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人?”商引羽看向乔北寄,这个词给了他一些不太好的感觉,他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乔北寄敏锐地感知到皇帝声音里的严肃,但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他有些茫然地将手按到腹部,看着皇帝道:“小主人。”
商引羽沉了脸,按住乔北寄的手,道:“他是你和孤的孩子,不是你的主子。”
孤两年前就不让你叫孤主人了,你偶尔在孤怀里叫一句主人,孤可以把它当情,趣,你现在居然叫自己怀着的孩子小主人?
乔北寄僵了住,良久才在皇帝的逼视下缓缓点头,颤声道:“臣,明白了。”
商引羽知道乔北寄脑子里的阶级观念很重,也不想把自己的观念强行灌输给乔北寄,但“小主人”这个称呼听得他有些难受。
“他是你的孩子,不管他以后有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都改变不了你是他爹的事实。”商引羽注视着乔北寄,道:“没有爹叫孩子主子的。”
乔北寄已经是镇国大将军了,不再是那个必须全身心顺服的皇家暗卫。
日后就算这个孩子登了九五之位,也是这个孩子尊其为父,而不是乔北寄叫自己的孩子主子。
乔北寄抓着皇帝的衣角,张了张嘴,还是垂下眸,顺从道:“臣明白。”
商引羽也不想太过逼迫他,见乔北寄点头,就伸手将浑身带着不安气息的乔北寄抱进怀里揉。
乔北寄放任自己栽倒在皇帝怀里,缓缓闭上眼。
原来,不让他叫主人不是因为任务需要吗?
主人真的不要他了,他不再是主人的家奴。
他死后,别说在英灵阁中离主人最近,身为被主人除名的暗卫,他死后连入英灵阁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所有资料将会被销毁,不会有半分存留于世。
他从不奢求活着时能在主人身边侍奉多久,他只敢求死后。
可死后侍奉主人的机会已经没了。
乔北寄的身体遏制不住地发颤,一时间甚至顾不得太医说过的前三月不得亲近主人,只疯狂的想往主人怀里钻。
主人,主人……您已经不认我是您的家奴了,我却还在心里厚颜无耻地唤您主人。
商引羽明白乔北寄一时怕是接受不了,轻揽着乔北寄,纵容对方往他怀里钻,时不时轻轻亲下乔北寄的鬓角。
他不知道乔北寄还会馋他多久,就想在对方喜爱着他的时候对乔北寄好一点,可他又不知该怎么对北寄好,他似乎总再让乔北寄难受。
可,叫自己的孩子小主人,就不会难受了吗?
商引羽还是决定坚持,他抱了乔北寄好一会,对方一直没缓过来,商引羽就轻轻将乔北寄从怀里拉出来。
对上乔北寄惊乱目光,他抚了抚乔北寄的后背,为乔北寄去除外衣,将其塞进榻上的毛皮毯子里。
随后商引羽同样脱去自己的朝服,跟着钻进毛皮毯子里,抱住只露出一双不安眼睛的乔北寄。
“你不用想太多,记住孤跟你说的就行。”
商引羽也没想让乔北寄一下子转变思想,甚至对方转变不过来都没事,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总不可能让那孩子欺负了北寄去。
“嗯……”乔北寄低声应着,无措地睁着眼,轻轻将脑袋抵在皇帝肩头。
商引羽抚着乔北寄的背,道:“睡会吧,今日中午在孤这歇着。”
乔北寄仅剩的理智还在提醒他这才第三月,不可与陛下亲近,可他身心都疲惫的厉害,仿佛刚在战场上冲杀了一昼夜,累得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就由着自己陷在主人温暖的怀抱中,眼皮渐渐合上,意识逐渐沉浸入黑暗。
商引羽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他不让乔北寄唤“小主人”后,乔北寄的无措模样。
乔北寄颤抖着往他怀里钻,像是太过无措而想从他这汲取些许安全感。
他知道乔北寄的不安是正常的,却没法对乔北寄的感受产生同感,没了“小主人”,少了个可以随意指使自己的人,不应该放焰火庆祝吗?
