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苏家大门,江凤年垮下脸,表情阴沉,可对着老爷子,还不得压着怒火抱怨:“爸你让我道歉我也道歉了,我好歹是长辈你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让我给个丫头片子道歉,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你闭嘴!”江老爷子哆嗦着手,今天是坐着轮椅出来的,不然他非得抽出拐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儿。
“你真当我老了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我让你给苏苏的一万块钱见面礼,你给了吗?”
“给、给了啊,爸你交代的我能不照办吗?”
“给了多少?”看着江凤年吞吞吐吐的模样,老爷子冷冷地盯着她,目光能把她烧出洞来似的。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要想以后江战给你养老,就得从苏苏这里下手,苏苏敬重你,江战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把你放到马路上不管的。”
江凤年的脸被斥责得又青又白,想也不想地就反驳道:“我是江战的姑姑,他还能不孝顺我?苏梨那丫头不就是他未婚妻吗,以后能不能结婚都不一定,让我讨好她?做梦去吧!”
江老爷子望着这个从小愚蠢不听话的女儿,打心眼里摇头冷笑。
“你自己等着瞧吧,我看你这大半辈子就从没活明白过。”
老爷子干脆利落地自己转动轮椅往前走,丝毫不顾身后泣不成声的女儿。
江凤年自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会比她还惨。十八岁堕胎,二十岁随随便便嫁了人,跟的那个男人却不是个好相处的,一结婚便原形毕露,三天两头地赌钱,这些年是房子也卖了,车子也赔了,等到这时她才幡然醒悟和男人离了婚,可家产都输完了,她又能分到多少钱呢。
倒是还有个女儿,但她不喜欢女孩,母女俩从小不亲,她更瞧不上那个小家子气的女儿能有什么大出息。
江战高中便辍学,她原本也是瞧不上的,可谁让他现在开了公司呢,她作为亲姑姑,不理所应当得到他的孝顺吗。
也就是苏梨这个丫头片子在中间挑事,不然江战怎么会对她那种态度。
—
对于江凤年特地上门道歉苏梨有点惊讶,在爸妈的“逼供”最终不得不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你和江战住在一起?”苏爸爸不赞同地皱着眉。
苏梨赶紧解释:“江战出差了,我只是帮他照顾几天猫而已,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苏爸爸认真地盯着苏梨的眼睛看了两秒,女儿从小听话,他当然是相信的,只不过……
他摇摇头:“江凤年不是个好相处的,不过江战和她不亲近,等你们结婚以后尽量少同她来往。”
要搁在以往听到这话,苏梨一准苦着脸不准说话,现在依旧没说话,可一张白净的脸忽得染上红晕,慌慌张张地避开父母的追问,逃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第一回,提到和江战结婚的事她没有反对。
苏梨推开了窗户,单手托着下巴坐在桌前,对面是一扇紧闭的窗户,那个房间是江战的。苏梨还记得小时候她写作业总走神,一走神就这样撑着脑袋看对面的江战,他认认真真地伏案写着作。有时候被他发现了,他就生气地关上窗户,“啪”得一声,吓走了苏梨的瞌睡虫,晃晃脑袋又重新低下头写未完成的作业。
有点想问问江战在干嘛,摸到了手机一角,半晌又重新放了回去。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手机铃声终于响起,苏梨立马拿到了面前一看,发现是方唯唯打来的电话,掩饰不住地失望,对电话那端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唯唯”。
“梨子,快快快,刚刚发到你手机上的验证码,赶紧告诉我!”
方唯唯的语气十万火急,苏梨瞄了一眼短信箱里的消息,好像是什么账号注册,她想也没想地就把六位数验证码报过去,等方唯唯一通操作忙完了之后才问道:“你在弄什么呢?”
方唯唯解释:“这不是路迟的那个网游吗,上架前十天邀请新用户注册能分到一千金币呢,我这不找你注册一下吗,先挂了啊,我再去找娜娜帮个忙。”
挂断电话,苏梨在电脑里搜了方唯唯说的那款叫“夏休之旅”的游戏,上下半个月评分四点五,苏梨不玩游戏,分不出评分是高是低,但从下面一连串的泛着粉红泡泡的评论里,苏梨也知道这款游戏的受欢迎程度不低。
从和路迟解约以后,江战的公司就成了他的对立面,苏梨有点担心这款游戏会不会对江战造成影响。
想问江战,又怕这个时候打电话会打扰他工作。等到了晚上,墙壁上的时钟慢吞吞地爬到了九点钟,苏梨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拨通了江战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大概手机不在身边吧,苏梨挂断电话,目光不自觉地跟着时钟上的秒针转动。
看着看着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夜里苏梨被冻醒了,自己竟然穿着衣服在床上睡了保修,空调没开就算了,窗户竟然都没有关。
匆忙穿鞋走过去关好了窗户,苏梨又躺回了床上,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江战的消息,过了没一会,脑袋昏昏沉沉得实在撑不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苏梨察觉到不对劲,浑身又酸又疼不说,嗓子也哑了,鼻塞咳嗽,一系列感冒的症状全来了。
苏妈妈伸手贴了贴苏梨的额头,嘴里念叨着:“还好没发烧,怎么又感冒了?是不是刚回来水土不服?”
苏爸爸早就从药箱里配好了感冒药放在桌边,自己抖了抖腿上的报纸,嘲笑苏妈妈:“水土不服这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夫妻俩就着用词引发了一阵热烈的讨论,苏梨默默地吃了感冒药,又喝了半杯热水,迈着虚软的步伐回到了房间。
手机屏幕上多了好几个江战的来电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