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 寻人(1 / 1)

或许她指名要一个打临时工的让这位律先生感到有些难堪,当然他表面上看起来还是笑容满面,并叫神奈喜稍候。

她埋在沙发背后面,探出半张脸看向那个在花丛中笑得嘚瑟的男人。

或许真的是人靠衣装,坐在他边上的女人竟然可以容忍他眉飞色舞地说自己的宏图大志,换做以前大概早就一个巴掌呼过去了,虽然也在悄悄地往边上的沙发一退再退,还嫌弃地跟同伴咬着耳朵。

律过去把夜斗叫走大概还是帮了她们,个个抚胸得救了的样子。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的夜斗以为自己魅力无边,马上跟个花蝴蝶似的飞了过来,可当他看到某个熟悉的面瘫脸的时候,如火的热情就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凉了的洗脚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夜斗回神后一惊一乍地跳脚,倒是与他烫得竖起的发型特别相衬。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神奈喜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做牛郎,更可怕的还是这家店居然收你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家店的质量,也不是说夜斗长得对不起观众,他正常点的时候确实挺帅的,但一个顶级的host店录用一个显然没有经验、言行举止还异常像传播邪教且来历不明的家伙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夜斗也在上下打量着神奈喜,是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装扮,头发有好好整理过,但也只是抹了些发胶的程度,脸上没有化妆还夹架着平时戴的眼镜,身上褪去了校服,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露肩连衣裙,细看就会发现有些不合身,偏大的尺寸令本不是太低的衣领敞得略开,再加上一有太大情绪就会忘记在脸上摆表情的毛病,确实有种大龄宅女的既视感,难怪能唬住人。

夜斗坐到她边上,一边挑着眉看她胸前,故作了然地说道:“原来阿喜你是个这么不坦率的家伙啊,明明在学校还表现得对这儿一点都没兴趣。”

“你才是一边说着工作很忙,一边偷摸跑到这儿来的人吧。”

“啊啊,我真是看错你了,竟然还特地穿成这样。”夜斗摇头,还不忘啧啧两声。

神奈喜木着脸用双手拎了拎胸前的衣领:“真巧,我倒是一点都没看错你,果然是会为了钱付出一切的优秀神明。”

“我可是为了工作才到这儿来的。”

“是啊,花言巧语骗女人钱的工作。”

“才不是呢!”夜斗坚决予以否地,而后眼神一变,还不忘捋一把额前那一撮毛,深情款款地说道,“host可是为了治愈女性而存在的。”

神奈喜嘴角一抽,先撇开两人微妙的聊天氛围,他这种说话的腔调根本已经入戏了吧,台词还是早年朝日剧男主角的。

“……我已经不想跟你说话了。”

夜斗收回了那欠揍的表情,忽然正经地说道:“说真的,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来,而且我真的是为了工作……喂,你抓着我干嘛?!”

“啊啊,不好意思。”神奈喜抓着某人的手高高举起,转头朝大堂侧边一直站着的一个肌肉发达、凶神恶煞的光头老外喊道,“这位先生他刚才企图用满是手汗的手搭我的肩膀。”

“谁要搭你了!明明是你……”夜斗的话没说完,马上感觉到了双腿离地的美妙感觉,就是衣领有点勒,转头一看就是刚才还站得挺远的光头,脸黑了大半,眼神还异常凶狠,“……我可以解释的。”

“真是抱歉,小姐。”光头俯身向神奈喜行礼,雄厚的声线和夹生的日语特别有外国黑帮的感觉,“夜是新来的,有失礼的地方,望多多包涵。”

“喂!都说了我才是被非礼的那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仍在不停挣扎、企图解释的夜斗就这么被毫不客气地像小鸡仔似的拎走了,不过等时间一长,存在感消失的他逃出来应该不是问题。

神奈喜在确定夜斗没了影后,便借口去洗手间绕到了后台,她是要去找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的七海正,虽然夜斗不一定会接死灵的工作,但也要试试看,总比在这儿不务正业得好。

好在所有的host都在外面起哄客人要开的什么冬佩利的高级香槟塔,跟大合唱一样的阵仗倒是方便了她出入后台,她一边轻声叫着七海正的名字,一边悄悄打开休息间的门,但是里面空荡荡的,真的是连鬼影都没。

神奈喜郁闷地掩上门,不想往后退一步竟碰到了东西,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女声在她后方响起——

“这位小姐。”

神奈喜知道自己是被人逮到了,伸手到脸上拉下嘴角,想要做出迷路苦恼的表情。

“真是非常抱歉。这里是后台,一般客人是不允许进入的。”说话人是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她朝神奈喜深深鞠躬,并抬手朝外指去,另一只手拿着拖把,看样子应该是在店里负责后勤的清洁工。

不再对自己的演技抱有任何希望,神奈喜也不好意思地俯身:“应该是我感到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灰溜溜地走回大堂的神奈喜揉着额头,天知道那个七海正跑去哪儿了,结果她刚这么胸闷一下,走到外面就看到了她找了半天的家伙正在飙泪地满大堂窜逃,绕着一堆人围着的香槟塔一圈一圈地跑,后面是几个长得像螃蟹一样的妖怪举着大钳子随时准备给他一口。

“啊啊啊——!!!神奈小姐——!!!救命啊——!!!”七海正捂着自己已经被剪烂的□□,伸手向她求救,周围人起哄倒酒的声响倒是挺符合这喜感的场面的。

神奈喜刚想采取行动,人群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正在玩命奔跑的七海正,还一脚踹飞了那几只小妖怪,然后一边挠着头,一边走出人群露出真容——

“弘音先生?!”神奈喜叫出来人的名字,顿了顿又不禁问道,“你终于也被夜斗带坏了吗?”

