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导演一时有些无言。
本来因为肢体接触拒绝牵手戏,结果听说和自己对戏的是许曈，你现在就想把牵手戏补回来？
想得美！
但他没敢说。
话说回来，许总之前该不会是对他说保持距离不牵手之类的话吧？
“这个情节在剧本里已经删了,补回来可以是可以,只不过……”马导演想了想，试探性地问：“要不,您私下里和许总商量一下？”
他不好做主，宁绥远也没为难他,轻轻颔首就离开了。
马导演就继续看剪辑成片,那边执行导演在和男女主讲戏。
宁绥远和姜皓玉的这一场戏比想象中快，所以留给男女主的时间很多，导演讲戏讲得很细致。
许曈在旁边听着，又补充了几句，就退居二线,坐在后面围观。
姜皓玉换了戏服走过来，本来今天已经没她的戏份，可以回家睡觉了，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叮嘱一下许曈。
姜皓玉给她递了瓶饮料，坐在旁边,神神叨叨地对她说，“你悠着点啊，脚踏两只船，很容易翻车的。”
“你这话我不否认，”许曈喝了口饮料,“不过我什么时候脚踏两只船了？”
“宁绥远宁大佬啊，还有你之前说你包养的那个小艺人。”
许曈总算听出来了，“这两个就不能是同一个人吗？”
姜皓玉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他像是会同意被包养的吗？”
许曈：“……”
不像，所以她当初才玩命砸钱的。
姜皓玉：“而且他这个实力想讨好他的人不会少，娱乐圈想要什么资源随便拿，完全没必要靠这个上位。”
更重要的原因是，许曈当时说那个艺人很对她胃口，但不能碰。
这就给她一种许曈单箭头暗恋，对方压根不care的感觉。
而宁绥远对许曈的态度……显然不符合这条。
所以她并不觉得这是同一个人，还在劝她，“虽然我没见过你包养的那个艺人，但想当然，他肯定没有宁先生颜值高，还不爱你，你还要给他包养费……四舍五入，是不是亏了一个亿不止？”
许曈：“……”
姜皓玉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我建议你把这只船舍弃了，免得另一只船吃醋。”
她这么为宁绥远说话，也不止是为了许曈考虑。主要是看宁绥远对她的在意程度，姜皓玉觉得就算宁绥远发现许曈脚踏两条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但他们这些“不重要”的人就很提心吊胆啊。
“他是挺容易吃醋，但我真的没有脚踏两只船。”许曈无奈，“把你的脑洞收一收。”
姜皓玉：“你先把船上的脚收了。”
许曈：“……”
过了一会，男女主的戏份开始拍了，姜皓玉离开去学习观摩，宁绥远走了过来。
他侧了侧头，“她找你做什么？”
许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她建议我结束和你的包养关系。”
宁绥远呼吸一滞。
因为许曈“包养就是非柏拉图式恋爱”的误导，在他这里，包养关系就等于恋爱关系。
他一双黑沉的眼睛凝视着她。
许曈率先投降，笑道，“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真的？”
“我发誓。”
宁绥远这才坐下，和她一起看那边的拍摄进程。
许映演技一直都一般，赵嘉嘉用惯了替身，又有老板在旁边看着——虽然她清楚他没在看她，发挥得不太如意。
两个在演技及格线上下扑腾的演员对戏，效果简直惨不忍睹。
不得不中途暂停。
许曈作为兼职指导，自然也要过去看看，回放被拉到某一时间点，她用手挡住镜头上的下半张脸，“这该是个悲伤的表情，但是你看，挡住鼻子和嘴，单看眼睛，是不是觉得在笑？”
许映乖乖点头。
“你的问题还是表情不协调，控制不好表情语言。”她说完，又对赵嘉嘉道，“你的问题不大，这里和这里情绪表达太夸张，稍微收敛一点就好。”
赵嘉嘉语气颇有些不满：“既然你知道怎么演，那你行你上好了。”
骆君正偏头看她。
赵嘉嘉低着头，没敢看自己老板。她心高气傲惯了，平时导演编剧对她都是捧着，被自己讨厌的人数落缺点，难免有些心里不忿。
许曈神色淡淡，“可以，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的话。”
赵嘉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时的脑抽也冷静下来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清楚自己的演技和许曈有不小的差距，如果真让许曈替她的话，这段片段很容易被粉丝当做她的高光时刻拿去吹，到时万一被发现，就真成公开处刑了。
这段情节ng了很多次，终于拍出了能看的成片。
