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有事吧?”
望着那件血衣,罗琳忍不住朝麦西珈问道。
“这是你的记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问题的答案。”麦西珈看了她一眼,淡淡回答。
闻言,罗琳这才放下心来,在她的记忆中,直到那名亡灵法师袭击村庄前,父亲克雷顿都活得好好的,看来这次他不会有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但见到血衣的那一刻,罗琳心中仍泛起止不住的担心,那是一种源于本能的反应。
“带上你们的孩子,莫尔祭司有办法帮你找到他。”
很快,记忆中的场景再度变化,在猎户的提醒下,母亲赶忙抱起两个婴儿,去找那位莫尔祭司。
回到过去的罗琳,无法自由的行动,她所能看到的,只限于婴儿周围的一切,好在母亲在临走前抱上了她。
作为村中唯一一名祭司,莫尔行使着领主的权利,他看上去垂垂老矣,睁开眼睛时,额头上的皱纹层层堆起,据说他年轻时地位崇高,乃是高阶祭司中的佼佼者,可惜仍旧不敌岁月的流逝,只有在展现力量时,才能证明曾经的身份。
在罗琳的记忆中,莫尔祭司在她幼年时期就死了,村庄正是因为失去了莫尔的保护,日后才被亡灵法师攻陷。罗琳早已记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死前的枯瘦体态十分骇人,令她连做了数日噩梦。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找到克雷顿的。”
莫尔祭司检查着母亲怀抱的两名婴儿,最后将视线放到了男婴身上,他用小刀划开了男婴的掌心,在男婴的哭声中,将其掌中流出的鲜血,涂在了一块人头大小,不知属于何种生物的胎盘上。
接着,在母亲有些不忍的眼神中,莫尔用清水染湿了猎户带来的血衣,并将沥下的血水,一同洒向胎盘表面。
吸收了这些血液后,看上去早已脱水干燥的胎盘恢复了血色,上面凸起的经络清晰可见,恢复了暗紫色的肉块颤动起来,很快,便沿着看上去像是被生生咬断的脐带部位,排出了一滴浑浊血液。
莫尔蘸了蘸那滴浑浊血液,点在了男婴的眉心,红光闪耀间,男婴的眉间出现了一道竖起的血线。血线看上去暗淡不已,随时都可能消失,一端在男孩身上,另一端则直指密林方向。
“他就在那,你们最好抓紧时间,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望着这一幕,罗琳露出惊讶的神情,饶是以她的见识,仍旧看不出莫尔所用的手段,随即露出请教的神情,看向了一旁的麦西珈。
“嗯……这是饿鬼的胎盘。”麦西珈来到胎盘前,仔细打量道,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划过那染血的胎盘表面,像是在轻抚爱人的肌肤,可惜由于无法改变过去,她无法真正触及那件事物。
“饿鬼?”罗琳有些疑惑地问道。
麦西珈点了点头“在地狱中,饿鬼是最难繁殖的恶魔,他们永远与饥饿为伴,怎么也吃不饱,如何令饿鬼的数目增长,是困扰地狱领主的难题。在饿鬼婴儿出生前,他们的母亲会剖开自己的肚子,将当中的婴儿整个吃掉,保存如此完美的胎盘实属罕见,简直就是一件极品。”
说着,她看了一旁的莫尔一眼“在炼金手段上,他选择的不是妖术,而是亡灵法术,这也是这件宝物的瑕疵。无缘诞生的饿鬼胎盘,无法拥有自己的血脉,从而展现出追寻血脉源头的力量。想要发挥这件宝物的能力,按理来说妖术才是最佳的炼金选择,法术其次,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亡灵法术。”
罗琳愣愣地听着麦西珈的讲述,想不到仅仅只是几秒钟的观察,麦西珈便看出了这件宝物的种种优劣,与这名经验老道的先知相比,她还有很多地方要学。
就在罗琳观察这件宝物时,她的母亲已经带着指引血脉的婴儿,朝着密林深入,附近的景象也随之变化。
天色已晚,闻讯赶来帮忙的猎户中,年轻一些的不肯再深入密林,以免触怒林中游荡的枯木卫士,又或是夜行的猛兽,只有少数年长的猎户不惧黑夜,敢于朝着林中深入。
“你还记得这些事情吗?”罗琳身旁,麦西珈望着那些过去的人,向她问道。
“不记得了。”罗琳摇了摇头,她看着婴儿状态的罗德还有自己,又看了看急匆匆的母亲,直觉告诉她,这也许就是她觉醒的契机。
麦西珈提醒道“越是纯粹的意志,越容易引发觉醒,而婴儿的意志中,可不含有半点杂质。我见过一位天生英雄,他是因为至亲的死,才在婴儿时期觉醒。也许之后发生的事情,会让你难以接受。”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罗琳摇了摇头,在罗德的教导下一路成长至今,她已经见过许多生离死别,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曾经发生的事,哪怕结果再怎么糟糕,事情也早就过去了。
人迹罕至的幽暗密林中,光线越来越暗淡,这里已经是埃里境内,数十人才能合抱的巨树比比皆是,星光无法穿透树叶的层层遮蔽,只有猎户手中的火把才能照亮道路,唯有婴儿罗德头顶的血线越来越清晰。
行进在黑暗的森林中,猎户们小心翼翼的淌过一片不过膝的溪流后,远处的大地,突然传来有规律的震荡声,经验老到的猎户在这一刻面色一惊,那是枯木卫士的活动征兆。
埃里的森林是活的,这不是猎户们用来吓小孩睡觉的传闻,而是真实的事情。每当黑夜来临,那些直立行走的树木便会改变自身的位置,即便是最资深的猎人,如果没有寻路术的加持,也会迷失在这片密林当中。
枯木卫士活动的迹象,令众人凝神屏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然而此刻,一阵尖锐的哭声,突然打破了林中的宁静,那是婴儿罗德发出的声音。
众人面色一惊,母亲连忙死死捂住罗德的嘴,不敢让他发出一丁点声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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