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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迦楼罗07(1 / 1)

“就凭你们这些早已失去化形能力、连翅膀都张不开的家伙,也敢在我面前讲羽族?”

在混乱的声音中,江温鱼悄悄往空调外机背后躲了躲。

贪狼剑虚影调转,示意江温鱼往空调外机的缝隙里看。

里面有一块小木牌。

江温鱼把那块木牌抠出来,小半个手掌大,做工很是粗糙,上面画着一只麻雀。

随手就准备扔了。

贪狼剑连忙制止:“留着!这上面有一丝魔神气息。”

就这个破玩意儿?江温鱼十分怀疑,但还是听从了贪狼剑的建议,继续围观下面的斗殴进展。

过了一会儿,贪狼剑默默地说:“我们这样袖手旁观是不是不太好?”

“不太好吗?”江温鱼自顾自道:“没有嘛。”

于是一人一剑一起沉默。

再过了一会,贪狼剑有说:“可是他们说的那个令牌……”

江温鱼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来那块木质的小牌子,入手沉甸甸的,散发丝丝的暖气沁入皮肤。背面是云纹,正面是一只麻雀,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用的。

她如果跟下面这群打架的鸟怪们说,这个牌子是她捡的,他们信吗?

显然不信。

如果不是江温鱼确实从压缩机的缝里抠出这块令牌的话,她也是不信的。

这就相当尴尬了。

聂郢的一对黑色羽翼虽然很酷炫,但却并没有支撑多久。他似乎来这里之前身体状况就相当不好,虽然已经落了下乘,却丝毫不知求饶,声音沙哑:“……没有离火令,滚。”

一空调外机之隔正在上演暴力事件,为的是一块令牌。

江温鱼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麻雀牌子。

贪狼剑急了:“我说,别冲动啊!你在这里可不是江宗主!”

聂郢看着对面的同族,目光冰冷而嘲弄。

怀中离火令已经不见了,想必不是在周琪手上就是在罗澜那里。可眼前这波人还逼着他要离火令……

罗澜是大祭司金目君的弟弟。

那么他究竟是在演戏,还是说这次针对他的袭击真的与罗澜无关?

另外,罗澜说的没错,周琪是圣女的人。她是圣女在人间攫取财富的抓手,为此圣女才派他来做周琪的经纪人,在这关键时期保护周琪的安全。

可谁能想到,正是被保护的人,反倒让他着了道?

究竟是周琪背叛了圣女,亦或是……

江温鱼从窗口翻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聂郢这样的目光。

明明已经是穷途末路,却还这么傲慢。那冰冷的目光竟然让加害者感到畏惧,继而是恼怒,手中的利爪当即就要刺中他的要害。

——却被一颗石子打得偏离。

“哎呀呀。”江温鱼颠着手中的石子,散漫地看向几个凶徒:“咱们这法治社会,杀人越货可要不得,您说呢?”

她虽然已经失去了一身法力,可战斗的技巧和本能是在神识里的。

可是这几个却也不是普通人,力量和速度都非常人可比。

“怎么摊上你这个惹事精!”在一旁观战的贪狼剑大声叫骂,但他没有实体,只能干着急。

江温鱼对它的叫骂不以为忤,笑嘻嘻地说:“这不是给你一个欣赏主人英姿的机会嘛。”

天下第一的江宗主就算是没有了法力,没有灵剑,也是卓绝的剑客。

她手里只有随手捡的一根钢管——

却如十月秋风卷枯叶。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几名凶徒渐渐不敌,面面相觑。他们自诩为羽族,手生利爪背生双翼,天生比人类高一等。

虽然现在很多族人没有了翅膀,爪子也在退化,可他们的身体机能还是比普通人强。并且族中长老认为退化的主要原因就是与人类同居造成的血脉混杂。

可眼前这个人类,怎么会有媲美羽族的速度和攻击力?

他们心中惊疑,再加上也没能从聂郢身上得到离火令,不得不铩羽而归。

其中一个走时还恶狠狠对江温鱼道:“敢坏我们的事,最多两天,就是你的死期!!”

放完了狠话,几个人像夜里的乌鸦,迅速地消失了。

“看吧看吧,幻境有点不稳定,还要我收拾烂摊子,下线去找澹台慕一趟。”她手中的贪狼剑渐渐化作虚影,声音也断断续续:“我快要断开连接了,等会上线找你,老实点别惹事!”

江温鱼无所谓地耸耸肩。

本来也是,她来到幻境的目的是寻找魔神的信物,如果天天都在维持大学生模特的人设按部就班过她的生活,哪还有时间完成任务?

