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1)

“怎么会这样?!”她急道,只觉得血一阵阵往头上涌。

她宿醉之下,双眼通红,血丝根根暴起,桃夭看着她的模样,慌忙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奴婢不知道。”

但是这情形一看,就不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你说实话。”秦舒窈努力克制着心慌,沉声道,“孤不会处置你。”

桃夭这才瑟瑟发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矮几,声音迟疑:“长公主,昨夜您喝醉了酒,驸马抱您回房,这……这是驸马放在这儿的。”

她的巫蛊布偶,安安静静,毫无异状,不论是昨夜之前还是之后,都好像垂髫小儿会抓在手里随处嬉戏的那一种。

秦舒窈的心陡然往下一荡,跳得像是要从胸膛里钻出来。

巫女将巫蛊给她的时候,告诉她,不拘何时何地,只要诚心向它道出心中所愿,就必定能实现。

只是,巫蛊之力,逆天而行,必然要付出代价,若所求之事相对简单,则或伤元气,或病一场,但要是取人性命,那被反噬者也多半难逃一死。

而她昨夜……

她用力按了按阵阵发疼的脑袋,努力回想。

她说,她好想回家。

顾千山!

秦舒窈猛然心惊得全身冰凉,衣服都不披就往外疯跑,桃夭被吓得愣了一瞬,才想起来拔腿去追。

“长公主,长公主!”桃夭举着她的外衫,竟发现自己一个行走做事的,还跑不过这位主子,只能在身后一叠声地喊,“您好歹披件衣裳,别受了凉。”

秦舒窈的确停了下来,却一把挥开了她手中的衣衫,脸色雪白,“去请郎中,快去呀!”

桃夭还没来得及说,已经派人去请了,又被秦舒窈一把握住手臂,力气之大,令她不知所措。

“不,去宫里请御医,快!坐孤的车驾去!”

她吓得双膝发软,奴婢独坐长公主的车驾,这是多逾礼的一件事情。但好歹是分得清利害,不敢耽搁,慌忙答应着就往外去了。

秦舒窈一路跌跌撞撞,直冲进顾千山的院子里。

两院之间相隔不远,她却跑得脚下打飘,背心却是冷汗。

院子里几名下人站着,面面相觑,骤然见了她,像是见了主心骨一样,纷纷跑上前行礼,其中年纪小的一个丫头,眼泪汪汪喊道:“长公主您终于来了。”

其情其景,相较于平日对她的畏惧,简直活像是见了亲人一般。

秦舒窈急道:“你们几个都站在外面做什么?为何不在里面伺候?驸马现在如何了?”

面对她连珠炮一般的问话,几人赶紧道:“长公主息怒,不是奴才们躲懒,是驸马说想独自躺一会儿,奴才们不敢违抗,却也不敢走开,所以才只能站在外面听候差遣。”

那最小的丫头碍于年纪,还不十分懂得怕主子,方才被顾千山的模样吓得狠了,此刻见了秦舒窈,情急之下就跑上来扯她的衣袖,“长公主,您快进去看看吧,驸马昨夜还好好的,今晨起来脸色就不好,前头突然吐血晕过去了,刚醒转不久,您快看看该怎么是好啊。”

一旁的下人都被唬了一跳,拼命挤眉弄眼,心道这小丫头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见眼前是什么人也敢拉拉扯扯的,只是不敢强拉她。

却见长公主并不如往常一般,动辄冷脸发作,只是脸色惨白,失魂落魄一般,轻声道:“孤知道了,孤进去看他。”

人人心下讶异,疑心长公主几乎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只有这小丫头闻言,满心雀跃,之前她听闻,从前长公主府里的男宠若有病的,长公主并不上心,不过遣人薄施汤药,随后生死有命全在各人,若是挺不过去,便一副薄棺埋了作数。

长公主这些日子以来,待驸马阴晴不定,并不像是极喜欢的模样,今天出了这事,下人们私下都猜测,驸马的结局或是不会好到哪里去,但见长公主如今的样子,大约驸马还是能有救的。

秦舒窈轻轻地推开门,一眼望进去,心头就被猛然一刺。

顾千山静静躺在床上,并未睡着,而是睁着双眼,望着门口的方向,听见她进门,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却没有其他的反应,脸色白得像纸。

秦舒窈腿陡然一软,几乎没有靠近的胆量。

是她害的,他变成这样,全都是她的错。

她最终还是害了他。

可能是听她在门口站得久了些,没有走动做事,顾千山猜出了她是谁,轻轻开口:“长公主来了?”

