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也不知道他在感慨个什么,把人迎进来时还在努力思考他搬进来这件事还有什么华点,无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顾茗生下了课就过来了,同样没吃午饭,两人在客厅商量着点好外卖,白艾指着卧室的方向:“许教授今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现在还在房间睡着,要不等外卖到了再叫他吧。”
“这个点了还睡?”
“生病了不就是要多休息?而且他早上已经起来吃了早饭了。”
白艾本能帮许极说话的护犊子行为让顾茗生本就复杂的心情变得更加一言难尽,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凑近坐在地毯上正修改论文的白艾,盯着上面难度系数四点九颗星的文章内容:“白艾,说个事,你觉不觉得你这个论文写作过于困难了点儿?”
作为一个当代优秀大学生,关于学业方面,白艾还是很愿意跟他交流一下的:“一开始确实是,不过许教授给我的资料很全面,讲解也很细致,现在进程顺利多了。”
顾茗生闻言忍不住撇撇嘴,嘀咕:“始作俑者一手搞出来的,当然细致啊。”
“什么?”
“没什么。”顾茗生摆手:“我就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没弄明白,正好我现在没事干,也能帮你讲讲。”
白艾还真有几个地方没弄清楚,把电脑往他那边挪了些,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这里,许教授说关于这个论点还可以再深入一些,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最合适的切入点。”
顾茗生凑近把需要深入的地方看了遍,顿时嘴角一抽,目光落在白艾身上都带着同情:“许极说的这个地方需要再深入?”
白艾摇头:“也不是,只是许教授说这个地方值得挖掘,深入论述一下会让整篇文章整体性更好,也更有价值。”
“……”
一个本科毕业论文要多少价值?就这难度,都快达到研究生论文的高度了,还要怎么深入?
顾茗生努力酝酿着措辞,想要在不揭穿好友虎狼心思的同时,帮助一下这个单纯而可怜的小羊羔:“白艾,我建议的话这个地方完全没有深入的必要,一笔带过,着重论述你的主题就好,现在整体性已经很高了,画龙点睛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很大的难度。”
第一次听到与许极相左的观点,白艾有些犹豫:“真的不用深入?”
“当然。”顾茗生肯定道:“你能写到现在的程度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没必要再给自己提高要求。”
白艾看看他,又看看电脑,然后在顾茗生充满期待的目光下,默默将电脑又挪回自己面前:“我还是等许教授醒了,再问问他怎么找切入点吧。”
顾茗生佛了,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试问有什么事是比亲眼看着羊入虎口却阻止不了更让人无奈的?而且那只老虎他还认识。
憋了一会儿还是想在努力努力提醒一下,手机叮地响起短信提示音,顾茗生拿起手机一看,发信人不偏不倚,正是那位据说正在房间静养休息的病号。
[说你去上厕所,然后进来我房间。]
顾茗生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啊。”
推门进去,扫一眼空荡荡的大床,走到坐在电脑前浏览文件的许姓病患身边,双手抱在胸前:“带病工作这么敬业,叫我进来干嘛?”
“不叫你进来,谁知道你还能怎么砸我的场子。”
顾茗生颇为失策地啧一声:“忘了你这只色狼还有一双狗耳朵了!”
许极不置可否,全当他是在夸奖自己:“你今天很闲么,跑过来想做什么?”
“听说你感冒发烧了,觉得稀罕,特意过来探望探望,对了,我还特意给你带了礼物,就放在门口。”
顾茗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歪着头打量他的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像个病人:“你真生病了?”
不怪他怀疑,半返祖体质特殊,尤其是许极这种高等半返祖,天生存有各种抗体,如果不是极端情况,基本告别各种疾病缠身的可能,这样的体质,怎么可能被感冒病毒入侵成功?
“你说呢?”
顾茗生满眼探究,上下打量一圈,压低嗓子骂了声靠:“你是不是装病骗人家?”
许极耸耸肩:“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虽然说了很多遍,但是我还是要强调,你是真的狗!老实告诉我,你怎么把人小孩儿骗到搬过来的?”
许极把看完的文件转手发给助理:“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骗?”
“你情我愿?别我说不够朋友,这词用在你身上真的不合适,又使什么阴招套路人小孩儿了?”
