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苏婉静回答不了,因为她也没问。
但是说了项子恒手上受的伤,还有他不时流露出来的内疚和不安。
“我觉得小项总好像遇到了什么事,他不回你消息,可能也跟这事有关。”
纪欣能想出的,让他不高兴的事,大概会与他家里有关。
但这种事,又岂是她这个外人能插手的?
况且,她猜的还不一定对。
挂了苏婉静的电话,她顿了几分钟,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才拔到项子恒的手机上。
对方倒是接起来很快。
纪欣没有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佯怒地同他算帐“你怎么不回我信息了?亏我还得意地发了那么长一条。”
项子恒的声音含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我……没看到。”
纪欣并未纠结,他是否真的没看到,只是问他“北城下雪了吗?这边下了,有点冷。”
他立刻有些着急“你走的时候拎的还是从深城回来的箱子,是不是没带厚衣服?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不要,你当平阳城里没有服装店吗?我还真把自己冻着了?再说了,我们现在在酒店,也不怎么出去,所以根本就不冷的。”
“那就好。”声线瞬间又落了回去。
纪欣不断换着话题,想挑起他的一点兴致“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再过两天这边的事就能处理妥当,到时候你来接我吧。”
“好,你回来前给我电话。”
纪欣没提这次事件的进展,项子恒也没问。
他的态度,好像突然就不关心这件事一样。
这让纪欣也心生疑窦。
不过她此时见不到他,隔着电话问,他未必肯说,所以还是等到从这儿回去再说吧。
又隔一天,孔英杰总算出现了。
他开一辆黑色的吉普,下车时在一尺厚的雪地里,踩出深深的脚印来。
他抬头看了眼楼上,然后拎了自己的包,往里走去。
敲开纪欣他们房门的时候,头发边和睫毛上的雪,快速化成了细碎的水珠。
“快进来,里面暖和。”纪欣说。
他却摇头“不了,这些资料你们先拿着,我马上要走。”
“回北城吗?”
“不,去一趟帝都。”
可能有关业务机密,纪欣没再追问,把文件拿过来。
路涛已经先一步倒了一杯热茶“喝口水再走吧。”
孔英杰站在门口,把一杯水仰头喝下去,之后,转身离开。
三人打开他带来的袋子,很快从里面看到了惊喜。
王律师说“有这些就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人证找齐。”
“这事交给我,”纪欣说,“你们两个先回北城,立马准备起来。”
“是。”
三人从酒店门口分开,路涛和王律师回北城,一个写诉讼的文件,一个开始整理网络上的数据,并且找熟悉这一块的工作人员。
而纪欣则按孔英杰给的资料,开始一个个找相关的证人。
三天后,他们在北城重新集合,里面又加了一个苏婉静。
“同时进行吧,各负一职,这事一定要处理个彻底。”纪欣说。
路涛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放心,工作人员我都找好了,到时候绝对不会出问题。”
他负责的是网络辟谣。
王律师负责起诉。
苏婉静抓公司的内奸。
纪欣与派出所有缘,决定再走一趟。
十月十日,凌冬将至前夕。
这天凌晨,北城也突降大雪。
清早空气里就加着浓重的冷意,人们在被窝里明明已经醒了,却缩来缩去,就是不愿起来。
于是拿过手机,开始翻上面的信息。
“叮叮咚咚”的信息,不过一个小时,已经把他们的手机塞的满满当当。
无数人,从不同的房子里,发出惊天叫声“哇,又来大瓜了,这大冷天的,我躺在被窝里啃吧。”
只是这个瓜,与之前的瓜味道有些不太一样。
之前的瓜,曝的全是纪氏集团旗下艺人,如何被虐待,如何遭到不公平的待遇。
而这个则是说,公司对他们是如何的好,如何的倾尽全力为他们找资源。
最劲爆的是,先前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新星天月,被曝出自甘堕落,不但与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还勾结外人陷害公司。
更是借了天数的网贷,已经穷到吃雪,还要等到老天落的地步。
而北城的法院里,同时也收到多份起诉书。
帝都姬家的,天月的,还有带头在网上闹事的。
法院审核完诉讼书的真实性后,立马向被起诉方发起了传票。
这一天,帝都也下了雪。
普天同白,好不干净。
邮递员把传票送到姬家时,姬常存不在,井茹正在教训姬佳然,怎么才能更好地留住男人的心。
看到管家拿过来的传票,她冷哼出声“还起诉了,呵呵,真是好笑,她以为我们姬家怕她?”
之后,顺手就丢到了垃圾桶里。
姬佳然看了眼篷在垃圾桶里的传票,带着怯意问“妈,是纪欣起诉的吗?”
“不是她还是有谁,那个贱人,倒真有几分本事,竟然能从平阳市全身而退,是我小看她了。”
说完,再一看女儿的样子,不禁又气恼起来“我怎么生了一个你这样的女凶?我和你爸,现在是连老脸都豁出去了,就为帮你嫁个好人家,你自己能不能也努点力?长点本事?”
姬佳然把头垂下去。
井茹见她这副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你收拾一下,今天就去北城,我听说,你郝伯母已经把子恒跟项家的所有切断,他这个时候是正难的时候,你出现了,他一定会感激你的。”
姬佳然“忽”地一下抬起头“什么?赦伯母切断了子恒哥跟家里的联系,那他是不是公司也没了?”
“当然,那公司也是项家的一部分。”
“那他现在怎么办?”姬佳然问。
井茹又瞪她一眼“所以,才让你去呀,你去了安慰他,陪着他,他自然就对你更有好感,也会更爱你。”
姬佳然没再说什么,立刻上楼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在外面其实都还行,唯独在三个人面前总是胆怯,可能还有点自卑。
这三个人就是她的父母,和项子恒。
不过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子恒哥有难,她是一定要去帮忙的。
她提着箱子,冒雪赶到高铁站,买了最近时间的票上车。
到车上时,她的手因拉箱子,红了好大一片,额头上的雪花凝成了半化的水珠。
口中哈着白气,脸却红成一片。
她仰头,往四周看了一圈,找到自己的位置,才迈着轻巧的步伐,慢慢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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