声音微弱,却与平日一般温和。

秦舒窈蓦地眼泪上涌,却感觉魂被牵回来了一点,小心克制着吸鼻子的动静,走到他床边,低低应了一声:“嗯。”

但这简单的一个字,还是暴露了声音里的哭腔。

顾千山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长公主哭了?”

“才没有!”秦舒窈本能否认,顿了顿,又补一句,“不许胡乱揣测孤。”

她是大梁朝的长公主,传闻中心如蛇蝎的女子,怎么能随便哭呢。更重要的是,她的人设不允许,太善良是会被打回去重头再来的。

顾千山听着她狡辩,却忍不住笑了一下,牵动出一连串轻咳。

“长公主,咳咳……昨夜也不是没有哭过。”

“……”

秦舒窈一时无言。

她今日宿醉醒来,就被三魂吓走了两魂半,也没顾得上细想昨夜情形,此刻回想起来,虽然仍旧不很分明,但大约是能丢的脸一点也没少丢。

她想如往常一样,凶巴巴地威胁他别乱说话,但看着他的模样,什么话绕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他微弱的咳声像牵着她的肺腑一样,一阵阵地发疼。

“竟敢取笑孤。”她板着脸低低道。

眼前人又笑了一笑,笑容如将融之雪,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秦舒窈注视着他,只觉得眼睛被刺痛得厉害。

他大约是遣退下人后,又吐过了血,枕边有一小片暗红,但是他眼睛看不见,也避不开,此刻寝衣上染污了些许,唇边也有几分血迹残留,已经半干。

秦舒窈看了看,站起身来往外走。

她起身的瞬间,顾千山脸上的笑意凝了一凝,竟像是有些许无措,交织着失落。

她瞥见了,愣了一下,心里浮上一种说不清的心酸,终究是淡淡道:“孤出去叫人端水,一会儿就回来。”

得了她这句解释,眼前的人神情并未如何改变,却肉眼可见地就觉得他周身松弛下来,偏语调还是不慌不忙,“好。”

秦舒窈的心里忽然浮现出四个字——真是能装。

她叹了口气,出门让人端了温水和帕子来,没要下人伺候,亲自端着进了门,坐到床边,道:“脸上弄脏了,孤替你擦擦。”

顾千山的神情终于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

秦舒窈看着他,忍不住无奈。

病成这个样子,有什么好逞强的,何况他又看不见,就算给他镜子,他也不知道血污在哪儿。

她不由得轻声嘀咕:“孤亲手服侍你,还不赶紧受宠若惊,哪有这么不识好歹的。”

眼前人怔了怔,忽然笑了,随后还当真听了话,心安理得地任凭她摆弄。

秦舒窈用帕子浸了温水,拧到半干,小心地替他擦拭,快要干涸的血迹遇水重新晕开,染在洁白帕子上,一小片红花,触目惊心。

她忍不住眼角又有点湿,整颗心都慌得七上八下。

沉默半晌,眼前的人忽然莞尔一笑,冒出一句:“多谢长公主恩典。”

“……”

秦舒窈一时被梗住,愣了愣,才想明白,他好像是就着她刚才的那句话,有意在逗她笑。

开的什么破烂玩笑,连逗人笑都不会。

但是与此同时,心却更酸。

明明是她把他害到这步田地,他却还要在这里逗她开心,凭什么呀。

“以后不许谢了。”她故意粗声粗气道,“你是孤的驸马,这样生分谢来谢去的,孤不乐意听。”

一会儿要他受宠若惊,一会儿又不许他谢恩,到底是要他怎么样才好?

顾千山想笑,却忍不住一阵轻咳,然后就感到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后背,像是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替他轻轻拍了拍,动作充满生疏僵硬。

他微怔了一下,弯了弯唇角,“长公主说的在理,往后我知道了。”

虽然这话听着,依旧生分得怪怪的,但见他病弱又乖巧,秦舒窈也实在不忍心为难他,只替他一下下轻拍着后背,感受着这人的身子随着咳声微微发抖,再渐渐归于平静,只觉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她看了看他前襟被血迹弄污的地方,拿过方才带进来的干净寝衣,放在一旁,尽管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却努力保持着平静,轻轻环过眼前的人,手探向他的纽扣,声音仿佛很镇定:“来,把衣服脱了。”

眼前的人却猛然一愣,随即脸色迅速涨红,本能地抬手掩住前襟,却又迟疑了两分,像是在挣扎究竟该不该挡。

“长,长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我虐身也没有很虐,还是为甜宠制造机会嘛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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