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子恒回到家也没闲着。
他把自己拍的照片调了出来,托自己信得过的朋友,查车牌的来历,也查他看到的那个商轮,从哪儿来,又往哪儿去。
倒是纪欣,这两天是真的累了,回到家后,立刻与谭姐一起,给小荣荣洗了澡。
把他哄睡以后,她们两人也没多说什么,都洗洗睡下。
睡的特别好,连梦都没做一个。
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莫名觉得心底特别平静,且有一种万物重开的小喜悦。
起来打开窗帘,外面已有天光,但太阳还没出来。
城市已然苏醒,马路上跑着车子,小区里的行人也开始活动起来。
从她的窗口,可以看到小区的花园里,有老人在晨练,打工人已然开始出门。
谭姐过来敲她的门“小欣,你起了吗?”
纪欣过去开门,见她一脸急色“小荣荣好像有些发烧了……”
她的话没说完,纪欣已经夺门而出,往他们的房间里去。
平静喜悦后面,谁也不知道埋着什么坑,这大概就是生活的无常和无奈。
贺念荣的额头是烫的,小脸也红朴朴的。
纪欣拿手去碰他的额头,他就睁开了眼睛,里面蒙着一层水雾,声音软软地唤她“妈妈。”
“欸。”纪欣轻轻应他,“荣荣有感觉到不舒服吗?”
他摇头“想睡觉。”
纪欣也想让他睡,可孩子发烧不是小事,她也不敢大意。
伸手拿了谭姐递过来的温度计,哄着儿子说“咱们量一量体温好吗?有一点点凉,荣荣不怕哦。”
将温度计夹到他腋下时,小荣荣轻轻颤了一下,纪欣赶紧握住他的小胳膊。
另一只手还轻轻拍着他的肩,安抚他。
五分钟后,温度计拿出来,上面显示,三十七度五。
“是发烧了,但烧的也不高,先物理降温试试,不行咱们马上去医院。”
谭姐立马去打热水,纪欣用毛巾拧了一把,试着温度不烫手,也不凉后才放到他的额头上。
好好的头上,压了一块毛巾,自然是不舒服的,所以小荣荣轻轻摇了一下,再次睁开眼。
纪欣柔声哄他“小荣荣的额头有点热,妈妈用水给你擦一擦好吗?”
“好。”
回过以后,他就又闭上了眼睛。
来回换着水敷额头,一个小时后,再次量体温,降到三十七度二了。
但是孩子一直不肯起来,软软地躺着没一点精神。
这跟过去发烧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以前小荣荣也生过病,发过烧,烧到三十八度五,都还满屋子跑着玩,能吃能喝呢。
纪欣不敢大意,快速给他穿好衣服,又用小毛毯包了一层,抱着他往医院里去。
儿科看病的人特别多,他们来的又晚,排队都排到快中午了。
纪欣心里着急,一会儿一摸儿子头,想叫醒他,又心疼他。
抱着在走廊里来回走了几次,实在等不下去了。
她跟谭姐说“把我手机拿出来,给景平打个电话吧,看他现在有空没有。”
杜景平确实在医院,但是他今天安排了手术,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
“小欣你别着急,我让文清过去看看,他跟儿科那边也熟悉。”
这边刚挂了电话,项子恒的就打了进来。
一听他们的背景音,就猜了出来“你们在医院里,怎么了,欣欣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荣荣,他发烧了,他……他一直睡,也不醒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医院好多人……”说这话的时候,纪欣声音已经哽住了。
孩子在她怀里,睡的蒙蒙沉沉,医院这么吵闹,都没把他吵醒,这一点也不像只发烧的样子。
她这会儿心里特别慌,两只手从家里抱着孩子出来,现在已经酸的没一点力气,却死活不肯放下。
腿也软,但她没心情坐着,真的急到抓狂,心口如火燎一样。
项子恒来的很快,在医院工作的季文清没到,他已经先到了。
看了一眼纪欣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眼医院里排成长排的人,他果断说“别在这儿等了,跟我走。”
他想伸手把贺念荣抱过去,但纪欣并不松手。
没办法,他只能环住他们两个人,把他们快速带离人群,往电梯走去。
从医院出来,项子恒把车子开的又稳又快,很快就停在了一家私家儿科医院的门口。
他跳下车,帮她打开车门“慢一点,还是我来抱他吧,你这样抱着他会不舒服的。”
纪欣这会儿实在是没多少力气,她还怕自己没抱好,再把儿子摔到,只好把孩子给他。
一行人快速往医院的诊室里走。
这里人也不少,但项子恒直接去挂了急诊。
医生翻过贺念荣的眼皮看过,又听了他的胸口,便给他们开了单子,去做脑t。
结果很快出来。
脑膜炎。
纪欣听到这个结果,腿一软,人就瘫了下去。
项子恒连忙扶住她,让她在医院外的走廊里坐下来。
他就蹲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慰“你别怕,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发炎嘛,医生用点药就好了。”
纪欣的眼里,此时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儿子。
她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我去问医生,我先去问医生……”
项子恒根本不敢松手,扶着她往医生办公室里走。
谭姐抱着小荣荣先去了病房。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普通的脑炎,住院输几天液就好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瞬间安抚了纪欣的心。
她向医生鞠躬,反复说“谢谢”。
医生已经笑着接待下一个病号。
项子恒把她扶出来,柔声哄着“我就说没事吧,咱们先去病房,一会儿护士就过来输液了。”
一瓶点滴输下去,贺念荣的烧彻底退了,人也醒了过来,但精神还是不怎么好,软软地看着纪欣。
纪欣就坐在他床边,手一直握着他的小手。
看见他醒,赶紧问“宝贝,想喝水吗?咱们喝一点热水好不好?”
贺念荣点头。
谭姐拿水壶去倒水时,项子恒已经先一步拿过来“我来吧。”
他把水倒进杯子里,用手捧着试了下温度,然后又拿了另一只杯子,来回倒了几次,再试过,不烫了,才拿一根吸管,放进水里。
自己就蹲在病床边,把吸管的另一头,送到贺念荣的嘴里。
小小的孩子,生病后显的柔弱而可怜。
但此时却抬起眼皮,向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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