再这么乱想下去也不是个结果,见乔北寄睡沉了,商引羽放轻动作,反手从桌案上取了几本奏折。
将奏折堆到乔北寄身后,商引羽拿起其中一本,边抱着乔北寄边翻看。
这是礼部那位孙尚书的折子,前边写的都是礼部这段时间的安排,后边就成了劝他早日封妃立后,最好把太子也弄出来立了。
商引羽早看习惯这种折子,自从他让人将无关紧要的折子去掉之后,就有许多滑头的朝臣开始在汇报事物的奏折里,夹杂些别的东西。
这位孙尚书就是其中之最,除了让他早日立太子,就是让他小心乔北寄功高震主,怕是会有不臣之心。
商引羽放下折子,将有些凉的手触上乔北寄的脖子。
睡沉了的乔北寄本能地瑟缩了下,却没躲开,而是抬高了下巴,让他的冰凉的手能全钻进去。
商引羽真就钻了进去,乔北寄微蹙着眉,缓缓缩起了脖子,却也将他的手全收了进去。
被这么弄都没醒,是对孤太没戒心,还是怀孕太消耗精力?
商引羽轻捏了捏乔北寄的脖子,枕边人哪里防得住,他能在乔北寄熟睡之时让对方永远睡下去,同样的,乔北寄也能在近他身后,让他命丧黄泉。
像乔北寄这般顶级的武者,一旦近了他的身,只要有杀他之心,甘露殿里的暗卫就是个摆设。
商引羽低下头,亲了亲乔北寄的唇。
用命睡臣子,他有着足够的经验。
上一世之所以会翻车,一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对乔北寄那么心软,捂了半天,硬是下不了狠心把对方弄死。
二是他没料到乔北寄这般不走寻常路,也这般能忍屈辱,都被点了穴位快被他搞死了,对方居然选择最先冲开脸部的穴位,来舔他的手心。
这骚操作直接惊得商引羽松了手,不然那晚到底是皇帝崩还是将军薨可难说。
商引羽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就感觉乔北寄缓缓张开了嘴。
商引羽一愣,撑起身,再三确认乔北寄还没醒。
“你这是被孤弄出条件反射了还是在做梦?”
商引羽疑惑着,乔北寄已经贴上来蹭。
商引羽忙把人按住,他也知道怀孕后某方面的想法会比较强盛,但他不知道还有睡梦中饿虎扑食的。
有一瞬间商引羽甚至怀疑乔北寄被他捏脖子吓醒了,然后像他曾经那样装睡保命,商引羽便解释:“孤就是喜爱你,才想捏一捏,没别的意思。”
但乔北寄就像听不到一般,只想在他身上寻满足。
完全满足是不可能的,最多抱抱碰碰。
折腾了许久,商引羽才安抚好如狼似虎的乔北寄,起身去九龙池沐浴。
洗了好一会,商引羽才从九龙池出来,一入内殿就见衣着散乱的乔北寄坐在坐榻上,双目无神。
商引羽走过去,正要坐下,就见榻上摊开着一本折子,最上边那页正是孙尚书劝他选妃立后的话。
那些纯粹说选妃相关的废话折子,是根本到不了商引羽手里的,有些含了这类内容的折子,商引羽也会下意识避着乔北寄,不会让对方看到。
商引羽拿开折子,伸手抱住茫然坐着乔北寄,轻声问:“怎么了?”
乔北寄被抱住后,瞬间软了筋骨,整个人依靠到商引羽身前。
“臣,”乔北寄声音微哑,垂着眸道:“梦魇了。”
商引羽愣了。
你如狼似虎往孤怀里钻,能满足的孤都给你满足了,你不说做春日之梦,居然还成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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