“说得那么难听做什么,事关风月,我觉得称之为善意的计谋更恰当。”
顾茗生觉得面前这个人真是在某些方面无限刷新他的世界观:“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跟耍流氓没什么两样?还是那种高智商低下限的老流氓。”
“对于觊觎与自己不匹配的人来说,才能称之为耍流氓。”许极说:“而我,最多只是在我自己的方式追求我喜欢的人罢了。”
“歪道理一串一串,说到底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
“当然,这也可以作为其中一个解释。”
“……”
论起讲道理,顾茗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是许极的对手:“行,我不跟你扯这个了,你把人拐过来,没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别把我想得太禽兽,我有底线。”
顾茗生哼哼两声,想说算你还有点儿人性,又听许极礼物道:“过分的事情迟早会有,只不过不是现在。”
“我真是不该对你抱有任何期望!纸包不住火,你不能瞒白艾一辈子,想想好事情败露的那天你要怎么跟人解释吧。”
“当然。”
顾茗生蹭了顿午饭就自觉离开了,怕礼物留下来会忍不住拆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还是早走得好,眼不见心不烦。
许极的感冒走得很慢,拖拖拉拉了好几天。白艾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在许极生病这几天里连图书馆都不去了,一下课就赶着回家,生怕许极一个不留神感冒又严重。
等到人感冒完全康复,时间也接近元旦节,有些课程告一段落,老师们陆陆续续在布置结课作业,其中就包括体育课的游泳考试。
对猫咪来说,游泳是天生就会的技能,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水的厌恶。白艾不喜欢水,更讨厌被水淹没的感觉,平时洗澡也绝对不会选择浴缸,奈何游泳是体育课程里的必修,没办法,为了拿到学分顺利毕业,该去还是得去。
因为担心入水时可能会控制不住露马脚,在考试当天,白艾提前到了室内游泳馆找到监考老师商量说自己情况特殊,希望能在所有人考完离场以后再考,老师人挺好,不过是多等几分钟的事情,爽快答应下来。
同学陆陆续续到场,外面天气冷,室内的温度开得很高,白艾总不能让自己一直这么捂着等到所有人考完,还是进更衣室换上泳裤,然后坐在旁边休息区椅子上玩儿手机。
男生们换衣服的动作都特别快,有的还要恶趣味地比一比,打打闹闹半天。
白艾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的原本不起眼,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带头嚷嚷着要比肤色,特别自信地说自己没见阳光的皮肤白得能晃瞎人眼。
男孩子们幼稚的好胜心被轻而易举勾起,吵吵嚷嚷比了半天没个结果,有个平时和白艾关系不错的男生转头就指着他道:“那你去跟白艾比比呗,我就不信你能有他白!”
突然被点名的白艾都没搞懂怎么回事,就见其中一个男生昂首挺胸走到他面前,忽地伸出一只手臂靠近他的,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后面看热闹的也跟着呼啦啦围上来,白艾抱着手机一脸懵逼:“你们干嘛?”
“武旭说要跟你比比谁才是经管第一白富帅。”
“输了输了,武旭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白艾比你都白好几个度呢!”
“当个经管第二也不错,有压力才用动力嘛,礼物加油,不要懈怠。”
“这你让他怎么加油,买牛奶泡澡吗?”
武旭在他们的哄闹下备受打击,大喊一声我靠:“不算不算,这犯规了啊,白艾你这比咱们班女生都白了!”
白艾还没说话,刚才开口的男生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可劲儿替他打抱不平:“这怎么犯规了,谁定的规矩,比女生白那人也是男生啊。”
“是男人就别耍赖皮,考完试记得请我们喝奶茶!”
一来一往,白艾总算从他们的对话里听了个一知半解,顿时好一通无语:“你们无不无聊啊,一群大老爷们比谁白?”
外头老师已经在吹口哨催促考试的赶紧了,男生们三三两两离开,武旭走在最后嘴上还碎碎念:“那你还最白呢……”
白艾没理他,低头继续看手机,不想武旭走了没两步又掉头回来了,还特别自觉地坐在了他身边。
默默挪开一点距离,疑惑转头,就看武旭手背挡着嘴,神神秘秘问他:“兄弟,有什么变白秘诀不?难道你在家真用牛奶泡澡?”
白艾:“……”有毛病?
接到许极电话时,这节课才过十分钟不到。
“还有多久结束?我在实验楼这边刚出来,会路过体育馆,正好等你一起回去。”
考试课不需要等下课,考完了就能直接离开,白艾起身走出更衣室,往考试集合点那边儿看了看,不止他们一个班,还有另一个班也在考试,到现在都剩好些人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