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停将军钟离圭飞羽听说他要去之后,也要抢着一起去。
但被他拒绝了……
飞羽当时难过了很久,不过后来也没有坚持。
之后便是即墨肃一人率军北上,临行前,风景云特地嘱咐,魔军来意不知,他只需守在渊州城外,不让其继续南下就可,不必与其发生战争。
但他不知,即墨肃此去渊州的目的,便是与魔军一战,而且必须一战就收回渊州,大获全胜。
不是因为赤武将军能征善战,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赢,而是新任的即墨家族长必须赢得这一战……
即墨肃当时十分年轻,又长年不在家中,突然回去当了族长,自然有很多长辈甚至同辈中人不服,所以他听说渊州之事,就立刻决定要率军前去。
若是他这次能一举击败魔军,夺回渊州,这将是永载史册的功业,便足以树立他这个新族长在家族中的威信。
所以他便根本没有听风景云的话。
到了渊州附近之时,直接派人前去打探城内形势,准备直接与城中魔军一战。
可之后,他便因为贪功好近陷入了陷阱。在被抓之后,他只有一个信念:自己不能死,这时即墨家刚有新主,他若一死,即墨全族必定大乱,即墨两千年的传承,不能毁在自己手里……所以他答应了魔皇提出的条件。
后来一战,他将灵军带入了布好的局,五万大军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那日,渊州城外的屠杀,映在他眼里,也映在了他心上,他知道,这是他根本洗不清的罪业。
所以他选择告诉所有人,他没有到渊州之后的所有记忆,那些罪业根本就不曾存在……后来,战败之后,他是真的就没有了记忆。因为在最初见到魔皇之时,他便被璃火入了身。在他目睹渊州城外的惨状之后,内心极度的愧疚使璃火一时缠住了心脉。
他便成为了魔皇的傀儡,按照他的布局,后来跟着渊停将军钟离圭飞羽回了灵都面见圣帝,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唤出了家传的神器玄赤,准备用它杀了风景云。
本来,只要玄赤能伤了风景云一点,其内的剑灵便能要了他的命,但谁都没有想到,钟离圭飞羽能及时扑了过去。
但其实,就算当时没有人救驾,风景云也不会有任何闪失,他自己也是提的了剑的人,何况,有蓝天在,他能出什么事?
而后来发生的事实,也的确是这样,风景云直接就制住了玄赤,这说明他这剑也不怎么样……
虽然他当时有蓝天在体内相助。当一切明了,即墨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本能的开口想要解释:“臣当时……”当时是鬼迷了心窍,被魔皇骗了……
却不知该如何说,不知该从何说起。“即墨肃!”是风景云厉声而喝。“臣愿一死,请陛下不要迁怒我即墨家!”
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即墨家,可这一切,都错的如此不可原谅。
风景云说的恳切,即墨肃也是深深的自责。“臣,对不起陛下。”
这话更让即墨肃无地自容,他竟是有了寻思的念头。所幸,这个念头被风景云敏锐的察觉到了,在他还未付诸行动之前,风景云即刻开口:“怎么,如今,你打算一死了之吗?”
即墨肃一时怔住,呆呆的看着风景云,不知该如何是好……风景云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蓝天,似意有所指。
蓝天察觉到后,不解的回望了他一眼。“怎么,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打算保他的性命吗?”
蓝天越来越看不懂,自己选的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了……就连自己都不能容忍的事情,他这个“善良”的人,不是更应该不能容忍吗?
他也不至于善良到这个地步吧?“肃卿难道不想戴罪立功?”“作为即墨家刚上任的族长,你就打算扔下偌大的家业不管了吗?”“臣……”“既然知道仍有活着的理由,就应该不顾一切活下去!”风景云这话看起来是在对即墨肃说,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对谁的愿望……
即墨肃当即立誓,愿再次率军前去渊州与魔军一战,定会全胜而归。
后来,即墨肃率军七万,在渊州城外驻扎,提防魔军南下,直到半年后灵境彻底一统,风景云登基。
之后,灵都就由灵相等文臣留下,风景云亲自率领所有武将北上渊州。之后是与魔界惨烈的大战。
渊州被青龙收复之后,魔界三皇子战死,之后魔皇极度悲愤之下,将璃火下到了渊州,就是和不久前一样的情景。
所以结局也是一样的,不过是在三日之后。
璃火在渊州整整下了三天,全城百姓一半及时迁出了城外,另一半,却是消于倾盆大雨之中。灵境普通百姓若粘上了璃火,就连魂魄都会被烧的干净……
渊州城内的三万灵军,也折损了大半,青龙负伤。
就连后来的渊州,也只是从境内其他地方迁过去的百姓。
三年后,钟离圭飞羽,渊停将军死于旧伤复发。
五年后,魔军被驱至澜水外三百里之地,魔界大皇子被朱雀所杀,魔皇派使者送来求和的亲笔书信。两界之主于渊州见面,亲自商定了两界和谈之事。
魔皇亲口承诺,璃火此后再不会现于世间,魔界此后再不会度过澜水。
两界战事定后,即墨肃不能释怀渊停将军之死,认为自己的过错已经无法弥补。
他是因为即墨家犯的错,所以当即散了即墨家,自己孤身一人到了渊州,说会世世代代替圣帝,替灵境守着与这魔界交界处。
在他成为渊州太守的那一日,圣帝下旨,前事所有人不准再提。
然后他就让自己忘了。
可是后来一直不能忘怀的,却是即墨肃本人,他后来抑郁成疾,临死前对儿子的嘱托亦是只有:替圣帝守好渊州。
后来,这句话便成了即墨家的家训,一直到即墨垣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