但说出口了她又觉得不对,当牛郎的话,弘音这身t恤加拖鞋的装扮也未免太过不羁了。

“我们只是在工作哦。”

“……工作?”

又是这句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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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终于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了。

神奈简单说了身边这个亡灵的身份和她此行的目的,而在弘音的解释下,她也终于弄明白了,夜斗和弘音是真的来工作,当然不是做牛郎,而是受到了委托来找一个人。

委托人正是这三个love的老板、那个当红的host柊哉,而他要找的是他下落不明的恋人。

“恋人?所以你们要找的人也是七海小姐吗?”神奈喜没想到绕了这么一大圈,他们来这儿的目的竟是一样的。

“啊,就是那个七海小姐。”此刻的夜斗正一脸埋怨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她,额头上被光头砸的包到现在还在热乎乎地疼,他抓了把冰桶里的冰块敷在痛处,“真是的,我都说了我在工作了。”

神奈喜忽略他犹如小媳妇一般的眼神,表示自己也很无辜:“谁叫你非要装作host打听消息,还装得那么投入。”

“我那是为了顺便传教……而且你不也在装客人吗?!”

神奈喜的目光放空了,转而看向另一边:“那弘音先生之前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到?”

“喂!不要这么自然地无视我啊!”

弘音正在安慰为裤子和女儿痛哭不已的七海正,听到自己被点名后转头看来:“哦,我的话一直在隔壁咖啡店看附近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在隔壁咖啡店?”神奈喜不解地重复道。

“嗯。”弘音点了点头,伸出食指竖着比在自己眉间,“作为神器,我视界的广度可高出一般水准很多哦。”

“弘音先生真是厉害啊。”

“客气客气。”

“话说回来!为什么弘音你要加先生?!我就是夜斗夜斗的随便叫!我才是神啊!”夜斗正在努力地试图插进话题,但显然又失败了,碎了一地的玻璃心也没见个人来捡。

虽然没弄清楚眼前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七海正至少弄明白了他们要找的都是自己的女儿,他终于从裤子烂了的悲伤中抽离,也意识到自己的女儿不在这里的话,很有可能已经被债主逼得没了退路,他恳求道:“拜托你们了,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我收费了就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回你女儿的。”夜斗放下冰块,沉着冷静地朝边上已经啃起西瓜的弘音说道,“弘音你负责把他带去附近的神社,他再在这种欲望膨胀的地方瞎晃,早晚会被妖怪吃掉的。”

“了解,会尽快赶回来的。”弘音敬个礼,塞进最后一口西瓜就要将挣扎说想一同寻找女儿的七海正拽出门,“大叔大叔你听话啦。”

在弘音和七海正离开后,神奈喜和夜斗微妙地沉默了,虽然都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但没一个愿意先开口。

沉默到了第三分钟,两人才开始别扭地交换现有的情报。

就夜斗说,他的委托人现在正参加一场推不掉的宴会,所以不在店里,他始终不知道自己恋人为什么会忽然离开他,最后一次见面是两周前的晚上,她匆忙说有紧急事件就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夜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了神奈喜:“柊哉说他的恋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察觉到她有事瞒着他,现在照你的说法,应该就是伪装成富家千金和欠债的事了。”

神奈喜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金发女人,单从长相说的话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完全看不出谢顶大叔能有此等本事。

“不在家,与男友也失去了联系,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夜斗右拳捶左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果然还是应该去附近的放债公司找人。”

“不,我觉得还有可能在医院。”

“哈?”

神奈喜伸出一个手指头,说出自己的推论:“也有这种吧,为了躲避追债去医院做了整容手术。”

夜斗嘴角一抽:“欠债的话,绝对是不会有钱去做整容手术的吧。”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神奈喜也站了起来,朝后台的方向走去,“如果没有被限制自由的话,七海小姐就算是躲债也会想来看柊哉先生一眼的吧。”

“我已经套过话了,之后根本没人见过她。”

“如果你一直在这儿传教的话,有个人你肯定没问。”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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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大多时间是三分醉七分醒的host来说,还是问一直保持清醒的清洁阿婆比较明智,而且七海对这家店很熟悉,比起走前门被其他人发现告诉柊哉,还是后门更安全。

“是的,七、七海小姐的话……其实不久前才走。”她指了下后门的方向,就继续低头做手下的活了。

神奈喜一愣,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才来询问的,可眼下事情的发展未免也太顺利了。

可没等她细想,就已经被夜斗拽出了门,跑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金发女人的背影,她试着当街大喊一声——

“七海小姐!”

金发女人的脚步果然停了,还转头往后看了看,在与他们对上视线后,立刻加快脚步跑了。

因为对方戴了口罩和墨镜,神奈喜并没有看清她的脸,但刚才的反应已经足够证明她就是七海小姐了。

她两脚甩开了高跟鞋,丢给身后的夜斗,然后俯身摆了个起跑的姿势:“鞋子替我看好了,那可是几十个酒瓶子都买不来的。”

话音刚落,眼前是一阵劲风,夜斗接过鞋子再抬头就只能远远地看见一个白色的点了,他挠了挠脸,说得无可奈何——

“什么啊,这蛮牛一样的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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