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颜,你手伤着了?”
萧锦颜淡笑,“没事的小侯爷,只是一些皮外伤,过两日便好了。”
轻微的烫伤对她来说并未有什么影响,他也不曾是个娇气之人,该吃吃,该喝喝。
见她无事,依旧是能跑能跳,柳柒柒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她取出了带来的烫伤膏和一些补药。
“听说你被炭火烫着,大哥啊是刻不容缓的赶来,还给你带了许多膏药和补品,连我这个妹妹都羡煞了。”
萧锦颜还未能领悟柳柒柒眼神中的深意,她的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看着二人。
“多谢小侯爷,只是我真的没事。”
柳翊将这些东西送来,自然就不会有拿回去的道理,得知她受伤他一刻也是坐不住的。
“你我两家交好,这些小小的心意,锦颜也要拒绝不成?”柳翊的眼神中有几分失落。
柳柒柒也一直都在打圆场,“对啊,锦颜,你可莫要同我们见外。”
萧锦颜知晓这是他们的心意,只是她欠了柳柒柒诸多人情,再收她的东西必然是觉得亏欠更多。
在这府中也许未曾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可她还有这些朋友,还有澹台信,也许,她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那日的小猫咪半边的毛都已然是烧焦了,每日都疼的“呜呜”直叫,萧锦颜日日叮嘱着寸心要替它上药,直到它的伤口愈合。
“姑娘,那小猫也已经替你上好了药,安顿好了。”
“那我便也放心了。”萧锦颜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无奈之下只能用左手端起了茶杯。
寸心有些不解地问:“您真的要养那只小猫啊?”
“多可爱啊。”
萧锦颜甚爱养一些宠物,上次的鸡,这次的猫,它们偏生都是遇上了她,那证明了什么,有缘分,既然是缘分那自然要收养。
最近这两日养伤,萧锦颜除了吃就是睡,少了运动人自然也胖了一圈,如今就算到了亥时也无法入睡了。
她偷着想去花园摘些桂花调蜜来吃,刚出了屋子,哪里想到不远处的石桌上竟坐了一个人,月光洒在了他的长袍上,他好似从明月中来,今日他未曾持扇,衣着十分朴素,他微微侧目,眨了眨眼。
“锦颜妹妹。”
萧锦颜一度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想看个仔细,只是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她后退了几步,“澹台信!你大晚上的如何进府的?”
澹台信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后,又伸出了自己的手,“你不用管,可愿随我去一个地方?”
“何处?”萧锦颜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的回应。
“你只说愿不愿。”
他总是如此的霸道强势,也许就算是萧锦颜不应承,他也会那么的一意孤行。
“嗯。”
就这样,二人来到了熟悉的湖心亭中,与平素不同的是今晚的凉亭风光璀璨,引人入胜。
“这亭子里如何有这么多蟠螭灯?”萧锦颜的眸子熠熠生辉,就好像是琉璃珠里映照出了星辰。
就这几日,澹台信同那些京城中的工匠琢磨出了蟠螭灯的做法,百般的试验,终于是造出了这几盏蟠螭灯,只是他只打算赠她一盏明灯。
“这么多蟠螭灯你只可以拿走一个。”
“这是为何?”萧锦颜实属不解。
“因为这其中,只有一个是我亲手制的。”
澹台信让工匠也制作出了蟠螭灯,只是自己的是其中的一盏,他就是想看看萧锦颜与他之间的默契如何。
见他故弄玄虚,萧锦颜却又觉得堂堂病娇男主竟然生出了一番可爱的味道,只是又听到这是他亲手为她做的,心中竟然有几分感动和不可置信。
“你?”
“不然呢?”澹台信眨了眨眼眸,带着几分希冀。
萧锦颜有些愣神,“你竟然为了我亲手制蟠螭灯?”
她从未想过这样一个总是欺她的人,竟然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竟然会为了他去制自己多看了一眼的蟠螭灯。有时候她真是不懂眼前的这个男子,温柔起来就好像一只白兔,可霸道起来,又像一只灰狼,究竟哪个才是他?
“那又如何?只要锦颜妹妹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顺势牵起了少女的手,笑的异常邪媚。
她松开了男子的手,想借着夜色掩盖自己的起伏的情绪。
“咱们还是选灯吧。”
萧锦颜看着这六盏灯,只用一眼便找出了自己喜欢的那一盏,那是逗犬的场景,一个可爱的姑娘手中拿着拂铎逗弄着一只圆溜溜的小狗,转动起来的样子活泼灵动极了,这样的构思简直是与她不谋而合。
她拿起了这盏灯,笑眯眯地捧在了怀里,“这个真好看。”
澹台信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他叹息了一口气,说道:
“可惜了,这个不是我制的。”
萧锦颜微微一滞,这如此可爱的走马灯竟然不是澹台信所制,而是工匠想出来的,她半信半疑。
“不,不是?”
