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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1 / 1)

清晨,阳光洒进屋里。

盛语秋缓缓睁开眼睛,抹去大脑片刻的空白,想起自己身在万宁村,她猛地坐起身。

迟林已经不在屋内,茅草垫上的被褥叠得整齐。

盛语秋看着窗外,日光初显明媚,时辰比她计划的晚一点。若是以前偷闲睡到了辰时,师父定会敲打一番,盛语秋不禁喃喃自语道,“还好师父不在。”

清晨的山林里没有浓雾,一切都显得清亮明晰。

盛语秋来到前厅,几个屋子的门都开着,屋里却没有人,犹如天赐良机。

想起陈三婶恰逢其时的解释,盛语秋的怀疑渐渐凝起,大概是一切都太完美,不待探寻的答案才是最大的问题。盛语秋决定趁着屋内没人寻一寻线索,她小心地走到陈老三和陈三婶的房间。

屋里的摆设不多,看上去都有年头了。所有的物件都很规整,从床铺到桌面。炕头边摆着一些针线,还有陈三婶昨天忙活的女红。

盛语秋拿起织物,这件条形织物上的绣纹并未完成,但可以看出大致的图案类似图腾。她紧了紧眉头,这些年都在京师附近,却觉得这图案似曾相识,若是见过如此特别的图案,盛语秋又怎会不记得。

在几间屋子都没有什么发现,盛语秋做了一个决定:回庙里看看,昨晚走得匆忙,定然忽略了什么细节。

盛语秋来到庙前,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庙门竟然大开着。庙内被打扫过,干净整洁的地面上没有散落的箭,哪怕一支。唯有墙壁和立柱上的箭痕提示着昨晚的一切真实存在。

在门外的角度,看不清庙内的格局。盛语秋犹豫片刻,还是决意进去一探究竟。

盛语秋迈过门槛站定,就没有再挪动脚步。于她而言,除了立柱遮挡的地方,已然能够一览全貌,此处也算是安全之地,就算有什么危险,也可以迅速脱身。

庙里的陈设再普通不过,只是桌案上的香炉里多了几柱香,已经快要燃尽。此刻没有骤然关上的门,也没有漫天飞舞的箭,盛语秋甚至有些怀疑昨夜是自己喝醉后的幻象。

抬眼望去,庙顶悬挂的幡旗上,有着特别的图案。盛语秋聚了聚目,这不就是陈三婶未绣完的图样吗……

盛语秋往后跨了一步从庙里退出来,一时没理出头绪。如果陈三婶和山神庙有关,那么她定然知晓庙里的机关,又为何要让盛语秋身处险境?明明盛语秋是帮她寻人的,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八月天,青草郁郁。

盛语秋想起以前的案子,向来自己都是置身事外的。但凡成了目标,大抵因为离真相很近了。她不禁笑了笑,好像回京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盛语秋从山神庙退回岔路口。假设一切都是陷阱,那么岔路口的路面自然做过手脚,所以……另外一条路是否就是答案?

循着左边的路,盛语秋快步走了一炷香/功夫,终于到了尽头。

一片贫瘠的泥沙地边有一颗歪脖树,下方是断崖。而歪脖树旁还站着一个人,身着白衣。

盛语秋定了定睛,又是迟林。

迟林背对着盛语秋,站在断崖边低头看手里的东西。

盛语秋缓缓睁大双眼,她不敢相信迟林的手上拿着的竟是瑄州城兵力布防图。瑄州城乃京师东南方最重要的城池,一直有重兵把守。如果心存歹心之人拿着这张布防图,甚至可能威胁到当朝存亡。

迟林似是听到了动静,迅速把图收进怀里。只是他还未转过身,身边就有一股剑气逼来。

迟林侧身瞥见盛语秋,本有意出手的杀招缓了下来,他闪躲到一侧问:“这是干嘛?”

“该问问你。”想起陈老三家是迟林带着去的,加之此情此景,盛语秋对迟林的身份也起了疑,她未待迟林回答,又提剑发起攻击。

迟林脚下功夫也不差,轻巧地闪躲开,又往后退了几步,距离断崖下的深渊仅有一步之遥,“我听不懂。”

盛语秋想只要把地图抢来,迟林自会说实话。她也不啰嗦,跃身直冲迟林的胸前。

迟林往侧边移,盛语秋一脚踏在崖边,石块散落,她顿时失了重心。

“小心!”迟林一把拉住盛语秋,用臂力将她拽回,俩人的距离近到近乎贴面。

盛语秋顿了顿,真有了可乘之机,她又手软了。想起昨夜也是在这样的拉扯下,迟林救了自己性命,盛语秋忽然顾虑起来,自己一个“男子”总不能硬生生在女人怀里抢东西。

可是都打起来了,总要收场的。

盛语秋眯了眯眼,抬手就扯了迟林的面纱。

她虽看得清迟林的长相,可是被扯了面纱的迟林依然有一处惊了盛语秋,那便是喉结。面纱略长,遮住了脖颈,盛语秋也没想过此处还能有千秋。

“你是男人?”盛语秋脱口而出。

从前只知道女人能生事,却不想是如此能生事。迟林松了手,往后退了半步,这份恪守的礼仪像是自然流露,“我何时说过我是女人了?”

“……你!”盛语秋开始后悔刚才的顾虑。

迟林却发现了乐子,“要不要……我对你负责?”

“你还有断袖之癖?”盛语秋恼极了。

迟林思虑片刻,眼前小公子模样的盛语秋还是挺可爱的,“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

“可惜我不喜欢男……娘娘腔!”盛语秋是喜欢男人没错,可她却不喜欢喜欢男人的男人。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把迟林定义为娘娘腔。

迟林:“我几时娘娘腔了?”