只不过剑灵被踢出了幻境,要过段时间才能重新出现了。

江温鱼转过身,看到地上那身受重伤之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有一双狭长凤眼,高眉深目,薄情冷峻之相。

等他站起来,更显得身形相当高大,肩宽腿长,肌肉匀称。

一个小时之后,这肩宽腿长肌肉匀称的家伙就被江温鱼扔在公寓的地板上。

聂郢站起来还没两分钟,就体力不支跌落下去。幸好大学生江温鱼是个有房的人。

虽然房子是间一居室没有厅小公寓。

锦衣玉食惯了的江宗主能把人不辞劳苦地搬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当然不存在把唯一的床让给他的想法。沙发是单人沙发,也放不下,于是索性直接把伤员往地上沙发毯一扔。

大夏天的,冻不坏他。

江温鱼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关灯睡觉。

她刚才纯靠普通人的□□力量以一敌五,也是受了伤的,手臂被划开了好长一口子。

但对于从小到大基本只和术士打交道的江温鱼来说,“只要不断胳膊断腿,其他伤口全靠身体自愈”的理念深入人心,所以根本没把这种皮肉伤当回事。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觉得伤口有粘又疼,摸索着把空调温度降得更低。被冰凉的空气围着,感觉稍微好了一点,翻身又睡着了。

沙发地毯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他肌肉绷紧呈戒备姿态,双眼打量周围,视力似乎完全不受黑夜限制。

目光扫向床尾,垂落下来的是一只盈白的脚,脚踝纤细,皓月般的小腿肌肤掩盖在绒毯之下。

再往上,双臂与肩胛都是暴露在外的。

手指透着三月桃花的粉色,手臂上的伤口并未包扎,还在渗血,殷红的颜色平添几分艳丽。

而那张脸……即便聂郢是圣女的忠诚信徒,却不得不承认,族中圣女也比不上她的容姿旖旎。

这样的珍宝,应该很容易会让人想要为她打造红玛瑙的金屋,好好珍藏起来,不许他人窥视。

床上的少女睡得不安分。

聂郢想到的是自己在昏迷之前,看到她手持长剑而战,若惊鸿游龙。

——却不知是救命恩情,还是另外一个圈套。

哪怕是恩情又如何……他已经背负了使命,却是身不由己。

羽族之中,以大祭司为尊,但圣女有权指定下一任祭司。由此就产生了历代祭司和圣女分庭抗礼的局面。

而聂郢,就是圣女指定的少祭司。

想到这次针对他发动的袭击,聂郢的眼瞳愈发深沉。

这里面的圈套一环套一环。

圣女的指令、自称大祭司的人手、周琪的那杯酒——

他的瞳孔这一瞬间看起来十分妖异,是一片浓黑,如同抹不开的漆黑深夜。

启明星亮的时候,江温鱼醒了。

离天亮还早,外面一片漆黑。

手臂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反而更疼了。江温鱼皱着眉摸索着碰了一下,“哎呦”痛呼出声。

——真是不该手贱,这具躯体太脆弱,让她很不适应。

老公寓的床边没有安装开关,她在黑暗中没有踩到拖鞋,干脆赤脚往洗手间走。

然而中途却被硬物绊到,不仅磕到了脚趾,还啪叽一下摔到地上。

在摔倒的那一瞬间,江温鱼想到绊倒她的是什么了——

身下的触感相当温热,很明显是一具成年男性的躯体。并且他的翅膀不知道为什么又长出来,紧紧裹住自己,江温鱼不小心还薅掉两根羽毛。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直到江温鱼发现聂郢并没有醒来。

那就好办多了。

江温鱼轻手轻脚地准备爬起来,手腕却被一把抓住,重新摔倒在那具躯体身上。

她狐疑地看了看,甚至用力拔掉了他的一根翎羽,聂郢的确没有醒。

可是他又的的确确抓住江温鱼的手腕。

她试图去掰开,但聂郢昏睡中也力气极大。

她用另外一只手去拍聂郢的脸:“醒醒,喂!别耍流氓啊!”

纯黑色的瞳孔猛然睁开!

那是真正的纯黑色,半点眼白也无,全部是一团黑墨。好在江温鱼过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妖怪,才没被他吓到。

只是她的神色更加凝重了——这人显然有问题,继续保持这种姿势不是明智之举。

聂郢翅膀展开,摊在地板上,忽然猛拽她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然后翅膀归拢将她紧紧裹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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