“这个美人戏犬,不是我制的,是工匠制的。”澹台信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无论他面上的神情多么的轻描淡写,也掩盖不去眼眸中的脉脉含情。
萧锦颜改变了主意,又再次走到这些灯前,说道:
“那我重选一个。”
可澹台信却赫然地抓住了她的手,说道:
“锦颜妹妹,我说过的,你只有一次机会,既然选了,这个就赠你。”
“可是。”萧锦颜还欲开口说什么。
可澹台信的目光似水一般,望着远处的灯火,湖水,面上的神情依旧是那般的平静,
“你要知道,人世间,无论何事,一旦选择便回不了头。”
而萧锦颜此刻也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的吵闹,只是静静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如玉树般的身姿,那万古不化的的冰川似乎就要瓦解,站在他身后的那种安全感是她此生都未有过的,也许这一刻,她喜欢这般站在他身后,仿佛一切磨难都可以被抵挡,而她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子。
看着蟠螭灯不停的转动,萧锦颜的内心也似乎无法平静,她依旧不知这盏灯到底出自于谁之手,若是澹台信他为何要否决?
寸心见她怏怏不乐地发呆,说道:
“姑娘,你都盯着这个蟠螭灯看了一个时辰了,纵然再欢喜,也不能捧着睡觉啊。”
“我只是想知他的话到底何意。”萧锦颜叹了一口气,她承认自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可又为何对她打这样的哑谜,她揉了揉眉心,似乎更加烦闷。
寸心有些不解,“什么话啊?”
萧锦颜转过头,问道:“寸心,你说这个蟠螭灯真的不是他所制的吗?”
“您是说澹台公子?”
她把自己的疑问丢给了寸心,毕竟,她找不出什么头绪,其实在选择一次又有什么问题,可澹台信却一如既往的固执。
“嗯。”
“这蟠螭灯上的小人儿虽然是个美人儿,可却能看出几分俏皮之意来,又是逗犬,姑娘不觉得这同活泼灵动的你,有几分相似吗?”
反倒是寸心心中如明镜,如此俏皮可爱的蟠螭灯,不会是那些老成的工匠想出来的,反倒是有人为了讨女子的欢心而故意把这个灯做的如此可爱传神。
萧锦颜似乎恍然大悟,
“你是说?”
“姑娘,澹台公子是个口是心非,极为要面子的人,或许,他是故意不承认,羞怯这心有灵犀之意呢?”
寸心分析的极为有道理,澹台信是个霸道的人,如果说他做的灯他必然就算自己不喜欢也会硬塞,今日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不悦,这就让人觉得与之前她认识的蛮恨霸道的澹台信判若两人。
“你是说他不好意思承认?”
“其实姑娘心中应该如明镜一般。”
寸心觉得澹台信想表达什么,主子心里头是最清楚的。
萧锦颜抬眸看了一眼枯枝上挂着的明月,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是啊,他懂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原来如今最了解她的竟然是澹台信,而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悸动了无数次,嘴角也不知何时缓缓上扬。可想到这她又打断了自己的想法,她是要回到以前生活的地方,怎么能和书里的人有任何的感情?
“萧锦颜啊萧锦颜,你竟然少女怀春!你可是不能破坏男女主感情线的,怎能为了他几次的英雄救美而主动献身呢!”
她晃了晃脑袋,打断了自己那些美好的恋爱场景。
每隔几日柳柒柒便来探望,而萧锦颜烦闷时也十分与她说的来,这今日用了她送来的膏药她的手已然好了许多。
柳柒柒依旧笑靥如花,“锦颜,你的手可好些了?”
“好很多了。”萧锦颜的手已然拆了纱布,她早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柳柒柒拎了拎手上的食盒,笑眯眯地说道:“我给你带了些糕点。”
“我的柒柒,你可不能再给我带东西吃了,我都被你喂肥了!”
萧锦颜笑眼弯弯,这些日子都在养伤,还总是吃一些好吃的,她都觉得自己整个人胖了一圈。
柳柒柒走上前来挽住了她的手,若有所思得说道:“不碍事,有人喜爱便好。”
萧锦颜亦未曾深究她话中的含义,只是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