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睫毛白的简直像是雪花一样地男孩子,蓝色的眼珠很圆也很漂亮,简直就像是某种高贵猫咪的圆润的眼珠。这个头发和皮肤都是透明的白色的男孩从上面落了下来,刚好踩在那只巨型蚂蚁的脑袋之上。富江本以为这个陌生的孩子会被蚂蚁一口吃掉的,哪想到被他触碰到的那只根本就不能够被称为蚂蚁的巨大野兽在惨叫之后灰飞烟灭。
富江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什么的(引诱他放松警惕的幻觉),但是接下来,那个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的小学男生就穿过阳台,走到客厅里面来了。对方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各类装饰,最终对着富江所藏身的地方喊了一句:“你这个人好自恋哦。”
听到这句话的富江见危险也已经离去,就从沙发后面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是刚刚换的,但是现在也已经非常脏了。从他额角上流下来的血大量地落在他的上衣上,他本来就是血特别多的那种体质。富江面对着那个男孩龇牙咧嘴,“你才自恋!我的美貌是所有人公认的。”这个所有人,并不是真的包含世界上所有的人。富江只会一味地夸大某些对她有利的事情。
叼着珍宝珠棒棒糖的小学生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他自在地走在客厅里,并用那双与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不相匹配的可爱的蓝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他自然是看见了地面上那些血迹、标记,这十分容易猜测出来不久之前这边还是凶杀案。另外一边,富江已经脱下自己的外衣、卷起地上的地毯跑到厨房里去了。
“你在做什么?”这个姓名未知的男孩跟在富江后头,看着对方将带血的衣服和毛毯扔进了一个铁皮桶里。然后,富江将半桶食用油不要钱似的咚咚咚地倒进铁皮桶里去,小学男生看见对方取了一个打火机来,在火焰出现的那一刻,燃烧着的打火机就被对方丢入了铁皮桶好之中。一阵剧烈的火焰从中暴起,富江又连忙打开了油烟。他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熟练,就好像过去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富江在过去的确处理过很多自己的血和肉。他不会给这些血再生成个体的机会的。
男生只觉得富江很奇怪,很自恋。至于将对方从诅咒的手里救出来?那只是顺手而已。因为刚好看见了诅咒的存在,很疑惑明明被分裂的一大都市里为什么会出现除了异能力以外的诅咒,所以就过来看看。然后正好消灭了对方。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已。
并不会为了“要救谁”“不想让别人受伤”这样的理由来。
身负天生六眼与无下限的这名小学男生,并不具备相应的道德。
目前,态度十分恶劣。
“小鬼,滚出我的家。”富江根本就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在确认衣物和地毯已经被烧着之后,他以极端恶劣的态度对那个白色头发的男孩子说道。对方依旧叼着他的珍宝珠,双手插在口袋里。
“不要。”这个脸上满满地写着“臭屁”这二字的小学男生,让富江失去了自由。在与对方对上眼神的那一刻,他突然之间又有了之前和那个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对视时产生的那种感觉。那是在遭遇等级比自己高的物种时自然而发的恐惧之心。
糟糕透顶。
于是富江的脸色更加差劲了。他有些无助但是又摆着那副可恨的漂亮的臭脸问:“你想要什么?”闯入他的家,杀掉了那只蚂蚁,救了他,然后呢?小学生根本就不在富江的“捕猎”范围之内。
没有人会去和臭屁的小学生谈恋爱。
除非是小学生的他。
那双蓝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发光。
“不知道。”
他的答案也一并可恶。
那只巨型蚂蚁野兽所犯下的罪行很快就吸引来了警察,由于横滨是不会出现诅咒的,所以警方自然而然地将电话线接到了4c。蝴蝶班在听说案发点又是同一个地方,头都要大了。
“川上富江回去了?”
