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回2012年2月,千程刚拿到格莱美后的三天。
格莱美第二天,和千程激烈吻过的志龙,在被千程问及:“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关系?”;在对方浅淡笑道:“光是有爱是没有用的,你觉得我们能长久下去么?”的时候,却犹豫了。
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会是从一而终的那种人。他不敢保证他会一直像是这样爱着千程,他突然觉得有些胆怯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醒来,后悔迈出了这一步。
就算他是权志龙,但他还是会胆怯,还是会犹豫,还是会心慌的。他知道叶千程也不会想着从一而终,因为他们从本质上来说,是同一类人。然而,他却还是会忍不住想到,万一他们最终还是不适合呢?万一他们的努力还是只能白费呢?万一这种极为强烈的爱意,其实不过是一种错觉呢?他能够嬉笑着和很多女人在一起,在短暂的恋爱时间里,他会成为每一个女孩最完美的情人,但是每当兴奋感失去的时候,他也能毫无愧疚感地将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甩在一边。
他其实,就是个坏男人。
然而,他却不想对千程这样。
叶千程是特别的,她是他生命中最特别的女人,甚至比金真儿还要特别。他不想伤害这个人,他想一辈子将她捧在手心里,安安稳稳地放在心上。但即便如此,他却还会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他已经习惯被称呼为坏男人了,他已经习惯性地成为坏男人了。于是,与其在未来的日子里,狠狠地将对方伤害一次,然后老死不相往来,还不如就这样做贴心朋友下去吧……
他果然还是爱着她的,深深地爱着,就连一次伤害都不愿意。
但即便这么想着,就是真的了么?
谁都知道,这都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为自己的懦弱,以及任性找的借口,相比起爱叶千程,他还是更爱自己。他就是个坏男人,他放不下那片森林。
于是,在双方不互相联系的状况下,时间来到了bigbang新专辑发布的日子。
水原的那张照片,成为了彻底斩断他们之间那双方都明显不想断开的情愫……他们成为了普通朋友,过着偶像应该过得日子。在幕后见到,只能微笑地打声招呼,偶尔会出去喝一杯,再也没有暧昧,没有亲吻,没有接触……
然而,过着理想生活,事业无比顺利的他,却总是觉得心里隐隐的难受。这种难受,总会在他去到熟悉的地方出现。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破烂酒吧,他们第一次误打误撞地亲吻的夜店,他会莫名其妙开车去了千程楼下。当然,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了,自从他的新专辑发行,他和水原的绯闻越闹越大之后,lexi在韩国发行了最后一张迷你专辑之后,彻底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美国。
他们偶尔会见面,但也是好几个月一次了。年末大赏的后台,一年一度的mama,又或是难得地她回来韩国宣传专辑。权志龙突然觉得,自己最喜欢的时间,也不再是他生日的时候了,而是每年年末的时候。因为,颁奖典礼都集中在那个时候。
他还爱着叶千程,毫无疑问,然而他却还在各种各样的女人约会,出去,暧昧,其中时间最长的,还是水原。他觉得千程也是这样,即便远远在美国的她,传出的绯闻和粉红,也不比他少多少。但无论如何,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和自己看她的,是一样的。
或许是机缘未到,或许是他们爱得不够深,他们总是没有在一起。
时间越过越快,他飞快地过了25岁生日,千程出道也已经五年。
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水原身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认识她的时候,刚好是认识千程的时候?又或许是,他们的发展,和千程总是有些关系?
2014年8月,在日本过完26岁生日,水原再次提起公开……这是第几次了?第十八次?还是十九?
点燃一支烟,志龙坐在千程还没出道的时候经常来的酒吧,沉默了很久。
怎么办,这个时候,他似乎还是爱她。写歌的时候想她,独处的时候想她,无论何时何地,他似乎都在想她。
但是他已经26岁了,出道多少年自己都有些算不清楚了。他还有精力,还有心思重新经营一份深入骨髓的感情么?早在2012年,他专辑发布的时候,他就没有对和水原的绯闻澄清。那个时候,除了胆怯和犹豫之外,也有公司的建议。一个不出名的小众模特,远远比一个预备世界级歌手要好太多。对于大韩民国的大男子主义,叶千程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
他们,是不是终究不能在一起?