盛语秋满目不悦,抬手出剑,对这来路不明的轻狂之徒,早该给点教训。

盛语秋的剑嗖得逼近迟林的脖子,直指迟林的喉结之处。

迟林料定盛语秋不会下杀手,站在原地并未闪躲。他的目光落在剑尖,轻轻扯了扯嘴角,“一见着我就大打出手,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盛语秋轻轻抿了抿嘴。如果迟林是细作,那自然不会只他一人。所谓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既然眼下打不过,不如趁着迟林没什么敌意,智取得了。实在不行,就将计就计用一回美男计。

盛语秋把剑别回身后,把捏在手心的面纱递给迟林,“我就是试试你身手。”

迟林嗤笑一声,显然并不相信,他没有接过面纱。

“我这老远的就看见打起来了。”一个年约五十的男子高声道,他快步走近后接着说,“这有什么事儿还需要动手啊?俩位不是本地人吧?我是这儿的村长,容我叨扰一下,昨天老陈家的娃子丢了,你们可见着十多岁的男娃子了?”

盛语秋顺手把面纱塞进袖筒,对着村长拱了拱手,“我们就借住在陈家,也在帮着寻安儿。”

村长愣了愣,转而礼貌地笑笑,“原来你们就是陈老三家的客人,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盛语秋看了一眼迟林,顺嘴道,“切磋武艺……”

村长:“我瞅着以为两口子打架呢。”

盛语秋没有接下话茬,见识过迟林戏精的本事,她可不想再陪迟林演一出伉俪情深。盛语秋只想早点搞清楚真相,“您知道村里为什么总有孩子失踪吗?”已经丢了多少孩子了?”

村长:“现下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我们村还摊上这样的事儿。前前后后也有四五个了,都没寻着。”

盛语秋:“日子不好过?”

村长:“别看我们在这穷乡僻壤,这苛捐杂税可一样不比别处少。村里的娃娃本就不多,现在更是……唉!”

“可依我看,大部分百姓还是过得不错的……”盛语秋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想起昨天陈三婶忙活了半天,也仅有一些山间的野菜、韭菜之类,陈老三还嘴馋得很,不知他们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村长:“你这娃子还是眼界窄了点。”

迟林开腔打断了还欲反驳的盛语秋,“我们该回去了。”

盛语秋没有再说什么,回去问问陈三婶,或许一切都清楚了。

“我去别家再问问。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村长指了个方向,算是告诉了住处,“我叫陈有中。他们都叫我陈老大。”

看着陈有中离去,盛语秋陷入了沉思。只丢了四五个孩子,这样的案子轮不到六扇门过问,顶天了也就是瑄州衙门管管。所以难道师父让自己来查的,莫非是迟林?

迟林突然把手臂搭在盛语秋肩上,看着盛语秋迎来的目光,见盛语秋没有说话,迟林笑着道,“我就喜欢你专心听我说话的样子。”

盛语秋白了迟林一眼,把他的胳膊甩到一旁。早知道不扯面纱了,好歹那会儿他还是个正常的“女子”。

盛语秋把剑收回剑鞘,折回陈老三家。迟林虽站在身边,盛语秋却一路上都没有言语,她无法判断眼前这些人的善恶,迟林、陈三婶、陈老三,甚至安儿。

回到陈老三家,盛语秋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檀香味袭来。所有门和窗户都紧闭着,屋内的空气和林子里恍若两个世界。

陈三婶循声走到厅内,对盛语秋说:“我看屋子关着门,以为你们在休息,还怕扰了你们。”

“没呢,四处转了转。”盛语秋的眼神扫到厅边一侧,墙上多了张图。图下的桌案上放着香炉和供果。

陈三婶解释道,“这是我才请来的山神,忙不迭地敬香,也不知能不能显灵。”

看着陈三婶黯淡的目光,盛语秋没有多问,只是宽慰道,“我们遇到了村长,他也在帮忙想办法。”

陈三婶端上一屉馒头,还有不见米的白粥,小心地放在四方桌上,“陈老大啊?昨晚我们家老三就去找了他,唉,可是谁又有法子呢。快吃吧,一会凉了。”

陈三婶把筷子递给俩人,自己转身在小马扎坐下。

盛语秋想起村长陈有中的话,桌面上的吃食虽然简单,但是却是白面和米,她趁着话茬想探探陈三婶的口风,“我听村长说,村里的日子不好过。”

“哪哪儿都差不多吧。我觉得村里挺好的,虽然偏远,但赋税什么都能多拖一阵子。”陈三婶继续解释道,“南埠镇的官老爷们可不愿三天两头往这儿跑。”

盛语秋:“瑄州城虽不比京师,但也称得上富硕。就算是下面的村镇,应该也不至于差距如此之大吧?”

陈三婶:“恩公此言差矣,那些富丽堂皇的表象,不过是做给上面看的。老百姓的日子,苦啊……”

陈三婶的眸子里又多了一分灰色,她没有再喋喋不休,只是抬了抬手,“快吃吧,我还指着恩公帮我想办法寻安儿呢。”

盛语秋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迟林,除了偶尔演演戏,他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模样。盛语秋动了动嘴却没有出声,她轻叹一口气,目光沉了下来。

迟林没有等来盛语秋的发问,他也未觉意外,自从碍事的面纱被扯了,盛语秋就不愿再交流。迟林伸手拿起一个馒头,掰下一块。

迟林本就有不凡的气韵,举手投足间既不粗俗,又不娇柔。被定义了性别,盛语秋就再也无法把他和女人联系起来。

盛语秋猛然伸出双手扶住迟林的脸,硬生生掰到面朝自己的角度,拧起眉头心疼地说,“我的林妹妹怎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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