“回去了。是他自己的意愿。”鸣瓢秋人开着车,一边回答着高野凉子。
“他简直就像是麻烦制造机。”高野凉子吐槽道,松本青木的事情啊,遗产的事情啊,亚马逊的事情啊,还有第二个报警电话的事情啊……她也知道这些话不好说,所以自然降低了音量。
黑色的轿车行驶到艾丽芳丝小区,里面的人像是遭遇了巨大的灾祸一样堵在门口。
“啊这。”望着悬挂在阳台上的两具尸体,高野凉子的喉咙里痒痒的。
鸣瓢秋人绕过纷乱的人群,最终来到了那个从外形上来看已经破损的无比严重的阳台所属房间的屋子。
又是504。
他们刚想敲门的时候房门便自然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富江。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颇有大正风味的宽袖子上衣,下裙则是淡雅的灰蓝色。对方用那种惯常的让人生厌的傲慢眼神看着来人,撇了撇嘴后将两人放了进来。
“赶紧帮我把这个小鬼赶走。”
这是富江唯一的愿望了。
鸣瓢秋人还在想对方口中的小鬼是谁呢,刚进门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蛋。
五条悟,生于1989年,如今刚好八岁。
是东京那边赫赫有名的家伙啊。
鸣瓢秋人根本无法用“孩子”这种叫法去称呼对方。
这可是咒术界新生的怪物。
但是……
“你没拿到横滨许可证吧,偷偷进来可是可以被归入犯罪之中的行为。”
小学生——五条悟坐在沙发上,两条小腿在那里晃啊晃的。
“没关系的。”他十分轻松地回答了,“反正我会在你们抓到我之前离开的。”
高野凉子小声地说:“好嚣张。”
富江见鸣瓢秋人一副和对方相识的样子,便有些暴力地捅了捅对方的胳膊。这位年过三十、想要提前退休的这个愿望越来越强烈的4c成员很是无奈。
“他是五条悟,咒术师。”
“咒术师是什么?阴阳师的一种吗?”富江想了想,问。
鸣瓢秋人被对方翻着白眼思考的样子有些吓到了,“与其说是与阴阳师相似,倒不如说是像异能者那样子的吧。”
富江不解,连个哦都不想回。他只是将鸣瓢秋人当成自己下属般支使着对方,“别管这些了!赶紧把人给我赶走!”他的语气很差劲,根本不像是在请求别人。是的,这个人一样的生物根本就不会真心实意地请求别人。他只会去蛮横地要求别人,永远都不会是请求。
“快一点啦!”
鸣瓢秋人就说:“既然没有主人的许可的话,你还是离开吧。我会跟别的部门说,让他们监督你离开横滨,回到东京去。你知道的,横滨政府拒绝咒术师们的到来。”
高野凉子觉得鸣瓢秋人怪怪的。说着这样的硬邦邦话的秋人哥,简直不像是平时的秋人哥。她一脸狐疑地看向对方,只觉得鸣瓢秋人的眼中生出了一丛漩涡来。
暗色的漩涡。
而富江则是抱有战利品一样抱着鸣瓢秋人的胳膊,并用那种看了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盯着那位是咒术师的小学生。
啊,这么小年纪就是咒术师了吗?听说咒术界好像是家族继承制的来着……
高野凉子咳嗽了一声,“秋人哥,还是先调查一下那个吧。”
五条悟的视线从鸣瓢秋人身上略过,最后来到了富江的身上。
“刚才那个是诅咒哦。很弱吧,也许等级都没有。”五条悟如此说道,“不过我有一件事情也很想问来着,你也是诅咒吗?”
富江看了看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什么?”他后知后觉地问道:“居然是在说我是诅咒吗?”被如此问道的富江,脸色很臭。
“你才是诅咒。”富江骂人的时候总是同一副表情,他似乎永远都没有更多的表情了。这让五条悟感觉有一些无聊,富江的言语算不上骂人,其实一点威力都没有。对五条悟来说,这只能算是挠痒痒的程度。
“诅咒吗?”鸣瓢秋人若有所思。不仅咒术师出现在了这里,竟然连诅咒也……?虽说诅咒是由人们的恐惧而生的,有人的地方就有诅咒,但是横滨这里不该有诅咒诞生。
富江觉得十分不解气,“丑八怪!你比诅咒还难看!”
他说出了自己所拥有的诅咒人的最难听的词汇。
五条悟继续晃荡着他的小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