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多少等待,多少回头,多少对视,多少思念,都是徒劳。
默默地摸上冰冷的脸颊,将缓缓淌下的水珠静静抹去。
当时,是他的胆怯和犹豫,让大家如此痛苦蹉跎。那这次,就让他做个好男人,做个有担当的人,坦荡地斩去吧。
【我决定公开了】
没有署名,没有抬头,仅仅六个字,似乎代表了他们六年的情谊。从二十到二十六,从不知名幕后到世界级歌手,从陌生人到说不清关系的……爱人。
他看着静止的手机,突然觉得自己能看到叶千程惨白的脸。
而第二天,他就果然看到了……
“你决定了?”
站在工作室里面,他看着有些憔悴的千程,十个小时的飞机,连夜的飞奔,他突然觉得心痛难当。
然而,他还是点点头。
机缘注定,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叶千程的脸色,也只是惨白而已。听到这句话,她既没有崩溃,也没有大哭,反而是静静的拉开了一个微笑,温柔沉静的样子他这辈子都没见到过。
“正好回来,我下个月会在首尔开告别演唱会,你们都来吧……”她低头将自己的新韩国手机号码递给他:“既然都公开了,就带上水原吧。”
“这次,是真的告别了。以后除非是世巡,我都不会再来了。毕竟,美国那边太忙了。”
2014年10月18日
上一周,他和水原在首尔约会,不出意外地被记者拍到,继而,恋情曝光。
而这个周六,则是女王大人的告别演唱会,骑士们哭着喊着守在jyp门口,甚至就连公司内已经逐渐长成的2ne1,也偷偷私底下哭了一会。她们,在最后的,千程作为大韩民国偶像歌手的演唱会上,成为了表演嘉宾。
坐在vip坐席,权志龙扭头看向身后那片灿烂的权杖光芒,身旁水原正兴奋地跟唱。
这么多年来,她的舞台,还是那么华丽,还是那么完美,还是那么万众瞩目,精彩得无与伦比。然而,这么多年,想了那么多次,他却始终没有机会和她同台一次。
一次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无题》《explode》《iwish》,这三首曲子,竟然是一起唱的。
权志龙突然猜到了其中的意义,像是被突然戳中了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让他忍不住躬下腰背。忽然而来的疼痛,几乎让他没办法呼吸。
而台上的叶千程,也同样没办法呼吸。
从来不会在舞台上,甚至在格莱美拿到最佳专辑,甚至在多次舞台意外受伤的时候,都从没有哭过的,从没有让人在公共场合看到她哭的叶千程,坐在舞台的台阶上,哭得喘不上气来。
然而,就在台下粉丝们哭喊着让lexi不要哭,正好是表演嘉宾上台的时候,从升降台上来的,却并不是2ne1。
“叶千程,嫁给我吧!”
“叶千程,嫁给我吧!”
“lexiyep,marryme!”
三句话,地地道道的中文和韩语,外加纯正的英语发音。allanthompson单膝跪地,手中的戒指盒在舞台灯光下折射出巨大光芒……
在观众们“答应他”的呼声中,在水原轻轻的,充满羡慕的“呜哇好浪漫”感叹中,权志龙的眼睛睁得酸痛难当。
但,他却还是如同自虐般,亲眼看着allan将戒指戴在了千程纤细的手指上。
那是他曾经牵过的手
那是他曾经吻过的人
那是他,爱着的人
突然觉得一阵耳鸣,水原的惊叫像是越来越远,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活不下去了。
没有了心,还怎么活呢?
“呀,志龙,亲爱的,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呀呀,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抖得那么厉害?呀!永裴哥,怎么办啊,天呐天呐!”
都是我的错……
我们如此深爱,正是因为如此深爱,才会胆怯,才会恐慌,才会想要逃避。
没有踏出那一步,是我最后悔的一步。显然,这就是我为自己的任性,自己的逃避,自己的怯懦,自己的大男子主义买单的时候……
我们如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这,真的是机缘注定。只可惜,我没有勇气去争取机缘,一切……都只和争取,和拼搏有关,和勇敢,和决绝,和孤注一掷有关。
“呀!这么大人了,竟然睡觉还会哭!!”
千程压抑着笑意的声音,突然钻进耳朵。除此之外,还有熟悉的招财进宝和家虎打闹的声音,房间里,播着的是他出道十年纪念专辑,献给女王大人的歌。
“哇,又哭又笑,你还好意思啊权志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