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极微微弯起嘴角,目光从他的发旋落到他披着的黑色外套上。
同类之间不一定能清楚分辨,不过对于最高级半返祖的他来说,只要对方稍微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他就可以进行精准的判断。
魏子程在台上的反应已经足够让他知晓对方也是一个半返祖,只是气息对比起他的横行霸道,更显得柔软温和,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兔子之类的种族。
但是再温和的种族,当他的气息被沾染在不该沾染的人身上,也会让人无法忍受。
所以,带他出来是偶然,用自己的味道遮盖令人反感的气息,是必然。
比较意外的是小孩儿分明只只比他矮了不到十公分,怎么穿上他的外套看起来就这么大,哪里都空荡荡的,像极了小朋友偷穿长辈的衣服。
可爱得过了头。
穿过马路,顾茗生负责去开车,留他们两个人原地等待。从舞台上被窥视的恐惧和险些被粉丝围堵的慌乱中冷静下来的白艾似乎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两人现在的姿势过于亲密,刚要挣开,就被一只大手捏住肩膀。
白艾皱起眉头看他,想问他做什么,许极正好低下头,对视时刻意弯起唇角:“已经快要九点了,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他语气太过自然,以至于白艾下意识就给出回复。许极笑意更加深了一些,继续带偏他的注意力:“正好,我也没有,一会儿可以直接去我家,出门时我煲了玉米排骨汤,现在回去应该正好。”
玉米排骨汤……还真是个吸引注意力的绝好词汇。
不知道对别人管不管用,至少在这一刻,肚子空空的白艾脑海里开始无限回旋这五个字,以至于干干净净忘了那只不愿意放开的手,还有肩膀上不属于自己的外套。
“我家又不是没有厨房,老去你家算怎么回事……”小猫咪傲娇病又犯了,拉不下脸立马答应,却又忍不住在拒绝后一遍一遍默念再邀请一次再邀请一次。
“这样啊。”许极摸摸下巴作思索状,白艾一听他这口气,心里咯噔一声,生怕他下一句就是那算了吧,紧张得攥着外套的手骨节都在泛白。
“既然你不想去我家,那就把吃的端去你那儿怎么样?你最近应该在找论文资料吧,正好过去帮你看看你的资料实用性强不强,免得你辛苦半天白费功夫。”许极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方法极好,低头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白艾悄咪咪松了口气。
“这样也行。”他说,随后又迅速补充道:“我论文方面的确有几个小问题。”
顾茗生把车停在马路对面冲他们招手,两人上了车,白艾理所当然选择后排,难得的是许极也跟着坐进后排,留下副驾驶空荡荡放了两根荧光棒。
回去路上许极没再主动开口,安静听着顾茗生和白艾搭话。
“哎,白艾,不是说你这段时间没工作?怎么还来演唱会,刚刚听到别人说可能是你我都不信。”
“不算工作,临时过来帮个忙而已。”白艾说着,又看向许极:“我以为许教授知道,那天我接到经纪人电话时你不是就在旁边么,没听见?”
被点名的许极从容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倒是顾茗生想起了方才白艾出场前两人的对话,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我就说你怎么……”
还没说完,就在后视镜里精准接收到好友略一挑眉,露出的充满警告的的目光,语气一顿,很识相地将话头拐了个弯儿:“我就说你怎么要这么早回去,原来是外面快要下雨了啊,早知道出门前看看天气预报,带个伞才是。”
嗯?要下雨吗?
白艾下意识扭头看窗外,万里无云,星光点点,哪一点儿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因为车是许极的,到家后本想让顾茗生暂时把车停在小区外,等会儿也好再开回去,不过顾茗生说有人会过来接他,所以还是径直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三人上了楼,白艾把外套还给许极后回了自己家,顺带给玉米排骨汤留了门。
顾茗生对他们两人成了邻居这事全然不知情,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白艾进了对面的房子,指指许极,又指指对面房门:“靠!你们??邻居??”
许极拧开门锁,随口答:“怎么,不行?”
顾茗生眉头紧锁亦步亦趋跟着他进去,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不是我阴谋论啊,你是不是知道人白艾住在这里,才非要买这里的房子?”
心思被看穿,加上另一个当事人不在现场,许极笑眯眯大方承认:“确实。”
“我能问一下原因么?”顾茗生狐疑地看着他:“首先声明,你要是给我说什么师生情谊我是不会信的,哪个师生情谊可以建立得这么迅速,你才当了他几天老师,就能特意为了他的一首歌去最讨厌的吵闹的演唱会,买房子都要买人家对门?”
许极掩上门,钥匙扔在吧台:“我不是说了我是他粉丝么?”
顾茗生说:“这难道不是几个小时前才定下的事情?你好歹是个大学老师,说话能不能将点逻辑?”
许极笑了笑,坦然道:“既然最正当的解释都被你否认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吧?”
顾茗生:“???”
许极肯定地点点头:“确实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茗生嘴角一抽:“你知道我想的是哪个意思?”
“难道不是老牛吃嫩草?”
“……”
靠,牛逼,觊觎自己学生觊觎得理直气壮,他还真从来没见过这样厚颜无知之人。
默默对他老流氓的人设消化半晌,现在想起来这人之前种种奇怪的行为都有迹可循了:“难怪头一次上课就夸人家是个好孩子,还说什么是人家粉丝了,老实交代,你从那时候就对人家图谋不轨了吧?”
许极觉得应该还要早一些,再细节一点,可以追溯到酒吧安全通道的门后,又或者,门口的惊鸿一瞥。
不过,真正让他产生了想要图谋不轨的最大因素,还是要归功于顾茗生,如果不是这张门票,他不会看见这样的白艾,更不会体会到想要把一个人据为己有的心情可以这么强烈。
这些算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所以他并不打算告诉顾茗生:“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不反驳。”
“我真是……容我多说一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就不是为人师表应该做的?你是禽兽吗请问?”
许极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本来也只是个代课老师,算不得他的师表。如果可以,我比较希望听他可以叫我一声师兄。”
不知道怎么,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仔细斟酌一番,怎么都觉得有一股猥琐的意味在里面?
可能这就是老流氓自带的流氓气息?
许极换了鞋往里走,顾茗生亦步亦趋跟着他走进厨房:“白艾知道你这只禽兽的心思么?”
“暂时不知道。”
顾茗生沉默,身为许极多年好友,深知他温润儒雅的表皮下藏着怎样的灵魂,可怜的白艾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盯上了。
“我能不能问最后一个问题?”顾茗生对许极伸出一根手指:“所以你现在到底想对人家做什么?”
他的出发点很单纯,只是想知道许极现在是不是想要追人家,不过许极给他的回答有点过于简洁直白,一针见血。
“想对他做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若说原本他还没什么别的心思,不过托顾茗生的福,在这个演唱会上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思摸得很清楚了。
许极靠在料理台上,曲起指节扶了扶眼睛,神色温和。道貌岸然到了极致:“很简单,我只是想亲他的嘴唇,吻他的眼泪,在他漂亮的肩膀上咬出齿痕,把他细白的腿架在臂弯,看他因为我哭得乱七八糟而已。”
“……”
“…………卧槽。”
一番虎狼之词,顾茗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食色性也,怎么能说是下贱?”许极挑眉一笑,转身揭开盖子,扑面而来的都是食物的香味:“何况,我馋的是他整个人。”
“有区别?”
“当然。”许极施施然顺手关掉火,好一派从容儒雅:“□□只是一时,而他这个人,我可以馋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