过蒙将军揍趴狮子砍翻鬣狗猎杀野牛的凶残表现,弱鸡如他,哪敢说半个不字啊!
末世三年,完全凭实力说话,谁拳头大谁老大。那三年经历几乎彻底颠覆了他和平年代二十年建立起来的人生观价值观。到了这个野蛮未开化的世界,更没有讲人权讲平等讲公平的机会了。
堂哥说过,如果没有改变环境的力量,就学着适应它。学不会,就逼着自己去适应它。如果适应不了,那么可以去死一死了。
很残忍的生存法则,却带着血淋淋的不可抗拒。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适应?麻蛋,动不动就被亲!这能适应吗?啊,也能,有例子么,大嫂不就是被亲着亲着适应了,就变成家养的了么!
只想被人养,不想被人亲。周康突然发现自己好过分。
周康觉得,他得做点什么,不然总有一天会被人不明不白给做掉。
和蒙将军滚床单。打死他也不想!
但是最近蒙将军太活跃了。每天晚上都得抱着他睡,每天早上都竖旗杆,那小旗杆每天都在他身上戳啊戳。老这么下去,会神经衰弱的!
唉,要是有让人不举的异能就好了!
周康还在胡思乱想,那边蒙恪已经收拾好了锅碗瓢盆洗净放好准备睡觉了。
周康把晚上没吃完的东西倒在一起放在火上煨着,准备留着当明天的早饭,盖上盖子前又捏了一块牛腩肉吃了。
饱饱的吃了一顿肉,还做了许多腌肉和肉干,周康很满意,又心疼起扔掉的那许多肉来。一头野牛千八百斤不止,要是都做成肉干那能吃上多久啊!可惜蛮荒危机太多,他又太过后腿。唉!
睡觉的时候照例是枕着蒙将军的肩。但是将军,您另一只手是不是放错地方了?周康瞪着蒙恪。
蒙小将军丝毫不为所动,那只手也不打算拿开。以往都是等人睡着才把搭人腰上的手下移三寸的,今天就干脆直奔了目的地。
周康伸手去推。
推不动。
推不动不说,那只手还得寸进尺捏了捏。
周康顿时就飙了小眼泪。
将军,您怎么可以捏小民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