暮色四合时分，深蓝的天幕渐渐垂了下来。自从那只鬼灰飞烟灭之后，夜里的影视基地很少会雾气弥漫，可见度依旧很高。
许曈看了眼手表，才意识到时间有点晚了。倒是想要去找骆君正要联系方式，把话说清楚就完事了，但宁绥远在旁边，就没去。
马导演过来道谢，“今天真的太麻烦您了。”
“没关系，”许曈问他，“现在剧拍了有一半吗？”
拍摄不一定会按剧本顺序来，所以许曈即使知道今天拍什么，也不清楚进程如何。
马导演点头，“差不多有一半吧，四成肯定是有了，接下来去横店那边拍一段时间，再转回来拍一个月左右，差不多就好了。”
他这个安排还没向剧组演员通知。
宁绥远听见这话抬了抬眼皮，“‘接下来’是什么时候？”
马导演解释，“也就这周过完。”
宁绥远继续问：“大概去几天？”
“两周起步，不超过一个月。”
两周起步啊……许曈下意识去看他。
宁绥远收回视线，神情平静，“我知道了。”
他已经帮着把问题问完了，许曈也没什么要说的，又和马导演随便聊了几句，这才离开剧组。
……
导演动作很快，把消息在剧组群里通知一遍，连金雨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行程安排。
金雨最近接到了很多好的剧本，都是指名道姓说递给宁绥远的。
他原本还会意外，觉得自己艺人也不红啊，怎么这么多人上赶着给他送资源，怕不是有阴谋。
自从剧组闹鬼之后，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按照惯例挑出他觉得比较好的，把剧本发给宁绥远。
“我跟你说，圈里第一手剧本都在这了，人家一线明星都拿不到的资源，任你挑，你多少看一眼啊。”
金雨在电话里苦口婆心，“马上就要去外地拍摄了，然后用不了多久这部剧就拍完了，怎么着也得选出个接档的不是？”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宁绥远就想起来他要离开g城起码两周，脸色愈发冷清了。
电话里金雨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能听到声音，而宁绥远没有说话。
金雨就自顾自继续说，“我在商务邮箱里发现一份邮件，说怀疑家里闹鬼了，想请你驱鬼，价酬很高。”
因为是商务邮箱，里面基本上都是广告品牌的邀约之类的，这封在里面格外显眼。
宁绥远声音淡淡的：“没兴趣，不接。”
金雨完全能理解，宁绥远有说过不要把他会灭鬼的事情往外传，但还是有人找上门了，任谁都不会多高兴。
挂了电话后，金雨又给马导演打了个电话，说明了缘由。
马导演：“您的意思是，怀疑是我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金雨：“不，不是怀疑，只不过您的邮件和那条时间比较接近。”
马导演：“不会，我没和任何人说过，而且不出意料的话，宁先生拒绝了吧？”
“对。”
“所以我说不是我，如果是我转告的话，我一定会告诉对方，求宁先生还不如求许总，而对方显然没意识到这点。”
求宁绥远不如求许曈……
“您说得对。”金雨沉默了片刻，赞同道，“您提醒我了，我这就去求许总让他接新剧剧本。”
他为什么没有早意识到这个！
……
许曈当然没有答应。
回复他的是小何，“不好意思金经纪人，许总最近比较忙，只能由我来，嗯……这个估计有点难，刚才也说了嘛，许总最近忙，可能没有时间……”
小姑娘用甜美的声线摧残了他的希望，所以金雨的计划刚冒个头就流产了。
所以他需要自己来。
金雨去了剧组酒店，找上了自己艺人。
宁绥远正在和许曈，声音微沉而磁性，“我想见你。”
许曈不由得软和了声线，“但我最近比较忙。”
“我不忙。”
旁边正在疯狂推荐他新剧本的金雨：“……”
你不忙是因为你压根没有事业心好吗？你个恋爱脑！
“我去剧组的话，你不怕再碰见骆君正了？”许曈认真思考了下，“还是说，你来我公司？”
“可以吗？”
许曈：“可以是可以，不过可能会有绯闻。”
许曈在娱乐圈时间不长，但硬生生缔造了影圈神话，她退圈了也是观众心中的白月光，公司起码一半是迷弟迷妹，另一半是吃瓜群众。
叶星宇那次相安无事，是因为他是个风流浪荡的二世祖，公司全员默认总裁眼光高，不会和他有什么，但宁绥远就不一定了。
宁绥远自己是不介意绯闻的，但他听这她的语气，许曈似乎介意，他想了想，说，“你们公司闹鬼吗？”
许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想把剧组捉鬼重演一遍不成？
……然后员工就不敢说三道四了？
是这样吗？
“不好意思，”她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笑意，“让你失望了，我们公司不闹鬼。”
宁绥远哦了一声，略微垂下眸，低低地重复一遍：“但我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许总：为什么我感觉他在撒娇，是错觉吗？